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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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鞠躬道歉,已經算是便宜她了,要不是因為怕她過于挑事,殷妙柔會狗急跳墻直接選擇同歸于盡,她那一耳光,說什么都要討回來。 殷妙柔聽季煙這么說,臉色就變得有些蒼白難看,但在季煙的逼視之下,她即便再不甘心,也選擇忍辱負重。 罷了,先忍她一段時間,等她聯系到了風流云,再報仇不遲。 殷妙柔垂眼看著腳尖,忽然彎腰,對她行了一禮,季煙又摸著下巴,笑道:“腰還得再彎點兒,還不夠?!弊屢竺钊岬哪樕桨l難看,身子晃了晃,又死死咬住唇,一五一十地行完了三個大禮,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說完抬起頭來,對上了季煙笑瞇瞇的眼神。 季煙打量著面前這個女人,不愧是女主,長得是真漂亮,當得起瑪麗蘇之名,就算是被迫道歉,也是一副忍辱負重的小白蓮樣兒,讓誰看了都心疼。 若非她欠了殷雪灼太多,還一心要除掉殷雪灼,季煙其實也懶得管她是誰,對她沒那么大的敵意。 季煙轉身離開之后,回到住所,就搖鈴鐺把殷雪灼召喚了出來,把手里的香囊遞給了他。 “喏?!彼崃锪锏卣f:“你的舊情人送給你的?!?/br> 殷雪灼之前在掛機修煉,突然被她叫出來,聽到這么說,又頓了一下,不解道:“舊情人?誰?” 這反應還行……季煙心里稍微舒坦了點兒,直說道:“殷妙柔啦,還能是誰?!?/br> 殷雪灼皺起眉,伸出兩根手指,接過她手里的香囊,卻只是拎在手上,一副很嫌棄的樣子。 季煙看笑了,“你這副樣子是干嘛?這香囊又不臟?!?/br> 殷雪灼:“不好聞,太臭?!?/br> 臭嗎?季煙聞了聞,卻覺得很香,也不是那種很濃郁的香氣,卻一定是熏香所致的異常香味,感覺是有錢人的標配,倒完全不覺得臭。 殷雪灼不喜歡這種熏香嗎? 殷雪灼冷淡地瞥了一眼手上的香囊,直接把它丟到了桌子上,動作像扔一個垃圾,手還不忘在干凈的桌子上抹了一下,仿佛這樣就可以抹掉那種味道。 然后手指一抬,香囊燒了起來。 精致的錦緞繡紋被燒成灰燼,只露出里面的東西。 是一些風干的花瓣香料,里面包裹著一只精致的鈴鐺,上面纏著紅繩,看起來年歲已久。 季煙湊過去仔細看了看,忽然扭頭,問殷雪灼:“這是什么?!” 殷雪灼:“不知道?!?/br> 季煙:“???”你這個當事人你說你不知道?你逗我呢? 殷雪灼是真的想不起來這是什么,他就瞥了一眼,覺得無聊,然后到一邊的床上躺著了,一副“你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這么莫名其妙的事”的郁悶表情,弄得季煙也懵了一下,都懷疑是不是殷妙柔一時腦抽,送錯了東西。 ……可是也不對啊。 殷妙柔好歹是個女主,智商總是在線的吧,難道是殷雪灼忘了? 季煙還想掙扎一下,猛搖殷雪灼的手,不甘心地問:“你確定嗎?你真的不記得了?真跟你沒關系?” 殷雪灼的神態懶洋洋的,沒理她,順勢將手掙脫出來,然后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懷里一拽,學著她之前的樣子,在她的脖子上啜了一個可愛的小草莓。 殷雪灼的學習能力很強……不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真的不知道嗎? 還是這狗男人段位高了,面對現女友的質問,死活都不承認和前女友的定情信物? 算了吧……殷雪灼要是有這段位,何至于天天讓她順毛呢。 季煙一頭霧水,又開始懷疑是殷妙柔故布疑陣,她納悶了一整日,第二天晚上即將睡覺時,她還是覺得不對勁,忽然抬手推了一下殷雪灼,“要不,你去找殷妙柔吧?” 殷雪灼用一副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看著她。 季煙覺得自己有點飄,從從前的患得患失,到如今居然還敢讓男朋友去見殷妙柔,她是不是太有安全感了? 可她就是覺得哪里不太對,反正殷雪灼去一趟又不會怎么樣,夜談敵營,快去快回,只要不打起來,什么都好說。 萬一還能發現一點不尋常的東西呢?畢竟男女主這幾天這么老實,季煙總覺得背后瘆得慌。 季煙越想越有道理,現在的她卻完全想不到,殷雪灼這一去,回來之后會讓她腸子悔青。她現在只是很努力地想搞事情,殷雪灼拗不過她,也干脆答應了。 “就去一下?!彼佳劾锿赋龅殊?,非常懶散地癱著,顯然是很不情愿。 季煙說:“不可以打架,我們就去瞅一眼,就當提前了解敵軍動向?!?/br> 殷雪灼覺得她真的很無聊,不過誰叫這是他喜歡的人呢,他再不想動,也還是依著她,將她抱在了懷里,直接化為了一團濃黑的霧氣,飛出了屋子。 靈魘布下的結界困不住殷雪灼,他無聲無息地闖了進去,慢慢走上了竹樓二層,腳下不發出任何聲音。 很晚了,這里卻還點著燈。 殷雪灼抱著懷里的季煙,下巴輕蹭著她毛茸茸的發頂,手還不安分地捏著她肚子上的軟rou,如同鬼魅一般,來到了他們窗外。 屋內,殷妙柔剛剛運轉完玉佩上的法陣,身子有些泄力,被季云清扶到了床上歇息。 她捂著胸口,低咳道:“我魔氣入體,若是不早日清除魔氣,只會越來越虛弱,之后幾日,便要看云清的了?!?/br> 那玉佩需要連續七日啟動法陣,才能真正聯絡外界,只是越到后面,玉佩對修為的要求越高,法陣的氣息也越容易被察覺。 所以殷妙柔這才出此下策,讓季煙去帶信物給殷雪灼。 倘若她能借此接近殷雪灼,借此將殷雪灼引遠一些,只要最后幾日不被殷雪灼察覺不對的地方,他們就可以成功。 可是已經整整一天了。 整整一天,他都沒有來。 季云清問:“柔兒,你之前的計策會不會對他根本無用?” 殷妙柔蹙眉,搖頭道:“怎么可能?他從前還在明樞真人手下之時,不止一次將那鈴鐺給我,可見他一直未曾放下,如今如此恨我,也有部分,是因為當年我對他的求救視而不見……” 按理說,他看到鈴鐺,一定會來見她的。 是殺她,還是與她說到從前,總之,絕不會是這樣平靜。 而窗外,殷雪灼站在那里,一直沒有說話。 淡淡的暖光透過窗欞,打上他長長的睫毛,像落了一層白霜。 靠得這么近,他聽到了里面熟悉的聲音。 是殷妙柔溫柔的嗓音。 這樣輕聲細語說話的語氣,他有多久沒有聽到過了?這樣的聲音,說起那個鈴鐺,這忽然才喚醒了他記憶深處一些久遠的記憶。 像是大浪拍岸,風潮席卷之后,一切幡然頓悟,有些塵封的記憶,便一點一點被喚醒。 那個鈴鐺。 他想起來了。 當年的殷妙柔,穿著一身鮮亮的裙子,站在一身鐐銬的他面前,一點都不怕他,他只記得結果,卻差點忘了……他是為什么會給她自己的鱗片? 她把自己的鈴鐺送給了他。 “你要是沒有朋友的話,可以搖這個鈴鐺,鈴鐺響起,就好像我在陪你?!彼τ溃骸斑@樣,你應該不會孤單了吧?” 后來,無數次被明樞真人cao控殺人的他,拼盡最后一絲清明的神智,把鈴鐺給她。 他想著,自己也許成了一個怪物,所以她才認不出來了,只要她看到鈴鐺,會想起來自己是誰的,她一定會救他的。 他也不想殺人啊。 他渴望被人伸出手拉一把,鈴鐺成了黑夜里唯一的一束光,卻在被他拋出的瞬間,親手被那個人斬斷了一切希望。 自此,他的世界徹底黑暗。 殷雪灼的呼吸又有些不穩起來,眼睛迅速變得猩紅可怕,卻還沒來得及發作,只感覺有人緊緊抱住了他,將他從深陷的痛楚之中拉了出來,如此熟悉,讓他幾乎沒有防備,就回歸到現實的溫暖之中。 他猝然驚醒,反手抱住了懷里的人。 心情從平靜到激動,再到徹底的冷漠,須臾之間,靈魂出竅,起伏動蕩,從天堂和地獄之間徘徊,最終回歸人間。 魘族其實是很健忘的,三百年的記憶,不可能都一一記得住,所以,他會選擇性地遺忘一些東西。 他討厭回憶起最卑微無知的自己。 殷雪灼抿起唇,不愿再繼續呆下去,正要轉身離開,就在此時,里面又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里面一對鴛鴦,說著說著,滾到了床上去。 時不時有軟吟聲傳來。 這聲音,顫顫巍巍,酥酥軟軟,莫名讓殷雪灼想到了那天夜里,季煙叫著“灼灼”時的細軟嗓音。 殷雪灼的眼神,忽然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殷雪灼:我好像找到了答案。,, 第82章 殷雪灼站在窗邊, 眼神變得無比幽深,情緒難測。 里面的人, 翻云覆雨, 耳鬢廝磨, 些許聲音透了出來,鉆進耳朵之中,像是羽毛般撓得人心癢。 季煙一聽到這種聲音, 整個人都尷尬了起來,只想拉著殷雪灼快點走,可她試著拽了他好幾下……都沒拽動。 季煙:“……” 殷雪灼就這樣站著,非但沒有任何避開的意思, 甚至拿手指捅破了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冰冷的視線穿透窗子, 落在里面交纏的一對男女身上,若有所思。 他第一次知道,男女之間,居然有如此多的花樣。 殷妙柔此刻的情態, 這嗓音, 讓他想起了上次季煙說夢話的時候,雖然她此刻叫得比季煙嬌媚多了, 若是就這么聽,絕對想象不出來,這會是白日那個端莊自持的殷掌門發出的聲音。 他目光一轉,抱著季煙的手慢慢上挪, 手指漫不經心地摩挲著她的頭發,望著她的眼神卻變得很如同餓狼一般,黑眸幽幽泛光。 季煙冷不丁被他一盯,瞬間頭皮發麻。 四目相對,耳邊還回蕩著那對鴛鴦動情的聲音……她的額頭上漸漸浸出薄汗,眼睛里帶了顯而易見的尷尬無措,背脊繃了起來。 不是吧,他應該沒有學壞吧…… “你……”她壓低嗓音,卻忽然被他按住了唇,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整個人被他摁緊在了胸口。 他微微傾身,將她隔著墻壁困住,黑眸里卻還帶著顯而易見的探究之色,在她身上轉了轉,又細致地去瞧屋里的情形,像是在很認真地研究著什么。 季煙:這什么情況?!這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