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布魯斯不明白。 他用看變態的眼神盯了我幾秒,但估計是對于這種發言習以為常,很快就將這個話題略過,有些別扭地問了個奇怪的問題:“...能和我說會兒話嗎?!?/br> 我點頭:“先給我你的褲子?!?/br> “變態?!?/br> 說著變態,他自己反倒很變態地邁步走了進來,全然不顧我的死活。 我在門口陷入沉思,悵然地順手關上了門。 布魯斯他我還是信得過的。 但,我真的不是變態。 “大晚上的,你想說什么,不會又是那個編輯部和漫畫的事吧。還是明天見貓頭鷹法庭的事,你是開始激動到忐忑了嗎?” 我撓撓頭,為了不被[變態三連擊]擊倒,暫且放棄了要褲子的請求。 “不是?!?/br> 哦了一聲,我坐到床邊上,在余光瞥見那亂七八糟的床單后一驚,仿佛能聽見這家伙馬上就要嘲諷我這是狗窩了。 總逃不掉這種語言暴力。 啊,這究竟是我的福,還是我的禍—— 瞧見布魯斯皺著眉看床單,捧著臉,我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1秒,2秒...嗯? 這人有些反常啊。 我試探:“請,請坐?” 有了我的邀請,他坐下了! 我背地里掐了自己一下,確認自己沒有睡著,繼續試探:“您過來,是...我知道了,是讓我晚上不亂跑對吧。你放心吧,我現在很有自知之明,我絕對不去!” 明天我就收拾鋪蓋滾出去。 哪怕我在這個冷漠的莊園里,沒有屬于自己的鋪蓋。 這句話說出來之后,布魯斯的神情就更加消沉了。 他的表情變化其實并不大,但畢竟我有一項分辨他表情的絕活。 我努力瞇眼睛,頭一次如此不確定自己的技能。 不是吧,布魯斯,那個陰暗內向逼布魯斯,他會當著我的面露出這種表情? 不過仔細回想一下,今天被亂七八糟變化擊中的不止是我,還有這人。 被什么編輯部折磨了10年,又在今天忍受結扎之苦,但是卻沒有得到大家的安慰和關懷,妥妥一只敗犬。 怪可憐的。 我醞釀了下,準備開口安慰他:“你——” 我的話停下了。 比他露出低落表情更邪門的事情出現了。 布魯斯沒有說話,探身,突然伸出胳膊抱住了我。 他把下巴枕在我的肩膀上,抽了口氣,隨后安靜了有好一會兒。 一時間房間里就只剩下了輕輕的呼吸聲。 我最勇敢的青梅竹馬,你怎么了? 我愣了一會兒,雖然對于這種事情沒有什么經驗,但還是回憶著見過的畫面,學著抬手,一下下、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 我不太清楚該怎么安慰人,畢竟過去的十八年里,也沒人安慰過我。 上次看見和安慰有關的,還是2個月葬禮上,我母親家族的某個大人拍著她家小孩兒后背,哄著他別哭。 學了,用了。 好像有點用? 布魯斯的身體漸漸沒那么緊繃。 他的聲音很輕,終于開口說了話:“...你可以住在韋恩莊園?!?/br> 有了他這副姿態,住不住在莊園,反倒沒什么讓人想借題發揮的心情了。 我欲言又止:“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啊?!?/br> 肩膀壓著的重量一輕,布魯斯垂眸瞧了我的脖子一眼,隨后松開了抱著我的手,從口袋里拿了個小藥盒出來。 擰開蓋子,他用食指沾了一點,默默地在我脖子那塊涂上了藥膏。 我有點心虛。 我選擇無視掉那點心虛。 我清了清嗓,主動提起一個布魯斯可能會覺得高興的話題:“你想學習嗎?” “?”他用見鬼了的眼神看著我。 想不到吧,關鍵時刻,我還是會為了讓青梅竹馬恢復狀態,主動提起一些不像我能提出的事情。 雖然我不知道安慰一個人的最好辦法,但我知道,搞顏色是第一生產力。 所以我拿起了遙控器,沉聲問道:“你家的電視可不可以下載x片?” 出于這樣的那樣的狀況,當然這其中自然也有我自己想學習的因素在。 加油,不做考試前才預習的掛科鬼! 布魯斯伸手奪走了我手中的遙控器,并且和我保持住了距離。 “不許碰我家任何電子產品?!彼┮曃?,明確禁止,末了察覺自己忘了稱呼,還要特意補充一句,“變態?!?/br> 你真讓人感到寒心。 ... 直到某個情緒消沉、終于在聊了會天后充完電的布魯斯離開,他都沒把那句[給我你的褲子]放在心里。 甚至我毫不懷疑,這家伙對于我的胡言亂語早練就了自動刪除功能,直接就格式化清除了。 要問為什么這么清楚。 哈哈,因為就連我自己,也給忘了啊。 這腦子真沒用,怎么自己給識別成廢話了。 布魯斯徹底地消失在走廊那一頭,我撓著頭,都沒想起來自己忘了什么。 直到一股夜風吹過,空蕩蕩的襯衫下面頓覺一涼,才猛地意識到問題的關鍵。 等等,布魯斯,不要走—— 眼淚快要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