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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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斷定,秦茉很清醒,只是狀態全然不似平日,他無從辨別溝通是否有效。 他從救下她后,一直思考如何口徑一致對付青脊;若順利熬過這一劫,她是否愿意隨他去杭州,或是他多花時間陪她在長寧鎮生活;賀祁暗算她的那筆賬,他以何種身份去算;他父親的事,也是時候向她坦白。 二人僵立片刻,容非邀她坐到窗邊的短榻上,語氣鄭重:“有何要求,你盡管提,我盡量滿足你?!?/br> “別親得太用力?!鼻剀噪p臂繞上他的頸脖,小聲道。 “……”容非扶額,“我在說正經事?!?/br> 秦茉“噗嗤”而笑:“你這人!能有多正經!” 完了,沒法交流。 既然如此,他恭敬不如從命,薄唇噙笑,帶著熱燙,吻上了她還沾有烈酒的檀唇。 如她所愿,他克制而隱忍,沒太用力,吻得深情意長又纏綿透徹,如像要溫柔釋放堆疊數日的思念。 直到糾纏戀戀不舍地撤開,他圈住軟軟的她,猶有幾分忐忑:“你……真的原諒我了?” 她水眸迷離,雙頰酡紅如醉,搖頭:“我沒打算原諒你?!?/br> 容非懵了:“那、那你還讓我親?” “兩碼事!”她仍舊靠在他懷內,媚眼如絲,“讓你親,不代表原諒你,也不代表要嫁給你?!?/br> 容非沒被杜棲遲的暗器打傷,卻被秦茉這句慪得……要吐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容小非辛苦了那么久,讓他吃口糖~~大家別走開,本周內正文完結~╮ ( ̄ 3 ̄) ╭】 特別鳴謝: 靡靡扔了1個地雷 讀者“憂愁の串串”,灌溉營養液 +8 謝謝兩位小可愛~么么啾~ 第八十八章 斑駁細碎日影, 自鏤空雕花窗桕中透入,庭前飛花落葉,隨風竄入未閉的房門, 于屏前回旋。 房中悠長的緘默, 因容非用力緊箍上秦茉、使她禁不住發出一聲嚶嚀而結束。 “痛?!彼疽鸦杌栌?, 嘟嘴往他的懷里懶洋洋一靠, 柔柔閉上雙眼,微卷睫毛抖動一片暗影。 “撩完了又不嫁?沒這么便宜的事!”容非俯首含住她的耳垂, 貝齒撕咬了一陣,恨恨地道,“我從不做虧本生意?!?/br> 秦茉怕癢,軀體軟綿綿化成了水,仍在竭力反抗, 伸手亂掐他,軟糯嗓音嬌哼哼, “說得好像……我就肯做虧本生意似的!” 容非被她撩得渾身難受極了,某處蠢蠢欲動,恨不得如他先前威脅她那般,將她活剝生吞, 但殘存的意念告訴他, 她或多或少被藥物所控,他不能胡來。 二人耳鬢廝磨一番,雙雙歪倒在短榻的軟墊上。 容非圈住她的背,埋怨道:“姑娘家總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有我, 卻硬要說心死了、不嫁我?!?/br> 秦茉側身靠向他, 半邊身子趴在他胸前,眉目輕垂, 櫻唇嘀咕:“反正我不嫁給賀與之這個jian商!你獨斷專行慣了,可我也當家作主慣了,不是你所需要的賢妻良母……為了對你的喜歡而一輩子忍受賀家諸多規矩,不干!” 她這話聽起來像玩笑,卻又是她的真實心境。 容非嘆了口氣:“賀家沒規矩,規矩由你定?!?/br> “那我就要沒規沒矩的!”秦茉突然掀開他的衣領,在他喉結下方啃了一口。 意中人在懷,兩情相悅……容非的溫刻忍讓已到極致,呼吸越發渾濁,澎湃欲念沖擊著他,教他生不如死。 他疑心自己上輩子造了無數的孽,上天要讓他今生一再落入秦茉的溫柔陷阱里,要他苦苦掙扎,卻屢屢不讓他得逞。 當咬他的勁道漸松,她像xiele氣般一頭扎進他臂彎,喃喃自語:“味道怪怪的?!?/br> 容非氣得七竅生煙,又無可平伏紊亂心跳,他低頭親吻她的鬢角:“傻姑娘,下回洗凈了,由你慢慢啃?!?/br> 秦茉沒作聲。 他的吻落在她合上的眼皮上:“不愿嫁給‘賀與之’,那就嫁‘容非’好了?!?/br> “嗯……”她鼻音輕哼,竟緩緩入了夢。 容非暗自惋惜——她即便答應了,也沒半點用處,醒來沒準又忘個干凈。 她睡容沉靜,疏慵中透著滿足,笑意從粉唇蔓延至眼角眉梢,本就明媚的容顏連陽出妙曼春光。 他心念一動,抬指輕碾她溫潤的唇瓣,指尖擦過那抹微暖,淺笑著吻向心心念念的所在,卻聽得門邊上傳出一聲咕嚕聲。 容非狐疑轉頭,門外立著一飄逸白影,身姿昂藏,疏眉朗目,正是燕鳴遠。 又被逮現行? 房中空氣如凝固般,悶風不起。四目相對,兩張俊美如玉的面容瞬間溢出紅意。 靜謐過后,燕鳴遠囁囁嚅嚅:“那個……我是來拿我的銀蠶甲,容大哥你先忙……又、又或者‘順便’先脫了?” 容非原本也沒打算過分逾矩,被燕鳴遠一說,倒像是他有心趁秦茉安睡時行不軌之事,薄怒:“你干嘛不敲門?” “你干嘛不關門?”燕鳴遠反問,心中暗忖,看不出鬼你們外表秀雅文氣,內里狂放至斯,竟大白天開著門來摟摟抱抱親親…… 容非沒好意思再與秦茉維持原來的姿態,將她橫抱至床榻上,替她除了鞋子,拉過被衾蓋好,為她捋好微亂的發絲,凝望半晌,才解下自己的外袍,脫掉銀蠶甲,交還給燕鳴遠。 燕鳴遠一把奪過,偷瞄他腹下數寸無法遮掩的蓬勃之勢,丟下一句“不打擾你辦事”,一溜煙跑了。 “慢著!”容非邊穿衣裳邊去攔截他,哪里追得上? 燕鳴遠自以為壞了容非的好事,落荒而逃,眼前黑影一晃,“燕少俠留步?!?/br> 卻是北松。 燕鳴遠曾被北松的暗器打中,每次見他那陰冷的面孔,心里總發怵,連忙擺手:“別攔著我!我什么也沒看見!” “公子有話要說?!北彼赏蜻吪苓呄狄聨У娜莘?,目光中多了幾分耐人尋味。 嗯?燕少俠說進去找他們二人,北松見門開著,沒攔。 結果這少年紅著臉跑出來,身后追來的公子衣衫不整…… 早知道公子白日宣那個啥還不關門,他身為護衛,該死死攔下燕少俠才對??! 見容非沒責備,北松稍稍放心,閃身回樹上,無聲藏匿。 容非把魏紫的丫鬟巧兒叫到秦茉身邊,又命左榆右杉兩名女護衛在屋外候著,確認秦茉不冷不熱,才趕去小偏廳尋燕鳴遠。 “我問過了,”燕鳴遠邊吃水梨邊講述他談聽的消息,神情復雜,“jiejie的確被小麻雀下了藥,套過話。因她本人意志力頑強,小麻雀怕有變,加強了藥物,以致她噩夢連連?!?/br> “有解藥嗎?”容非咬牙切齒。 “沒,這藥過個五到七天會自動排解,因咱們今早鬧了這一出,麻雀她只能把微帶癡迷狀的jiejie放出來。 “我反復核實,這藥主要是讓人耿直,說話不繞彎,困倦后會睡很久,慢慢地,會不大記得服藥期間所言,別的沒太大傷害?!毖帏Q遠拍了拍容非肩頭,讓他放寬心。 容非愁眉不展,目帶懇求:“能否請得動勞神醫或他的徒子徒孫幫忙,讓藥盡快排解?” “不差那么幾日?!?/br> 容非倍覺煎熬:“她那樣……我怕把持不住,會做壞事?!?/br> “原來,你還沒做過壞事???”燕鳴遠甩了個蔑視的眼神。 “……” 容非如鯁在喉,憋得慌。他倒是想壞??!可每一次,天時地利人和總缺一樣,至今還壞不起來。 二人轉而聊起今日之事的后續。 江湖人一再鬧騰,盜門也不依不饒,而杜棲遲還有個特別尷尬的身份,她雖為青脊中墨玉一脈,她的父親卻是“天”字青玉牌指揮使,掌管江湖和朝廷的連接,杜棲遲再跋扈,也不能隨便得罪江湖上的朋友,以免她父親為難。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爭執,杜棲遲終于答應,請多方各派一名代表,等青脊總指揮使抵達長寧鎮后,一同開啟密匣。 不可一世的杜棲遲,栽了。 若不是容非當眾害她下不了臺,以她所居的高位、她的武功、她的出身,誰敢跟她對著干? 燕鳴遠心疼之余,難免唏噓,絮絮叨叨說起杜棲遲幼時的可愛可憐,還說她大雪天受罰時,整個鑰華閣無人理她,他冒著天寒地凍,給她堆了個雪人,妄想逗她開心,凍得手都紫了…… 容非才懶得聽他傾訴與杜棲遲成長的曲折,屢次進房看秦茉,見她一直未醒,心下擔憂。 待到傍晚,秦茉才起,草草吃了點東西,精神萎靡。容非和護衛親送她回秦家主院,留下左榆右杉,嚴密保護。 次日,燕鳴遠帶來了一位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叫筑昀,身穿花布裙裳,看上去乖巧伶俐,就是口音有點奇特。她早中晚三次給秦茉施針,手法純熟,有著超乎年齡的技巧。 她與秦茉聊起了海島的見聞,滔滔不絕,連海里魚蝦的形態都說得眉飛色舞,秦茉無比向往,聽得入神,硬生生把容非晾在一旁。 容非見秦茉睡了兩覺,已不像昨日黏他,百般滋味難言。 他私下拜托燕鳴遠辦一件事,燕鳴遠聽完后,氣得抓狂,一口答應。 待到第三日,左榆右杉一大早被秦茉“請”了回來。 容非極度忐忑,自行前往秦家主院,卻被告知,姑娘身體不適,不愿見客。 她終究沒原諒他。 容非的心猛地一沉,幸好,他還有籌碼。 ………… 秦茉經過兩日調養,已徹底清醒。 她勉力回顧這數日發生的事,大致記得被杜棲遲帶進了地下密室,她自己主動喝了藥,情緒波動極大,時而悲泣,時而興奮無狀,中途有一段時間試圖與藥物抗爭,但被青脊發現。于是,她被兩名女指揮使灌下了藥。 往后她似陷入了漫長的夢境中,直至忽然遭人喚醒,而后梳妝打扮,被領出了地下密室,重見光明。 那一刻,近千人候立在長寧河兩岸,歡呼雀躍,容非則形容狼狽又滿臉欣悅朝她走來,面容如玉,她懷疑自己尚在夢中。 心愛的男子,突破重重難關,救她于水深火熱,應該是個美夢吧? 她恨他的瞞騙,卻不得不承認,她依然思慕他。 糊里糊涂看容非交出鑰匙,糊里糊涂看小猴子引發了一場動亂,糊里糊涂看盜門中人與杜棲遲拉鋸,最后容非于眾目睽睽之下把她抱走了。 此前的種種惱怒和顧慮,被重聚的幸福與甜蜜蒙蔽,她在藥物的支配下,言談舉止率真到了無度的地步。 而今清醒后,她隱約還記得不少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