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要犯上_分節閱讀_9
左玄歌看著碧綠的茶水里飄著的一葉孤茶,眸光一瞬間變得澄澈:“可是,我還是更愿意相信我自己?!?/br> 左玄歌放下茶杯,轉身又走出了銀九客棧。 一直專注于講故事的祖孫倆停下來休息片刻。 從始至終從來沒有朝屋角那張桌子看過一眼的丫頭,突然望著門口道:“爺爺,您說,他會讓司徒先生幫他嗎?” 說書臺跟那張桌子相去甚遠,再兼之大堂嘈雜喧鬧,就是坐在隔壁桌也聽不真切旁邊人說的話,但是他們卻像是對那師徒倆的談話一清二楚似的。 苗音嘴角一撇:“難說?!?/br> “若是司徒不幫他,他這一關很難度過吧?!毖绢^支著腦袋,“水云幫那女魔頭已經很不好對付了,更何況還有一個少林老頭兒給她撐腰?!?/br> 苗音屈起手指在她額上一敲:“莫要妄議?!?/br> “知道啦?!毖绢^捂著自己的額頭,吐了吐舌,這在這家客棧里實在是常見的景象,誰也沒有多想這倆祖孫在討論究竟是什么話題。 ☆、金蟬脫殼 左玄歌帶著身后的幾條小尾巴在城里四處逛了逛,臨近子時才伸了個懶腰回了銀九客棧。 甫一推開房間的門就聽見黑暗中一個低沉的聲音幽幽地響起:“左五爺?!?/br> 他關上門點燃了桌上的燈,窗戶上立刻映出了一個倒掛的影子,乍一看恍若晃動的鬼影。 左玄歌跳了跳眉毛。 窗外的影子繼續道:“左五爺,是我啊,野狼?!?/br> 左玄歌嘆了口氣,將燈放在臺子上,走過去開了窗,窗開的一瞬間臉上又掛上那輕松玩味的笑容:“野狼,你究竟做了些什么虧心事,正門有路你不走,偏要爬墻攀窗沿?” 野狼一個翻身跳進了屋子里:“左五爺您讓我做的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嗎?我當然只能月黑風高翻窗而入了?!?/br> 說到這里他又嘻嘻地笑了:“不過左五爺的屋子哪是我敢隨便進的,所以我就在外面等了你半宿?!?/br> 左玄歌微露訝色:“你那么急著見我,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發現了?” 野狼的速度果然快。 “確實有大發現?!币袄巧焓肿ミ^桌子上的茶壺,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才繼續道,“無影蝙蝠那廝太過狡猾,他每次作案都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更何況他現在已經快半個月沒有音訊了,所以我只好從他最后的那個受害者身上入手調查,也就是唯一看過他真容的人?!?/br> 左玄歌點頭贊道:“不錯,現下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不過,我聽說她已經死了?!?/br> “對,留下無影蝙蝠的畫像后就上吊自盡了?!?/br> 整個事件就像一張精心策劃織成的密不透風的網,將左玄歌死死網住,在鎖定他就是無影蝙蝠之后,真正的無影蝙蝠偏偏就突然銷聲匿跡了。畫出那張酷似他的畫像將他推上風口浪尖,卻也是可以最直接證明他不是無影蝙蝠的人,那個人她卻死了,再也不可能開口告訴所有人她所畫的人究竟是不是左玄歌。細細考究起來其實這里面的巧合實在是太多,偏偏卻讓他毫無辦法。 野狼正待繼續說下去,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玄歌,你睡了嗎?” 左玄歌心下一驚,腦子里一片空白,拽著野狼的衣領順手把他丟在了床上,拎起床腳堆著的棉被把他整個兜住,低聲吩咐道:“別出聲?!?/br> 左玄歌將床上的帷幔放下來,坐回了桌旁。 “師父,門沒鎖?!彼眠^茶壺正要為自己斟茶,想起方才野狼粗魯喝茶的樣子又不動聲色地將茶壺放了回去。 司徒凜月推門進來,左玄歌笑眼看著他:“師父還沒睡吶,要不要喝茶?” 他的目光卻始終落在輕紗幔帳圍起來的木床上,目光中閃過一抹厲色,神情越發冷冽。 “想不到徒兒這個時候還有這般雅致?!彼従徴f出這句話,字字冰寒入骨。 左玄歌知道瞞不過他,所以才故意將人往床上藏,也只有將事情往yin·欲艷色的方向引導,他那一本正經的師父才會礙于禮數不過分深究。 左玄歌笑意更濃:“徒兒也是有需求的嘛?!?/br> 司徒凜月眉頭緊蹙,眸光漸漸淡下去,臉上的表情陰森駭人,他強力壓抑住內心想要將這張揚著邪氣的笑臉撕碎的沖動,定了定神正要轉身離去,透過幔帳縫隙卻看見了一雙男子的大腳。 他盯著那雙腳看了半晌,凝神聽過去,這屋子里第三人的呼吸聲鈍重深沉,確實是一名男子,他深深看了左玄歌一眼,居然差點叫他騙過去了:“為師竟不知徒兒還有這等癖好?!?/br> 司徒凜月語音帶笑,眸色卻更凌厲了些。 左玄歌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看野狼,方才匆忙之間居然沒有將他的腳裹??!實在是百密一疏一切毀于一旦。 然而左玄歌有一個優點,那就是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會輕易放棄,并且臉皮厚起來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他捂著臉佯做羞澀狀:“哎呀,這都叫師父發現了,徒兒日后真無顏見師父了?!?/br> “你說你喜歡……?”司徒凜月實在無法將“男人”二字堂而皇之地說出口。 “是啊,我喜歡男人?!弊笮杼谷豢粗难劬⑺麩o法說出口的話說完整,更故意咽了口口水,顫動的喉頭,伸手拉了拉自己的領口,顯得焦躁而急不可待,“師父您不相信?” 司徒凜月沒有動,只是死死地盯住他,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千萬的碎片,背在身后的雙手微微顫抖。 左玄歌站起身,掀開了帷幔坐在床上,他俯下身聲音蕩漾著桃色:“我們要繼續親親咯,非禮勿視,師父您請自便吧……” 他話音未落,已經聽見了門被狠狠帶上的聲音,司徒凜月幾乎是逃也似的從那間令他窒息的屋子里出來的。 道德淪喪,恬不知恥,十惡不赦,罪大惡極,死有余辜,人人得而誅之!…… 紛雜的聲音在他腦子里徘徊旋轉,無數張憤世嫉俗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每一個人眼里都懷著恨意,那恨意深切濃郁仿佛恨不得他立刻就死掉,每一張嘴都在動,說出來的話卻大同小異。 道德淪喪……恬不知恥……該死……該死……該死!…… 所有的昨日噩夢都重歸腦海,司徒凜月眼中殺意鼎盛,他挺直著身體,一步一步艱難地離開。 看著門已關上左玄歌才終于安下心來,趕緊從野狼的身上起來:“方才,我們說到哪兒了?” 野狼沒有出聲,左玄歌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只見他的臉漲得通紅滿眼憋屈悲憤又帶著一絲羞怯地看著他,聲音哽咽:“五爺……您……您輕薄我!” 左玄歌扶額,他毫不客氣將野狼從床上拎了起來,對準他的屁股一腳踹了下去:“去你的!” 簡直把他的隔夜飯都要惡心出來了,他實在是難以想象,野狼那么一個五大三粗漢子,居然能做出如此小女兒的姿態來,簡直……不堪回首啊。 野狼揉著屁股一臉的委屈:“五爺,我雖然說過我野狼這輩子這條命是你救的,為了你上刀山下油鍋粉身碎骨眼都不會眨一下,可是……可是我沒說要賣身……” 說到這里他又紅著臉絞著自己的衣擺低聲道:“人家、人家還要娶媳婦的呢……” 左玄歌仰頭望著天花板翻了一記白眼,突然笑得更邪惡了,他朝著野狼挑了挑眉:“你難道不覺得從了我也很劃算么?” 野狼繼續絞衣擺:“五爺您確實一表人才,長得……長得比小娘子還俊俏……” 左玄歌額角跳了跳,他把他比作女人? 似乎感受到左玄歌臉上表情的風云變化,野狼識趣地閉了嘴,他往窗臺的方向退了兩步囁嚅道:“五……五爺,您要是沒什么吩咐,我……我就先走一步了?!?/br> “怎么沒吩咐,我們事情不是還沒完?”左玄歌踱步在桌旁坐了下來。 野狼整個身體一緊:“做……做什么事情?” “最后一名受害者已經死了,所以呢?你就去掘了她的墳?”只是轉瞬之間,左玄歌已恢復了慣常的表情,唇邊的笑雖然還是顯得玩世不恭,言語卻已經嚴肅了起來。 聽見左玄歌提起這事,野狼也恢復了嚴肅表情,他在左玄歌對面坐下來,神情間還有些欽佩:“是啊,五爺果然料事如神,我自然是去掘了她的墳?!?/br> 左玄歌心里隱隱有種罪惡感,將掘墳這樣不道德的事情說得如此坦然而正經,野狼還真是…… “五爺可知,我發現了什么?” “發現了什么?”左玄歌極有耐心地等著他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