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要犯上_分節閱讀_11
正當他心念俱灰,只覺得自己這一生就要這么窩囊地結束實在是令人不甘心的時候,門口突然出現了一襲白衣,伴隨著淡淡的酒香,眼睛卻還是如常清明克制。 左玄歌眸光一動,泥鰍一般朝司徒凜月身邊滑過去,順勢躲在他的身后:“師父,救我!” 王屠子緊隨著他的身影也掠到了走廊上,躲在司徒凜月身后的左玄歌這才看清楚,王屠子的身法確實比初見他時更快了,是他在這幾日間武功有了突飛猛進?還是上一次他有意隱藏了自己功夫? 在司徒凜月面前王屠子不敢造次,只好繞在外圍追著左玄歌跑,司徒凜月如一個木樁定在原處,既不出手幫左玄歌,也沒有要退開讓王屠子打他的意思。 左玄歌繞著司徒凜月閃躲,他的衣袂不斷地從司徒凜月身上擦過,嘴里還不斷地出言干擾王屠子:“屠兄啊,你可悠著點啊,你要是打著我那沒什么要緊,可你要是傷著了我師父,整個珩羽派可是絕不會放過你的?!?/br> “誰是你的屠兄,老子姓王!”王屠子側身猛地抽出一拳,一拳落空連帶著他自己都踉蹌了幾步,他圓潤寬闊的身體在狹窄的走廊上施展得分外狼狽,又因為左玄歌始終繞著司徒凜月而走,更是讓他好幾次硬生生收拳,差點把自己給傷著了。 “左玄歌,你若還是堂堂男子漢,就不要躲在我的身后?!彼就絼C月凜然出聲,聲音冷靜得全不像一個昨夜還在月下豪飲的人。 “師父,我不但是個男子漢,還是個有頭腦知進退識時務的男子漢?!弊笮栊Φ脹]臉沒皮,“而且我還知道,自己是師父的徒兒珩羽唯一的傳人,還是不要輕易死掉的好?!?/br> “你還承認你是我的徒兒?”司徒凜月突然出手扯住他的衣袖,左玄歌腳步停了下來,可與此同時,王屠子也像是被某種特殊的力量給定住也停在了原地。 司徒凜月的清寒的眸子正盯著左玄歌,左玄歌不著痕跡地拂開了他的手:“師父說笑了,既已行了拜師禮,玄歌自然是你的徒兒?!?/br> “那你隨我回珩羽山?!彼就絼C月仿佛沒有看出來他故意的閃爍言辭。 左玄歌低著頭沒有回答。 “你不愿意?”司徒凜月僵在半空的手漸漸松開,神情漸漸黯淡。 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最后的堅持,就是被別的男人睡了床,絕不給主角睡……啊,好奇怪堅持……o(╯□╰)o ☆、逃出荊鳳 左玄歌面上的笑容斂了斂,腳下卻在微微踱著步,王屠子瞧出來他的小動作,提著拳又迎了上來。 兩人又開始了新一輪追逐,司徒凜月眸光一緊,他身形未動,人卻不知何時已經從追逐圈里跳了出來,他緩緩順著樓梯朝下走,對身后喧鬧仿若未聞,白袍蕭索,讓二樓躲在一扇扇木門后閃爍著看熱鬧的興奮目光的人都忍不住將眼睛從打斗移到了他的身上。 王屠子一聲冷笑:“哼,我看你就要被逐出師門了!沒了司徒先生的庇佑,看你還往哪里躲!” 趁著王屠子言語的空當兒,左玄歌提著衣擺也往樓下竄,一邊跑還不忘一邊出言挑釁:“屠兄該不會是打算用你這一張嘴來打我吧?” 兩人一路追跑到大街上,路上的行人紛紛靠邊避難,生怕被無辜波及,左玄歌無處可躲,只能伸手硬接住他揮來的拳頭,左玄歌出手雖快,力度也較常人更大,可是在習武之人看來卻實在稍顯軟弱,至少較之他矯捷的身法,他的力度實在稍嫌綿軟。 王屠子似乎也覺得這不可思議,他跟左玄歌交手兩次,每每被他炫目的身法所迷惑,覺得他似乎武功不弱,可是真正打起來卻又好像只有花架子式的招式,叫人實在捉摸不透他究竟是弱是強。 跟王屠子接上手后,左玄歌也同樣奇怪,看起來王屠子好像拼盡全力每一拳都氣如洪鐘,可是真正接上他這一拳時卻又發現拳上其實并沒有太多力道,王屠子似乎有意將力氣卸了大半,他只是趁機反手扣住了左玄歌的手,將左玄歌拉近了自己。 在旁人看來,只覺得兩人這一來一往打得甚為激烈,仿佛是左玄歌接下了王屠子的一記重拳,卻同時又被王屠子扣住了命門。 只有左玄歌知道王屠子并未用全力,只是故意要把自己拉至近身,兩人近身而斗,四臂相交,推拉格擋換招若閃電。 就在眾人被他們飛舞的雙臂所迷惑之際,王屠子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快逃!” 他瞪著銅鈴大眼,唇角未動,但是“快逃”那兩個字左玄歌卻聽得十分真切。 左玄歌睜著眼睛望著他,想從他的表情里辨明這是什么意思,王屠子卻只是瞪著他,看似兇狠殘酷,可那渾濁的眼中似乎閃爍著一絲焦急和緊張。 “他們要提前動手了,快走?!?/br> 他們是誰?為什么要提前動手? 這兩個問題在左玄歌腦海里蹦出來的一剎那,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自然是水云幫的人要提前來抓他了。 左玄歌順著王屠子的攻勢,節節后退,須臾之間兩人已經退出了人聲鼎沸的街市,身后躍躍欲試的小尾巴也越加明目張膽。 眼見左玄歌在王屠子的追打之下已是堪堪自保,領頭的跟蹤人朝手下們使了個眼色,一排著淺灰色勁壯的男子從遮蔽物后沖了出來,舉著大刀朝左玄歌而去。 王屠子朝左玄歌遞了一個眼色,他將雙拳送到左玄歌面前,左玄歌側身避過并在他腰背上輕輕一拍,王屠子腳上使力猛地蹬了出去,挾裹著勁風順著沖上來的灰衣人滾了過去,宛如橫掃千軍之勢卷帶著一大批灰衣人摔倒在地。 左玄歌趁機往前跑了一陣,但是他的腳力終究比不過那些訓練有素的江湖人,身后追逐的腳步聲很快臨近,他憑著記憶找到了野狼給他的一戶地址,閃身鉆了進去。 領頭的灰衣人抬手示意幫眾先停下,距他最近的人問道:“里面會不會有埋伏?” 領頭人眸中殺意盛起:“分四隊,四面包抄過去?!?/br> 然而不等他的命令下達下去,屋子里已經出來了一個人,穿著左玄歌的衣服出門便徑直朝前快走,幾個灰衣人當即就要追上去。 “等一等?!鳖I頭人冷笑道,“左玄歌的肩膀哪有那么壯實?腰哪有那么粗?就憑這樣也想騙我?” “金舵主英明,那我們現在如何辦?” “破屋!抓人!”金舵主一聲令下,分成四隊的水云幫幫眾朝那小屋四面包了過去。 屋主顫巍巍地趴在地上抱頭討饒:“……他……他真的只是進來討杯水喝……” 手下一個一個前來回稟搜索的結果:“舵主,屋里沒有其他人了?!?/br> 金舵主震怒地將桌上的茶碗摔在地上,臉上的肌rou猙獰抖動:“好個左玄歌居然跟我使障眼法!” “那現在怎么辦?” “當然是繼續追!”金舵主一腳踹在這個一路跟著他拍馬溜須的人身上,領著手下的人繼續朝前追。 每當身后的人接近的時候,左玄歌就如法炮制,幾次之后金舵主總算學了乖,大部隊緊跟著不斷從不同屋子走出來的人,只派兩個手下去屋子里查看。 所以當左玄歌走進一家賭館之后,金舵主依舊率眾緊緊跟上了從賭館里出來的人。 水云幫眾人追出三五里之后,搜索賭館的人趕上了大部隊:“舵主,賭館里沒有左玄歌!” 金舵主勾了勾唇角盯著前方疾步而行的水藍長衫男子,眸中精光大盛:“給我上!” 為首的幫眾沖上前便將藍衫男子撲倒在地,抓起他的頭發將臉揚起來才傻了眼,踉踉蹌蹌地回來報告:“舵……舵主,那不是左玄歌!” 金舵主率領水云幫幫眾追擊那不知名的藍衫男子時,一輛精工細造裝飾華麗的馬車招搖上路,在兩匹高大健壯的駿馬牽引之下朝著西北而去。 駕車的大漢穿著一件粗布褂子,露出結識緊致的手臂和胸膛,他嫻熟地駕著馬車行駛在官道上,時不時扭頭沖著馬車里的人說幾句話。 “五爺,你怎么知道那個未死人一定是朝著關外走?” 雖然西北是關外的方向,可是她完全有可能中途轉道??? “猜的?!瘪R車里一個明朗的聲音懶洋洋地拖長了尾音。 “我可不信,別人不知道,我野狼還能不知道你左五爺的謀略無雙嗎?” 左玄歌在舒適柔軟的車廂內無聲地笑了,這一回他倒真是沒什么把握,他只是覺得那個未死人的一切計劃既已結束,她定然不會想到還會有人查到她的身上,所以她沒有必要故弄玄虛來掩蓋她的行蹤,對于一個需要在荊鳳城徹底消失的人,關外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而且,對現在的左玄歌而言,北上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避開水云幫。 這一點野狼倒是也有想到:“五爺,咱們現在走的這條路,也就前面的祁云鎮還有水云幫的勢力,過了祁云鎮一路往北就可高枕無憂咯?!?/br> 左玄歌卻沒有他這般樂觀,水云幫在荊鳳城一擊無果,定然會在周圍城鎮布下更為精密的抓捕計劃,況且在被他那樣戲耍之后,只怕他們也有了警覺,會猜出他們的線路也未可知。 那么,祁云鎮此刻一定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然而出乎左玄歌意料的是,他們進入祁云鎮竟然格外順利,甚至在祁云鎮內也沒有遇上任何水云幫的埋伏。 “五爺,咱今兒就住這家吧?!?/br> 左玄歌跳下馬車,仰頭看了看面前高聳巍峨的建筑,野狼還真是把他當成京城那位爺在伺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