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諾一寸金,小人賤命當不起_分節閱讀_
“我看后頭還得接一句‘還追姑娘’。你什么時候回的?” “昨天,本想著鬧洞房來著,殿下不讓?!?/br> “你還是喊他殿下啊?!?/br> “習慣了。我可跟你不一樣啊,你二十年如一日喊他名字,他照樣寵你,我這個可能過幾年就成懷念了,不叫白不叫。嘖,地位啊?!?/br> “誰讓小時候你只管埋頭讀書,他給人欺負了只有我去出頭,他不寵我寵誰?” “喲,你還是那個寧死不屈的顧惜微么?” 我低頭垂目:“如果他先餓我幾頓我可能就上趕著倒貼了?!?/br> 白戈拍拍我的肩,道:“哥哥在呢,想吃啥我都帶你去,不賒賬?!?/br> 我說:“御膳房?!?/br> ☆、發小發小與發小的偶遇 御膳房的新廚子是個實誠人,飯點一過,什么都沒有留下。哦也不是,我和白戈剛走到御膳房就看著新廚子正準備離開,估計他手里拿的是最后的兩個饅頭。 白戈用眼神詢問我,我白了他一眼,都這種時候了,再不給我飯吃我能上去吃人。 而且他不能對饅頭這種食物表現出輕視,真要到窮山惡水的地方,他這書生一口饅頭都搶不到。 廚子出御膳房的門,我倆堵在門口,我確信我已經做出一副餓狼撲食的樣子了,大概眼神都帶著慘綠的光影,可是這廚子不緊不慢在饅頭上各咬了一口,毫不畏懼地與我對視。 出師不利,誰知道這廚子這么不要臉! 白戈上前去友好地摟著廚子的肩膀,道:“新來的?我兄弟餓挺慘的了,給口飯吃?” 我:“……” 好歹我也……算了,要說我是皇后還不如讓白戈把我說成是難民,我要是難民沒準廚子還會想起他的良心。 顯然這個廚子還有點良心,他看我的眼神說不出的可憐,估計是我沒說話讓他以為我是餓出毛病了,大手一揮,道:“鍋里還有點rou湯,二位要是不嫌是剩的就去喝吧,好歹能緩緩?!?/br> 真是個好人。 白戈把好人放了,帶著我熟門熟路地去翻灶臺——說了你們可能不信,我之所以會摸遍皇宮上下主要是因為這個人帶我翻了御膳房。 我倆翻遍了御膳房,除了一鍋清湯寡水一無所獲,還不如那時候搶了廚子手里的饅頭,可回首,廚子已經不見。 我在考慮要不要告訴杜蘅他找了一個心機廚子,這年頭找個廚子都這么心機,萬一他在飯菜里下毒呢。 白戈顯得也很失落,還有點憤怒:“全是菜葉子,都見底了,那廚子居然騙我!” 這奇葩雖然很容易相信人,但是從小到大都沒人能騙過他,我爹以前說他這是大智若愚,裝個樣子就能看穿壞人的想法,我覺得他就是沒遇上過說實誠話的騙子。 我想了想:“可能他聽到你聽到我說去御膳房之后雀躍的內心,想要給一個你說到做到的機會吧?!?/br> 白戈回頭沖我咧嘴笑:“那怎么,出宮去下館子?” 我回笑:“不然你想跑?” 我覺得我爹以前對我的評價過低,說什么我特別容易被人騙,一騙就是好久都緩不過神來,我這不是看穿了白戈心里的嘀咕么。 大丈夫一諾既出駟馬難追,白戈拼著他的名聲也得帶我出宮去吃東西,我倆也不浪費時間,直接就從一處宮墻翻了出去,直奔著云州最好的館子去。 一路上商人絡繹不絕。 云州往東就是鏡海,是以春天來的稍晚,潮霧難散,心中裝著詩情畫意的游子常常三兩結伴,或畫或歌,云水邊少女的裙裾微揚,漣漪層層疊疊直要到人的心里面去。 而這個初秋天高氣爽,天下客商大半來到云州,還有海外的商人帶著各式奇珍異寶,如同春日亂花,迷了人的眼。 我已經是第四次把白戈從人群中扯出來了,要不是指著這奇葩付賬,我哪會這么能忍,我一早就踹開他奔著館子去了。 好在后半段路上沒有什么奇珍異寶,白戈腳下步子也快了些,等到了地方——那是一處云水邊,吃食也是全云州最好的,正是眼福與飽腹兩不誤。 我倆熟門熟路,正打算上樓,掌柜的熱情來迎,竟是少見地親自來領我們去房間。 白戈小聲嘀咕:“這時候四海的客商來到云州,肯定很多來這里吃飯,吃著飯就要互相攀比一番,我昨天還見有人脾氣沖了打起架來,掌柜最是煩了,所以寧愿來接待咱倆?!?/br> 說的我倆好像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一樣。 有句話說得好,有錢就是大爺,所以我忍住了沒賞他個爆栗。 等填飽了肚子我一定要踹他個爽。 掌柜領我們來到三樓臨水的一間房外,躬身請我們進去,這會兒白戈有點受寵若驚了,我也不例外,因為這房間我也沒什么機會來。 三樓最高,房間不過三兩,臨水便是居高,這間房一般只給國卿使用,要么就是皇親國戚。 白戈驚疑地望過來,我面無表情地打開門。 “本來想差人去叫你起床的,你自己倒聞著味兒找來了,是不是餓慘了?” 房間里杜蘅傻傻地笑著,窗外景色正好,暖暖地陽光照亮他的笑容,然后笑容僵在了臉上。 我:“……” 白戈:“……” 如果說這世上有什么比一個發小想要睡我還難對付的場面,那一定是他沒有成功第二天還偶遇了我和另一個發小。 白戈的手還搭在我肩上,一副哥倆好得不得了的模樣,正對上杜蘅漸漸消失的微笑。 這種情況發小要怎么跟發小解釋他把他發小的皇后也就是我給帶出了門? 對白戈這個奇葩來說很好解釋。 在當皇帝的發小已經對書生發小開始眼神攻擊之前,書生發小早已心虛,不戰而敗,何止是大敗,簡直是恨不能瞬間丟盔棄甲。 我站在門口,目睹了白戈大踏步離我遠去投入杜蘅的懷抱,咳,給我完美地呈現出親兄弟到敵方臥底的轉變。 他諂媚道:“殿下,您的皇后給您帶來了,毫發無傷?!?/br> 這話里有種穿越千軍萬馬只為主公可以一展歡顏的意思,我覺得反而雪上加霜,杜蘅的臉開始黑了,這回黑的不夠好看。 他又道:“就是有點餓慘了?!?/br> 這倒是實話,從昨天被迫做這個皇后開始,我幾乎沒往胃里放東西,杜蘅這皇帝當的倒是舒暢,大白天不批折子反而跑來這里下館子。 不過桌上魚rou齊全,看著就讓人流口水,我趕緊上桌拿起碗筷,管他們是相親相愛還是相愛相殺。 誰知杜蘅一腳把白戈踹開,手一伸就把我的雞腿并著噴香的米飯拿走了。 我怒:“杜蘅你想餓死我就直說,整這些是要折磨我么?你還要怎么折磨我才舒爽???!” 我這話出口,心知只有一半是真,但鼻子一酸,就是覺得委屈。白戈說杜蘅從來都寵我,可是他寵我就能不問我硬讓我做皇后么?他寵我就能一不高興打我入冷宮,高興了又和顏悅色么? 他還搶我的飯! 飽漢不知餓漢饑,就該把白戈丟到荒無人煙的地方去吃沙子,這樣他才會站到我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