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保密項目，肯定這些都是需要知道的。

    只是榮磊這突如其來的躲閃，讓程振遠和馬博濤都覺得很是古怪。這個榮磊又沒有做什么事情，干嘛這么躲著他們的目光。這好像，不太符合榮磊一貫的作風。

    要知道之前看見榮磊，不說這家伙多么的臭屁，但是很少給他們好臉色看?，F在但是突然不好意思了起來，這不是明擺著讓兩人看出來，榮磊心中有鬼嗎？

    “老實交代，究竟怎么回事兒？”程振遠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榮磊。

    他發現榮磊的眼神一直在不停地飄移著，仿佛沒有焦點似的。

    “沒……沒什么?！睒s磊說話的時候，有些弱弱的。馬博濤瞇著眼睛看向榮磊，目光似劍一般鋒利，他沉吟著說道，“說吧，究竟是什么事情？”

    “真的……沒有什么?！?/br>
    “真的什么都沒有？”程振遠加重語調再次看向榮磊。

    榮磊輕輕恩了一聲，“真的什么都沒有?！?/br>
    “不對?！瘪R博濤搖搖頭，“從我們進門開始，你的眼神就漂浮不定，你說吧，究竟是什么事情?！?/br>
    “真的沒有?！边@一次榮磊回答得非常堅定，為了增加可信度，還加重搖著頭。

    “不對?！瘪R博濤坐在了榮磊的對面，“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現在說，好過我們去找王教授再說吧?！?/br>
    榮磊垂下頭，露出一絲笑容看向馬博濤說道，“馬少校，真的什么事情都沒有?！?/br>
    “那行吧?！瘪R博濤起身給程振遠使了一個神色，“你不想說我們也不逼著你說，行了，我們去做自己的事情了?！?/br>
    說著馬博濤和程振遠離開了榮磊，這個時候的榮磊垂下頭，扒拉著自己的頭發。他覺得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頭發掉得有些快啊。

    數據還是沒有任何問題，榮磊將所有的數據記錄下來之后，還是不太放心。于是又重新從第一個數據開始，重新計算了起來。不知不覺間，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科學島上的路燈微微的亮著，馬博濤已經走了。

    程振遠走到了榮磊的面前，輕聲詢問道，“榮磊博士，你現在可以給我說說究竟是怎么回事兒了吧？平時這個時候，你應該已經回宿舍了才對，為什么這個時候還待在實驗室里？”

    “要你管?！睒s磊瞪了程振遠一眼，收拾著自己的東西，看上去是準備離開科學島回到自己的宿舍。

    程振遠笑著說道，“其實我也不太想要管，但是今天榮磊博士聽見我和馬博的對話了對吧？”

    “什么對話？”榮磊看了程振遠一眼，“我不太清楚?！?/br>
    “榮磊博士也開始懷疑了？”程振遠笑著說道，“不是說王教授有問題，我只是覺得這個數據為什么看上去是正確的，但是我們做實驗的時候，總是失敗。這是沒有理由的事情啊?！?/br>
    程振遠也不管榮磊究竟是什么樣的反應接著兀自說道，“當然我們是非常相信王教授的，可是王教授交出來的數據卻讓實驗失敗，我和馬博都非常詫異。這簡直是——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當時的心情，就非常的復雜。你說王教授作為一個菲獎獲得者，不可能這些數據全是錯誤的對吧？”

    聽見程振遠這么說，榮磊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不對?！?/br>
    “什么不對？”

    “我可以直接告訴你，我剛才又計算了一次，所有的數據全都計算了一次，教授給出的數據是正確的?！?/br>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教授給你們的數據沒有任何錯誤?！睒s磊說完之后，露出了一種古怪的神色，“不過我也覺得很奇怪，為什么教授給的數據分明是沒有錯誤的，你們的實驗卻失敗了?！?/br>
    “難道是我們的實驗有問題？”程振遠納悶的說道，“不太可能吧？”

    “不，我倒不認為你們的實驗有什么問題?！睒s磊思索了一會兒，“現在還不能太早下定義，不過，你們為什么不直接去問王教授呢？”榮磊目前最大的疑惑是，既然知道這個東西出了問題，為什么他們不去問王教授而是在自己商量，這就特別古怪了。

    “不是我們今天回來的時候沒有看見王教授嗎？”程振遠撓頭說道，“我準備去詢問王教授的，但是馬博說，王教授一直連續工作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王教授也挺累的。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我們就別去打擾了?！?/br>
    “所以……”榮磊看向程振遠，“之前你們就準備問我的對吧？”

    “嗯?！背陶襁h微微點頭，“對，之前就已經準備好要詢問你了，不過看你一直否認且神色有些慌張，我還以為問題是出在你這里呢?！?/br>
    “呵呵?！睒s磊冷笑一聲，“怎么就出在我這里了呢？”

    “因為你的神色實在是……”程振遠說完之后，搖了搖頭，“算了，我送你回去吧，總之明天馬博會和王教授交流這個問題?！?/br>
    “我相信王教授恐怕自己也沒有想到，數據是正確的，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這個數據雖然算出來都是正確的，有一種違和感，就是有一種這個結果不應該是這樣的感覺?！睒s磊思索了好一會兒的時間之后，又繼續說道，“你明白那種感覺嗎？就好像看上去都是正確的，但實際上，并不正確?！?/br>
    “對?！背陶襁h沉吟著說道，“我當時也是這么想的，但是一想到王教授是菲獎大佬，也就沒有這么個想法了。不過……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呢？”

    他的話，也讓榮磊思索了起來。

    是啊，數據正確，實驗也正確，但中間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現了問題才會造成現在這種局面呢？這就很奇怪了，大家都沒有錯誤。按照道理來說，這個實驗是可以成功的才對啊。

    “走吧，別愣在這里了?！背陶襁h努努嘴，往實驗室大門外走去。

    榮磊跟在程振遠的身后，雖然科學島是住著一些人的，但是一個人走在偌大的街道上，還是讓榮磊有些犯嘀咕。好在程振遠陪著他，起碼讓他膽子大了一些。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話，“你當時是怎么想的，為什么找王教授當你的導師？他可是你的高中同學，你不尷尬嗎？”

    “這有什么好尷尬的?！睒s磊不解，“達者為師嘛，更何況王教授當時就已經是世界著名的數學家和物理學家了，能夠當王教授的弟子，高興還來不及呢?！?/br>
    “我聽說王教授帶過的弟子里面，現在好像也就你一個人回國了?！?/br>
    “不僅只有華國人啊，教授還帶過日本人、美利堅人等等?！睒s磊數著王云教過的研究生和博士生，“要知道教授可是世界級的大佬，多少人都想要在教授門下讀書?！?/br>
    “也是?！背陶襁h用力的點頭，兩人就這么一邊走一邊聊天，不一會兒的時間，就來到了住宿的地方。

    榮磊打著呵欠對著程振遠說道，“你們一定要記得明天問教授究竟是怎么回事兒，我感覺，教授應該已經知道了?？赡?，現在正在想辦法也說不定?！?/br>
    “但愿王教授能夠想出什么辦法來吧?！背陶襁h沖著榮磊笑了笑，等榮磊回到自己的宿舍關上門之后，他這才很是古怪的走回了自己住宿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王云來到實驗室，發現馬博濤甚至比他還早一些到達實驗室。

    沖著馬博濤說了一聲早，馬博濤點點頭，“王教授今天也挺早的?！?/br>
    “是挺早的?！蓖踉谱蛱煅芯苛艘煌砩?，還是沒有什么頭緒，所以今天面對馬博濤的時候直接說道，“數據好像有些問題對吧？你們昨天做的實驗結果怎么樣？”

    “不太理想?！瘪R博濤聽見王云已經說起這件事情，于是便說道，“昨天晚上程振遠和榮磊兩人聊了一會兒，榮磊說他數據全都重新計算過，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我還是有點兒不太明白，既然沒有任何問題，我們的實驗為什么會失??？”

    馬博濤聽見程振遠說起這件事情之后，整個人都在懷疑人生。他敢說，自己在實驗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步驟是錯誤的。

    而王教授給出的數據也沒有錯，那么問題來了，究竟是什么地方錯誤才導致了現在的情況發生呢？

    “你沒有想通對吧？”王云笑著說話，馬博濤點頭，他的確沒有想通。想了一整晚，還是不知道哪里出現了錯誤。

    “我也沒有想通?！蓖踉瞥烈髦f道，“昨天晚上我嘗試著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將我的數據代入最后的步驟，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兒的地方。最后依舊還是吻合的——”

    “那就奇怪了?！瘪R博濤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雙方都沒有錯誤，為什么實驗就是不能成功呢？

    “能不能帶我去看看你們做的實驗？”王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數據沒有錯誤，實驗步驟也沒有錯誤。難不成——實驗本身就是有錯誤的？盡管，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王云現在只能夠想到這里。

    至于其他的可能性，他暫時還想不出來。

    “誒?！瘪R博濤微微一愣，“王教授你的意思是？”

    第311章 找到

    說實話, 馬博濤并不認為實驗本身有什么錯誤的地方。畢竟在實驗之前, 這些東西都是已經經過了無數次的調整的。但是王云現在這么認為，不管究竟是不是實驗本身有問題，馬博濤自然都得帶著王云去看一看。

    “那行?！瘪R博濤用力地點了點頭，“那王教授跟我走吧?！?/br>
    兩人穿著的白大褂也沒有放下來，直接走出了實驗室。林濤原本想要跟著一起走的，但是被馬博濤給攔下來, “林濤中尉, 你就不用和我們一起去了?！?/br>
    說道這里的時候，馬博濤停頓了一下，“我和王教授只是去實驗室罷了，就在旁邊。況且, 那個實驗室——”他上下打量著林濤，面色帶著幾分溫和的意味說道，“林中尉還不要去比較好?！?/br>
    林濤應了一聲, “那我就在這里等著王教授吧?！?/br>
    王云和馬博濤并肩走向前方, 好一會兒的時間之后，王云看著馬博濤不說話, 于是便率先說道，“其實，我也不是懷疑實驗本身的方向有問題, 我也有些疑惑數據沒有什么錯誤，而且你們的實驗也不可能有錯誤，那么按照道理來說應該是可以成功的才對, 為什么會失敗呢？”

    “對啊?！瘪R博濤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也不太懂為什么會失敗?！边@是他一直沒有能夠想通的事情，王云這位世界上頂尖的流體力學專家都找不出毛病來，他們不說是一定能夠找出什么毛病。

    盡管王云非常的權威，但是他們好歹大多都是專門研究這一塊兒的。王云不僅研究流體力學，還有量子物理學和數學都是拿手的。即便是作為頂級的流體力學專家，但是馬博濤還是可以篤定，王云花在流體力學上的功夫大概還沒有他這么多。

    只是王云的確是天縱奇才罷了，這也是為什么人家現在就能夠成為教授，而他僅僅只是博士畢業的原因所在。

    推開實驗室的大門，馬博濤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們現在都是用電腦模擬，因為目前沒有到試驗的步驟，所以我們通常都是用電腦模擬的方式來解決目前的問題?！?/br>
    王云沉默地點了點頭，走到電腦面前，打開電腦。隨后看向馬博濤說道，“把你們昨天實驗的數據調整出來我看看?！?/br>
    “如果不是實驗方向的問題，也不是實驗步驟的問題，難道真是出在了數據上？”王云看著正在啟動的電腦喃喃自語似的說著話，馬博濤順口就接了一句，“也有可能是我們的思路錯誤?！?/br>
    “那就是因為你鬼才計劃的原因?！蓖踉普f完之后，馬博濤聳肩自嘲似的說道，“我怎么會知道出現這樣的情況，之前還以為是我們的數據不精確的原因，現在看來，可能是整個計劃有問題?！?/br>
    “對了?！瘪R博濤說道這里，思索了一會兒，又詢問道，“王教授認為這個計劃有沒有什么問題？”

    “我之前不是給你說起過這件事情嗎？”王云扭頭看向馬博濤，“我認為這個計劃雖然比較鬼才，但是應該沒有什么問題。所以，我很納悶現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兒，為什么這個計劃困難到了這個地步?！?/br>
    “對啊，之前制定計劃之后我就核實了一下，不應該會出現這種情況才對啊?！瘪R博濤也是摸不著頭腦，電腦上的模型已經被馬博濤打開。

    王云雙手抱在胸前，“你們之前是怎么實驗的，給我看看?！?/br>
    “好?！瘪R博濤點了一些enter鍵，電腦中的模擬數據生成一堆虛擬景象開始進行實驗。王云核對著數據，這些數據完全沒有錯誤，但是最后電腦中顯示出了失敗。

    那么究竟是哪里的問題呢——

    王云有點吃不準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現了問題，“在進行一次實驗?！?/br>
    馬博濤坐在了王云的身邊，繼續按下enter鍵，看著電腦中的模擬實驗，王云沉吟著沒有說話。他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著模擬實驗中的數據。這一組數據沒有問題，這一組也沒有問題。

    怎么可能，都沒有問題，他給出的數據是正確的，馬博濤他們的實驗也沒有錯誤。難道是……王云瞇著自己的眼睛，定律出現了問題？

    不對，定律也不應該有問題才對。這么說起來，那么什么地方都沒有問題，那就奇怪了。一切都沒有問題，但模擬實驗失敗了，總不可能是電腦的問題吧？這一下，不僅馬博濤懵逼了，就連王云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究竟該怎么做。

    “馬博?！蓖踉谱詈蟪烈髦f道，“我覺得我可能需要一些時間?！?/br>
    “好?！瘪R博濤用力的點了點頭，“王教授我還是非常放心的，只是教授您確定自己能夠做出來嗎？要不要幫忙？”

    “不需要?！彼麚u了搖頭，“我認為一定是核心數據上面還有一些瑕疵，正是因為這些瑕疵才導致實驗的失敗?！?/br>
    “不可能吧？”馬博濤滿臉不解地看向王云，“您的定律難道有什么錯誤？”

    “不是定律的問題?！蓖踉扑妓髁艘粫?，“應該是湍流描述的時候，出現了一些問題?！?/br>
    “什么……”馬博濤現在震驚得差點合不攏嘴，“湍流模型出現了問題？”

    “嗯?！蓖踉朴昧c頭，“我回去之后再去好好找找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現了錯誤，我盡量一次性就將湍流模型的問題給解決掉。我的想法是至少在明年七月份之前，最好能夠將這個東西給做出來?！?/br>
    “王云您的意思是，您的湍流模型……”

    “不，我覺得可以這么理解。我的湍流模型只是一種比較穩定的狀態，也就是——我的湍流模型還不能夠達到你們實驗中的這些數據要求。我還得回去研究修改，不過，因為有經驗，你放心，不會讓你們等太久的時間?！?/br>
    “那好?！瘪R博濤笑著看向王云說道，“那我可就等著王教授的好消息了?！?/br>
    “放心吧，一定不會更壞的?！奔热滑F在已經確定好了問題，那么接下來就是要解決掉這個問題。只要科研的速度快，那么國內的制造的速度也不可能慢下來。畢竟華國作為全球唯一一個擁有完整工業體系的國家，不管是需要什么樣的配套設備，就算是沒有也可以把它給做出來。

    現在主要是王云的湍流模型和他們需要做的科研項目不是非常的匹配，之前看上去匹配是因為他們沒有核心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