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回百媚生春魂自亂,多情卻被無
夏去秋來,一晃眼,到了隆安六年的年關。 謝知真一去不返,若不是散布在各國的探子叁不五時傳來她平安的消息,謝知方的這個年過得絕不安穩。 如今,他在寧王麾下已然站穩腳跟,軍功顯赫,智謀過人,兼之另有一項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與軍中將領士卒皆可稱兄道弟,出手又闊綽,竟無一人說得出他半點兒不好。 臘月二十叁,寧王從長安述職回來,替他討了個昭勇將軍的封賞,正叁品,又分給他千余兵丁,加之原有之數,共計兩千叁百人,軍中歡聲雷動,暢飲達旦。 謝知方是海量,教將領們打圈兒敬了一回,步子竟還站得穩,從袖子里掏出一張大面額的銀票,使下屬去城里的麗歌院請十幾個紅姑娘,給兄弟們泄火。 寧王所率之兵近五萬人,平日里自有隨軍的妓子服侍,然那些女子常年被龍精虎猛的兵士干xue,底下早就松松垮垮,哪里比得上麗歌院嬌滴滴鮮嫩嫩的窯姐兒? 一眾兵丁聽了眼冒綠光,連聲夸新將軍大方,和謝知方相熟的將領笑道:“謝小將軍,別光顧著犒勞兄弟們,倒忘了自個兒!待會兒姑娘們來了,你先挑一個!” 另有個虎背熊腰的莽漢頑笑道:“咱們將軍該不會還是個雛兒吧?哈哈哈哈哈!” 謝知方也不生氣,笑罵一聲:“灌了黃湯的混賬玩意兒,編排到爺頭上來了!爺在教坊里眠花宿柳的時候,你他奶奶的還在你娘懷里吃奶呢!” 眾人大笑不絕,等十來個穿紅著翠的姑娘們進了營帳,謝知方果然挑了個身段最為勾人的紅衣女子,推說酒醉,攬著人進了自己的帳子。 那女子花名叫做蘭湘,生得花容月貌,身材高挑,膚色白皙,自小被父親發賣進妓院里,養得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常自比為才女,滿心期盼著能遇一俊俏郎君,搭救她于風塵之中,這會兒見謝知方白衣白袍,面容俊俏,未語先笑,自是千肯萬肯,打迭起全部精神應對。 她殷勤地踮起腳尖,打算為他寬衣解帶,卻見剛才還風流倜儻的小將軍驀然冷了臉,往后退了兩步,拿出方繡著墨竹的帕子用力擦拭碰過她腰肢的右手,緊接著將手帕放進盛著清水的木盆里,抓了把皂角細細搓洗。 蘭湘心思敏銳,見狀頗為難堪,強笑著福了一福,道:“軍爺若是嫌奴的身子臟,奴用別的地方服侍您也是一樣的……” 謝知方低垂著眉眼,面無表情地打斷她的話:“叫兩聲給爺聽聽?!?/br> “甚么?”蘭湘聞言一愣,見他將洗干凈的帕子抻平,小心翼翼晾在架子上,扭過頭不冷不熱地瞥了自己一眼,不知為何渾身發毛,立時乖覺地拿出平日里在床上應付恩客的本事,嬌吟數聲,sao媚入骨。 謝知方滿意地點點頭,從腰間取下荷包,摸出一把金葉子擲在桌案上,指指角落的床榻:“躺上去,叫夠一個時辰,這些都是你的?!?/br> 蘭湘見他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由熄了攀龍附鳳的心思,依言躺在床上,嬌滴滴地邊叫邊喘:“啊……軍爺輕些咬……莫要用牙磨奴那處……哈啊……好癢……” 謝知方雙耳敏銳,隱約聽見賬外有竊竊私語之聲,知道是同僚和下屬們過來聽墻角,做了個手勢示意蘭湘聲音再大些,又指指自己。 蘭湘福至心靈,咬了咬嫣紅的唇瓣,驚呼一聲,浪聲夸贊道:“爺長得好大驢貨,瞧起來怪嚇人的……嗯……不……不成……這樣粗大,如何進得去?爺饒了奴罷……” 謝知方低笑一聲,英氣十足的眉目間流露出幾分風流蘊藉,看直了蘭湘的眼。 他的聲音也十足勾人,調笑道:“怎么進不去?若是怕受罪,爬起來給爺品咂會子,多涂些唾液在上面,或許能好入些?!?/br> 蘭湘得不的這一聲,立時跪爬起來,張唇露舌,瞧著他俊俏的臉,做出“嘖嘖”品簫之聲,惟妙惟肖,幾可亂真。 她被謝知方叁言兩語勾起yin性,解了外裳,只穿條大紅繡鴛鴦戲水的肚兜,自撫高聳的酥胸,星眼迷離,直勾勾地盯著他看,拿出紅粉窟中打滾的看家本事,極盡sao浪yin媚,滿心期待著能夠引他意動,弄假成真。 謝知方立于床前,又和她戲語了幾句,將一方烏木雕就的鎮紙丟給她,道:“爺最是憐香惜玉,已是夠縱著你了,怎么你吃起來沒夠?真就這般好吃?快些躺好,扶爺進去?!?/br> 蘭湘見那鎮紙又長又冰,棱角堅硬,上方刻有獸形浮雕,暗暗叫苦,卻不敢違逆他的意思,顫著手解了裙子和褲子,將鎮紙慢慢送入體內,口中yin叫不絕,又是痛苦又是暢快:“哈啊……奴受不得了……真的……真的進不去啊啊啊……要……要入死奴了……嗚……” “噗嗤噗嗤”的聲響漸漸傳出,其聲和搗xue聲類似,謝知方并不看女子yin狀百出的媚態,凝神細聽賬外動靜,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折身于書案前坐下,研墨運筆,往淺金色的信箋上寫字。 這信箋遇水不爛、遇火不燃,乃是用極難得的材料制成,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為過,他卻為美人一擲千金,囤積了滿滿一柜子,盡數拿來寫家書。 伴著女子逐漸嘶啞的聲音,他一會兒擰眉思索,一會兒笑逐顏開,洋洋灑灑地寫了十幾頁,里面既有報喜不報憂、夸大其詞的吹噓之語,又有傾心思慕的rou麻情話,連自己這半個月做了幾回春夢,夢里如何摟她抱她,都厚顏無恥地寫得明明白白。 臨近收尾,他頗為孩子氣地警告她務必和宋永沂保持距離,萬萬不能做甚么對不起自己的事,寫著寫著,倒勾起自己的隱憂,又加了幾句混賬話,像甚么若真有那一日,自己可不管親戚情分,必要將宋家鬧得天翻地覆,斷了宋永沂的子孫根,再把她牢牢鎖在身邊,日日夜夜cao她弄她,教她身上永遠沒有干凈的時候。 在落款處蓋好自己的私印,他回頭檢視,覺得最后一頁實在有些駭人聽聞,生怕嚇著謝知真,猶豫許久,用毛筆涂黑丟到一旁,另取空白的信箋重新寫過。 蘭湘叫夠一個時辰,將半張床浸得水汪汪的,手軟腳軟地爬起來接過金葉子,向謝知方道謝。 謝知方裝好家信,取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托著火漆送進燭火中,待漆塊完全融化后,倒在信封的封口處,小心粘好,這才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明白甚么該說,甚么不該說罷?” 蘭湘教他這一系列作為和冷冰冰的眼神唬得大氣不敢出,連忙賭咒發誓,一瘸一拐地挪了出去。 翌日,謝知方滿意地感覺到眾人對他越發敬重,時不時還有人向他打聽御女之術。 再也沒有人將他當做孩子。 他已經長大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