第4節
第6章 那車夫是平民百姓,受了云初的一飯之恩,心中感激,眼見著那位官家人的臉色變得不好看,怕他再尋麻煩,慌忙揮起手中的鞭子拍打在馬屁股上,飛也似的駕著車走了。 云初幾人一沒犯事兒,二不是刺客同伙,官家人沒道理找他們麻煩,況且人家都“大方割愛”了,再計較下去就顯得南府的人小家子氣了。 左虞冷著臉立在馬上看著那輛平平無奇的馬車消失在叢林小道上,好一會兒,才對不知什么時候出現的騰銘道:“剛才幾人的臉,可記著了?” 騰銘對自己家主子的毛病一清二楚,人站得筆直,眼睛動也未動,“記住了?!?/br> 左虞扯了一把韁繩,調轉了馬頭,揚聲吩咐:“回了城,給我好好查查這幾人的底細,切記不可打草驚蛇?!?/br> 平平無奇的馬車、出城探親的沅城百姓,卻能用得起上好的琉璃杯盞、巧奪天工的金爐,這些金貴玩意兒即使在京城的達官貴人家里也不見得常有,卻讓他在小小的邊陲沅城野外見著了,這沅城當真是臥虎藏龍。 在京中時,便常聽南平帝說南境勢力交錯,各方眼線互相交織,這種奇特的景象造就了沅城商貿繁榮的同時,卻讓這座城漸漸的被同化,因著距離實在太遠,有些民情不能上達天聽,是以發生了什么事朝廷也鞭長莫及,以致于沅城越來越有脫離朝廷掌控的趨勢。 左虞想著這兩天跳出來的各路神佛,心道圣上果真神機妙算。隨后譏諷一笑,只要有他左虞在這,無論是神佛還是妖精小鬼,定讓他們統統夾著尾巴做人。 手下的人已將剛剛逃走的黑衣人悉數捕回,押在地上聽候發落。左虞對這些人的身手起疑,估摸著這其中或許有他不知道的東西,想了想,吩咐道:“押回去,好好伺候著,等著本世子回來審?!?/br> 為恐這伙刺客半路作妖,原本跟著來巡查的人全部被安排押著人回轉南府,待人都走干凈后,左虞才出了林子。騰銘面無表情的把周圍檢查了一遍,提示道:“世子,剛剛那位姑娘送您的禮還在里面?!?/br> 此話一出,左虞的握韁繩的手rou眼可見的頓了下,沒好氣道:“那岷行二皇子送的那元曲茶可是千金難求,也不見你多看上一眼,沒成想這幾件破瓦罐倒得了你另眼相看?!?/br> 騰銘雙手抱臂,臉和長刀一樣板正,說出的話頗有些大公無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王妃事事掛念您,臨行前特意囑咐屬下務必將世子的飲食起居一一匯報,尤其是世子與姑娘家之間的感情動向。屬下覺得世子這二十多年里,頭一次有姑娘家送您禮物,當得上可喜可賀?!?/br> 左虞冷眼瞧著自己這個從來話少今日卻異常話多的侍衛與自己唱反調,甚至還以京城臨安王府里的母妃來壓他,再次感嘆這南境當真是水土有異,一貫冷情冷性、石頭人似的騰銘也變了。 想到臨行前母妃瞞著他辦的勞什子春花宴,以命來逼他在去南境之前從京城貴女中擇一女子成親的事情,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左世子,眉頭快擰到天上去了。他抬著下巴微睨了騰銘一眼,厭煩道:“閉嘴!你愛收就收吧,今日之事不得向母妃匯報,否則本世子要你好看!” 騰銘利索的把東西合攏到一處,微一抱拳:“屬下遵命?!?/br> 此時馬車中的云初有些一籌莫展,剛剛那人的行為表情過于挑釁,以致于她一時沖動懟了他,卻忘記那人身份顯赫、權力極大,若再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自己主仆三人必定會成為他人的眼中釘,如此一來要在沅城做什么事情便難上加難了。 清澗不明白自己主子的憂慮,卻是在心疼那些被轉手贈人的用具,懊惱道:“小姐,這外面的東西您哪能用得慣啊,早知道剛剛那伙人沖出來的時候,奴婢就應該迅速把東西藏到車上去,現在也不至于被那個什么南府的人奪了去。要說那個大人也真是的,長得那么俊俏,心卻是個狠的,連弱女子的東西都搶?!?/br> 她剛剛受了驚嚇,上車之后嚎啕大哭了一場,這會臉色還不怎么好,說話的聲音里也帶著點啞聲哭腔。 清泉想斥責她謹言慎行,這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不能妄言。卻又心疼她遭罪,只好捂緊了簾子,低聲道:“小姐都說了,那人是南府新任的守將,以后是要常住沅城的,你再這般口無遮攔,遲早給小姐招來禍患。況且人家今日好歹也救了你,若不是那一槍出現得及時,現下你早就成了地府的亡魂?!?/br> 云初微微出神,想起剛剛那騰空而出、鋒利無比的招式,心道這工夫確實是不俗。 “清泉說得話在理,我們與他是有些許過節,可一碼歸一碼,他救了你一命,這恩情也是要還的,你即是我的婢女,日后我定會尋了機會替你還了這個人情?!?/br> 云初此話一出,清澗剛剛平復了些的情緒又有決堤的跡象,連清泉也悶頭不說話了。平常人家的丫鬟身不由已,連命都是主子的,是打是殺皆隨了主子心意,哪像她們家小姐,能說過為一個丫鬟還恩情這種話來。這么多年隨侍,小姐連一句重話都不曾對她們說過,她們也不知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能遇上這么好的主子。 清澗哽咽道:“奴婢知錯了。其實奴婢也并非是狼心狗肺之人,只是相比于救命之恩,奴婢更在意小姐的身子好不好。清澗以后定然收斂性子,不給小姐添麻煩?!?/br> 云初聽了清澗的話,心里酸酸的,又止不住的欣慰,只是此行因為遇到了那個南府守將,去了沅城之后一舉一動都需更加小心隱身,讓清澗吃吃苦頭也好,便也沒出聲安撫,只用眼神示意清泉多多開解。 馬車行了約一柱香的時間,最后停在了三人之前常駐的客館。清泉按著云初的吩咐,比照原先的銀子又多加了兩成給車夫,“我們家小姐說,今日事出突然連累你也受了驚,一點小小的心意還請收下?!?/br> 車夫接過銀子千恩萬謝之后正要離去,清泉又叫住了他,沉下了臉加重語氣道:“只是回去之后務必對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否則因此招來殺身之禍可莫怪別人?!?/br> 清泉打發完車夫回來后見云初站在窗邊。窗外的綠蘿爬滿了客館的瓦墻,在盈滿日光的地方盛滿了森森綠意,把這一處小院籠罩的曲徑幽深。云初最愛綠蘿,除卻它四季常青,也更因為它的隨便一根藤蔓,無論入土還是下水,皆能順勢而活,恣意又自在。 清泉把一件鼠錦繡蘭披風披在她肩上,帶著笑意道:“這里的綠蘿看著比前陣子長得更好了,估摸著過兩天便要爬到屋子里來了?!?/br> 云初抿唇,淡笑道:“是長得更好了,只是我們以后看不到了?!闭f完,收了笑意,沉聲道:“通知清澗去收東西,晌午之前,我們離開這里?!?/br> 半柱香后,一個搖扇的貴公子慢悠悠出了客館,緊接著又半柱香后,兩個小廝模樣的家丁背著包袱急匆匆并入了街上的人流中,三人在一拐角處匯合,眨眼間消失在了人海。 幾乎是人消失的后腳,一個懷抱大刀的冷面公子出現在了客棧門口。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可太喜歡騰銘了,該出口時就出口感謝在20200112 01:58:57~20200113 00:05: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繁花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繁花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章 騰銘事先已調查清楚了云初一行人的落角點,進了門之后直接奔著二樓的西窗而去,正要往樓下走的店小二見這人面生急欲上前阻攔,卻被那閃著寒光的刀鞘震得退后幾步,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一把推開了門,如入無人之境。 這間房位于客館西邊,位置極通透,從西窗邊上望下去能把外面的街景盡收眼底,內里的裝飾也極為考究,足以見此間主人的雅致。只是這般好的房間,現在卻是人去樓空。 店小二貓著步子下樓,還未走出兩步便被人攔住了去路,他低著頭一瞥,看見了攔路之人掛在腰間的腰牌,那上面刻著一個規規正正的“南”字,腰牌周圍還有沉魚紋樣,極為特別。他一瞬間換了討好的笑臉:“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慢怠了官爺,敢問官爺來客館有何貴干?” 騰銘不說廢話,刀柄指著剛剛那間房,沉聲問道:“那里住著的人去哪兒了?” 店小二忙道:“官爺是找住在這里的姑娘?自打今日住進來之后便沒見著出去,想必這會兒到了飯點在樓下用飯也說不定?!?/br> 話音剛落,騰銘從二樓飛身而下,飛快把客館前后尋了個遍,卻連個影子也沒見著。 南府內,左虞聽完騰銘的匯報,略微驚訝的抬了抬眉梢:“你是說人已經猜到你要上門,所以提前溜走了?” “沒錯,而且桌上的茶杯、地上的椅子,擺放的都是紋絲不亂,若不是提前得知,當真會以為那里從未住過任何人?!?/br> 騰銘以前都是在江湖闖蕩,江湖人都是直來直往的耿直性子,不管是恩君也好,仇家也罷,能明面上用武力解決問題的斷不會玩那種猜來猜去的把戲,也就是自從跟著左虞踏進這名利場之后,才逐漸見識了官場之人的詭詐和九曲回腸的手段,只是今日在一個女子身上見識到如此聰明利落的手段,倒讓他有些意外。 左虞把兩人今日在林中初見時的情景細細想了一遍,最后的記憶只停留在那一句嗔怒上。不得不說的是,這女子相當聰明,竟能提前猜到他的想法,隨機應變當機利斷,且還用了一手出色的偽裝,這般巧妙心思當真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突然笑了聲,臉上起了一絲興味,擺擺手道:“不用找了,走便走罷?!?/br> 騰銘理智的分析道:“若是這人有問題,放在沅城里就相當于一個炸彈,且你在明,她在暗,南府隨時都會有危險,我不能讓你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br> 左虞絲毫不慌:“怕什么,該來的總是會來,這般有趣的人,我倒是想看看還會有什么花招?” 這么一想,頭一次有些遺憾自己記不清那些煩人無比的女兒家的樣貌來。 騰銘無言。 左虞見他要走,不動聲色的從桌下拿出一壇酒來,看似隨意的輕聲敲了敲,而后猛得發力,往前擲去,整個酒壇即將要撞上門欞之時,被騰銘一把攬過,酒壇子是毫發無傷,只是那壇口的蓋布卻蹭的一下飛起,里面的酒好巧不巧的,濺了騰銘一臉,看著像是淚花。 罪魁禍首支著下巴笑得樂不可支:“這可是我特意吩咐人給你留的,即便是想謝我,男子漢大丈夫也不必痛哭流涕吧,這讓本世子如何是好?!?/br> 左虞捉弄人的心思一起,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的,騰銘漠然的擦了把臉,蓋上酒壇,放他自己去發瘋去了。 騰銘一走,左虞頓時興致缺缺,翹著腿靠在太師椅上,雙手交叉握在腦后抬頭看屋頂,那雙狐貍眼微微合著,只時不時透出一絲凌厲的光來。 旁邊侍奉的婢女沏了一杯茶過來,走近的時候,帶起一陣濃郁的香風。左虞眉頭一皺,瞬間睜開了眼,冷泠道:“誰準許你靠近本世子的?” 那婢女嚇了一跳,鼓起勇氣抬起頭看了一眼,臉上不由自主飛起了一片粉紅。新來的主子果真如傳言一般俊美無比,又比尋常的公子哥兒多了幾分英武之氣,羞澀道:“世子爺喚奴婢秋棠便好?!?/br> 秋棠雙親皆是南府侍候多年的家生子,在這府里根基頗深,下面的人見了都會尊稱一聲管事,是以這府里有什么好差事都會先過了秋棠的眼,得知新來的世子身邊沒有侍女的時候,她便央求著父母謀上了這個好差。 在主子身邊伺候,才有成為主子的機會,而世子爺初來乍到,定會需要人周到的貼身伺候。想到此,秋棠離得更近了,身子也軟了,只想離世子爺離得再近些......然而人剛一動,就感覺胸口尖銳的一痛,仿佛五臟六府錯位了般,還沒反應過來,人便狠狠的摔出了殿外。 左虞徒手折斷了手中的掛筆,嫌惡的扔到了地上,復又沉沉往外看了一眼,揚聲怒道:“管家死哪去了,給本世子滾進來!” 不一會,管家連滾帶爬的進來了,戰戰兢兢道:“奴才在,不知世子爺有何吩咐?” 左虞的臉黑得嚇人,指著外面起不來身的秋棠道:“再讓我看見有這等人出現在本世子面前,當心我摘了你的腦袋扔進沅江城里喂魚?!?/br> 管家白了臉,抖著聲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保證下不為例,還請世子爺寬宏大量,饒過奴才這一次?!?/br> 左虞生生的被破壞了心情,一言不發的飛速出門,騎著馬揚長而去。 管家如同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慶幸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轉而想到令自己受到斥責的秋棠,怒從中來,氣勢洶洶的差人把秋棠半抬著往她老子娘那里去了。 秋棠的老子娘見自己閨女水靈靈的出去,奄奄一息的被人抬回來,嚎得嗓子都要啞了:“哪個殺千刀的把我好好的閨女害成這樣——唔—唔—”管家氣極敗壞的讓人捂住了她的嘴,惱她一大把年紀了心里還沒點數,索性也不給她留面子了:“你如此不要臉面的唆使閨女往世子爺房里湊,世子爺留她一條性命已是格外開恩了,咱們這位爺可是這個,”他比了個拳頭,復又道:“往后別肖想不該想的,好好的將養著吧?!?/br> 此時被管家比作拳頭的左世子正騎著馬漫無目的在街上閑逛,沅城不愧是三國交界之城,繁華當真不是徒有其名,想到以后自己將在這里呆上很長一段時間,原本府里積攢起來的郁氣也稍微消散了些。他連著晃過了三個街區,路卻越來越堵,原來沅城百姓聽說來了新的父母官,都跑來街上一睹真容來了。 左虞本就長得極為俊俏,因為上過戰場,受過戰場血氣的淬煉,這種俊俏又不同于白面書生的文雅,整個人骨子里多了三分血性的野氣,疏離狂放卻又格外的誘惑,如罌粟一般吸引人。 南境民風開放,有那大膽的姑娘家,拋出自己的香帕示好,惹來周圍陣陣看好戲的笑聲,好不熱鬧。而當事人剛剛從這種膩人的香氣中解脫出來,正是極致厭煩之時,馬鞭一揮,那抹丁香色的香帕便在半空中香消玉殞,碎成粉末。 云初此時正坐在街角的酒樓里,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場鬧劇,順便欣賞一下那位大人生氣卻又不能動怒的憋悶臉,嘴角不由自主的都勾了起來。把她逼得從住慣了的客館搬出來,自己過得也不怎么順心嘛。她吃不慣外面的東西,只坐著稍稍休息,待清泉清澗吃完便重新找客館住下。 清泉這時已經吃完了,也覺得當下場面實在滑稽,忍不住道:“這個守將大人現在看著好像個委屈的小娘子?!?/br> 云初輕笑出聲:“可不是?!?/br> 入了南境的地盤,便得守這南境的風俗啊。 剛剛那方碎掉的帕子讓街上有了短暫的寂靜,而清泉和云初的對話剛好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清泉剛剛沒收音,聲音有些大,主仆三人這一下子便成了焦點。 那馬上的黑面大人耳朵是極靈的,翻身下馬,循著聲往這邊來了。 清泉見狀,慌得打翻了手邊的筷子。眾目睽睽之下想要悄無聲息的走顯得已經不太可能,云初按住她的手,對兩人做個口型:低頭吃飯。 左虞三兩步跨進了門。正是飯點兒,放眼望去,這間酒樓里全是人,凝視細聽剛剛那道熟悉的聲音,卻怎么也找不到了,他疑心是自己聽錯了。 云初微微低著頭,旁邊那個高大的身影幾乎把她籠罩住,她能感覺到他停留在她身上短暫的目光,心跳如鼓的時候,他又把視線挪開了,且不著痕跡的往外邊退了退,在不遠處的一個空桌上坐下了。 也是巧了,那一桌靠墻,周圍都沒人,且因著剛剛街上的動靜,也沒人敢往旁邊坐了。店小二倒是熱情的上來問這位客官想吃什么,左虞對吃的沒什么大講究,只隨便一指,指到云初面前那份沒動過的陽春面。 他懶懶倚著窗,“就那個吧?!?/br> 街 作者有話要說: 左世子:看來跟媳婦兒的口味有點相近呢 第8章 云初看著自己面前這一碗未動分毫的陽春面,上面浮著星星點點的油末,顏色寡淡,唯一的點綴便是最上面的一小把蔥花,唯一可以稱得上尚可的,只有看著尚算筋道的面。這面看著也絲毫不像有食欲的樣子,云初心里微微驚訝,且不論這人秉性如何,這一點上倒與她認識的那些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官家子弟有所不同。 因為旁邊多了尊大佛,且又是有過節的,清泉手腳僵硬的都不知道往哪放了,連清澗吃飯的動作也放慢了許多。好不容易等店小二把面端上來,云初示意兩人起身離開的時候,清澗卻因為起得猛了,腳下勾住了板凳,一個不穩摔了個面朝天。 云初和清泉身子一僵,不約而同的望向了獨自大口吃面的左虞。 左虞感官何其敏銳,立時抬頭望了過來。狹長的狐貍眼淡淡的瞥了眼云初,復又滑向地上摔得狼狽不堪的清澗,眼里毫無情緒,云初正算著他會何時發作的時候,卻見那人捧著碗換了個方向,繼續悠哉的吃面。 云初:“......” 清泉趁機趕緊把清澗拉了起來,三人迅速離開了酒樓。 走出去好一會兒,清澗才如夢初醒般:“小姐,是不是我們想錯了,也許人家根本就沒把我們這種出城探親的人放在眼里呢,不然也不會看我們像看一個陌生人一般?!?/br> 云初也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清泉提議道:“不如奴婢去客館看看,如果一切如常,再回來告知小姐?!?/br> 清澗十分贊同:“這樣的話,小姐就不用因為換了地方失眠了?!?/br> 云初身子嬌弱,離開了熟悉的地方,睡眠奇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