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事故_第132章
相機里記著呢。 第六十四章 無故失蹤那一次之后,山哥有好幾天都沒給易轍好臉色。不過易轍被這么對待慣了,除了小心著不再惹山哥生氣之外,安安分分,照常該測數據測數據,該驗證驗證,一點也沒受這位大師兄黑臉的影響。倒是可憐了徐壬,夾在兩個人之間當傳話筒不算,還要逗了這個逗那個,累得夠嗆。 “這什么?”易轍拿起被徐壬放到桌上的信封和信紙,問。 “一封家書?!毙烊烧f,“山哥讓拿過來的,咱們一人寫一封,能從這寄出去?!?/br> 家書? 易轍覺得稀奇,他還從沒寫過這東西。 “快寫啊,山哥說這兩天寫好了給他?!?/br> 易轍將那個信封翻過來,又覆過去,問徐壬:“為什么要寫這東西?” “???” 這問題,徐壬沒答出來,寫家書還有什么為什么? 易轍于是把信封隨手扔到了一邊。 不同于他的無動于衷,徐壬興奮到在拿起筆前特意去洗了個手,說是要用更加虔誠的姿態去寫人生第一封情書。但是肚子里的墨就那么點,哪怕兌上水也撐不起一封洋洋灑灑的情書,徐壬筆都握酸了,也只是寫了個“致”,再無后續。 “哎,易轍?!彼扉L胳膊,敲了敲桌子,叫坐在旁邊的人,“我想給我女神寫情書,怎么寫啊?” 易轍正在修一塊壞了的鐘表,腦子扎進細小的零件中,早就忘了什么一封家書的事。他將目光轉向徐壬,靜了片刻,問:“你要寫情書?” “對啊?!?/br> 情。發現了這個問題,易轍就覺得這個活動還是很有意義的。 “你也寫唄!”徐壬忽然說,“你不是說,不是說跟你女朋友‘不算分開’么,你給她寫封從南極寄過去的情書,多浪漫啊,你們沒準就又甜蜜如初了?!?/br> 易轍沒有糾正徐壬“女朋友”的叫法,倒是在認真考慮寫情書的事情。 “可是怎么辦,”徐壬發愁,“寫不出來啊?!?/br> 見他又在薅頭發,易轍怪不忍心的:“別薅了,你想的什么就寫什么?!?/br> “我想的太簡單了,就是我想見她,特別喜歡她?!?/br> “那你就這么寫唄?!?/br> “這么寫?”徐壬縮著脖子皺了眉,“這也太直白了吧,才幾個字啊,而且顯得我多沒文化,我女神那么愛讀書,一定會看穿我連一本名著都沒看完過?!?/br> “你又不是寫書……”易轍覺得他這個想法很奇怪,可看徐壬是真的打算把這情書寫出個花來,也就尊重他的想法,沒再往下說。 他把鐘表修好,又調好了時間,重新擺到兩個人的桌子中央。秒針一下下走,引得徐壬看著那塊表發呆。 “哎……就不應該擺個這種時鐘表,”徐壬說,“過得我都不知道現在是上午九點還是晚上九點?!?/br> 四個月的不見朝陽,零下八十度的寒冷。 “晚上了?!?/br> 易轍鋪平了紙,但只寫了幾個字就駐了筆。 就像徐壬說的,讓他給許唐成寫信,內容會非常簡單。他什么都不想寫,不想描述這里的生活怎樣、景色怎樣,不想說他經歷了多久的不適應期,不想說極晝極夜讓他的睡眠也開始變得不好,他只想寫一句,我想你。 不用加形容詞,不用說別的,因為許唐成都會懂的。 徐壬半天擠出幾句,猶猶豫豫地拿給易轍看。 “你覺得怎么樣?” 易轍看了一眼,在內心做了一番衡量考慮,還是如實說出了感受:“無福消受?!?/br> “啊……”徐壬腦袋往下一垂,腦門敲在了桌上,“太難了?!?/br> 徐壬實在寫不出,帶著滿腹的懊惱上了床,易轍則對著空蕩的信紙呆了半晌,然后將寫了幾個字的第一頁揭掉。再提筆時,換了個稱呼。 極夜終于在人們的日漸焦躁中過去,裸奔活動也如期舉行。那是易轍見過的最特別的日出,考察站的所有人都從房子里出來,尖叫著奔跑,或是遙望著歡呼,這一刻是真的沒了國家的界限,每一個人,都不過是一個渴望了太久光明的個體。 山哥站在易轍的旁邊,本來想調侃一句一個非常能說的美國人的身材,可轉過身來,卻看見易轍的目光越過撒著歡的人,與前方稀薄的日光交匯。 “不去跑一跑?”山哥用胳膊撞了易轍一下。 易轍很快收回目光,扯高嘴角,又迅速落下:“算了吧?!?/br> 裸跑什么的,他還是不大習慣。 他的這份安靜和周遭的區別太過明顯,山哥心中有了猜測,便將手繞到他肩膀上,使勁勒了勒:“想家了?” 口袋里還放著那張銀行卡,像護身符一樣。 易轍輕輕握了握,點了頭。 想家。 “那就加加油,后面順利的話,我們很快就能回去?!蓖?,山哥也遙嘆一聲,再次重復,“太陽都出來了,快了?!?/br> 這話易轍是認同的,太陽出來了,那么距離他們離開,也就還有三個月。 “你要是太想家里人,就打個電話回去,看你成天在屋里悶著,我都怕你哪天悶壞了,拿槍把這幫人突突了?!?/br> 易轍被逗笑了:“我有這么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