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閱讀_251
“我說了,隨你,我不攔著?!鳖M蹂驍嗔怂脑?,“人各有命,但是記得,別連累了別人?!?/br> 皇后見睿王妃這般消沉,恨鐵不成鋼地剜了她一眼,也不勉強,“罷了,你就帶著孩子留在這兒守著吧。早知你是個指望不上的?!?/br> 睿王妃無動于衷。 那天起,皇后讓程曦禮賢下士遍請京城名醫,到睿王府問診。結果如她所料,沒人能出奇方對癥下藥,只是猜測睿王身中奇毒,卻說不出個原委。 中毒了,皇后與程曦思忖幾日,懷疑甚至于認定是淮南王下了毒手,暗自恨得咬牙切齒。 淮南王這些日也沒閑著,去了宮里面圣,一是請安,二是知會皇上,他想去護國寺里住一年半載——是想效法襲府老太爺,既能躲清靜,又能看熱鬧,更能躲避皇后、程曦對自己下毒手。 皇上卻問起他觀星心得,見他竟不是做表面文章,說得頭頭是道,因而心情愉悅,笑道:“你去護國寺,不外乎是因紛爭不斷,想獨善其身。不需躲去那里,你又不是清心寡欲之人,到了寺里反倒受罪。來宮里住一段吧,閑來也能與欽天監的人談談心得,他們比你知曉得更多?!?/br> 淮南王有些意外,之后慌忙謝恩。住在宮里,可比護國寺更安全。 皇上并不知道淮南王真實的打算,他也懶得去琢磨每個兒子的心思。他最心寒最痛恨的是睿王,起初暴怒至病,平靜下來,只覺得疲憊不堪。 已經懶得細究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了,是知道越深究越生氣。情緒剛剛平和下來,病情略見緩和,他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便是再不濟,也不能走在皇后前頭。 他要橫下心來懲戒睿王,要善待太子、淮南王,最起碼要寬容一些,讓他們過幾日兄友弟恭的日子。是因此,該忽略的都忽略,該給恩惠時就給點兒恩惠。也是清楚,如今的淮南王雖然消沉,卻并非不知好歹看不出輕重。 ** 睿王的府邸、別院查抄完畢之后,秦老太爺將厚厚的一本賬冊呈給皇上。 結果可以說喜人,也可以說氣人。 查抄的真金白銀合價就有近八百萬兩,睿王在京城還有酒樓、銀樓這些常年進項頗豐的營生,在京城附近五省都有田莊、別院,所有一切相加,若是核算成銀子,數目怕是連一方巨賈都要咋舌。 皇上怒極反笑,“好,好啊。前幾年用兵時,國庫銀子吃緊,戶部實在是無計可施,朕就讓他想法子緩解窘境,他上躥下跳的忙了幾個月,只交給朕二百萬兩。后來朕沒法子,又讓太子跟夏易辰摘借銀子——這個混賬東西!前方將士、百姓身在水深火熱之中,他卻只知中飽私囊!居然妄想坐上那把龍椅?坐上去逼著天下人反了他將他凌遲么?!” 秦老太爺聽得心生笑意,面上自是不敢應聲的。 “你去告訴太子,賞那逆子一碗藥,給他一副棺槨,找塊空地把他埋了,不得cao辦喪事!封號給他留著,在他墳前立碑,不準任何人吊唁哭喪。哪個敢違命,殺無赦!” 秦老太爺正色稱是,心知皇上真是被氣極了。這樣的決定,意味著的是讓睿王死后都被人輕看——封號還在,卻已得不到任何該享有的待遇和禮遇。 心里是理解的。每一次皇上用兵及犒賞將士的時候,太后、大臣便會讓他受夾板氣,便是再憋屈生氣,皇上也不肯委屈了將士們。這是因為年輕時也曾帶兵打仗,知道軍功是出生入死之后才能得到的一點慰藉。所以,這些年為了省銀子,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從來不曾為自己興土木修建宮殿,甚至于,連自己的皇陵都是能省則省。 做父親的過得這么苦,兒子卻背著他大肆斂財,最關鍵的是明明手里大把銀子,就是不給他花——這種事讓哪個為人父的經歷一番,也會氣個半死。 轉過天來,睿王畏罪自盡,皇上賞了他一口棺槨、幾尺黃土,不允人吊唁。 得知睿王妃帶著幾個孩子守在睿王府,皇上沒好氣:“讓她自尋去處,把府邸騰出來?!?/br> 睿王妃領命回了娘家。她的娘家,是鎮國將軍府。離開府邸那一日,她神色是近乎麻木的平靜。這已不錯了,起碼還有時間安置幾個年幼的孩子,起先她還以為,自己和孩子要因睿王獲罪被流放的。 皇后經歷了喪子之痛,悲慟憤怒之余,找到了新的指望——程曦。再加上西夏寧王為使臣來到京城,又是一重希望。 也因著屬國使臣前來,皇后搬回了宮里。帝后各過各的,實在是聳人聽聞,夫妻兩個便是恨彼此入骨,也不能把人丟到外面去。就算不是為了顏面,皇后也要找個契機回宮。因為此次隨寧王前來的,還有西夏第一美人——和月郡主。 和月郡主是西夏皇室中異姓王爺的掌上明珠。 此次西夏大抵還是打的和親的主意,只是寧王早已娶妻,而和月郡主卻未出閣。只是明面上是不能這么說的,稱和月郡主受順王妃——也就是三公主所托,過來與皇后細細說明三公主近況,以慰母女相思之苦。 皇后算來算去,適合娶和月郡主的,只有皇太孫程昭、她孫兒程曦。 西夏寧王自有皇上、太子設宴款待,和月郡主則不時去正宮陪皇后說話。 ** 香芷旋遙遙觀望著帝后這一段的行徑,起初覺得皇上太能折磨人,皇后也真是瘋魔了。后來聽說,睿王生前招兵買馬并非白忙一場——在睿王送親失蹤之后,那五萬軍兵將領將睿王封地占領,挾持相關官員不得稟明皇上。她這才明白,皇上磨嘰是為了不起戰事,皇后看似瘋魔其實是有依仗。 戰事一起,誰知道還會有哪個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跟著湊熱鬧?誰又知道到底還有誰是睿王的心腹?封疆大吏到如今便是想回頭是岸,也擔心皇后把自己賣了。那樣一來,橫豎是個死,就不如給皇后賣命了。真能輔佐程曦成事的話,起碼還有個從龍之功;而讓皇上發落的話,可是拉家帶口的赴死。 內亂一起,鄰國、屬國都會抓住時機,攻的攻,反的反。 大戰一起,消耗最多的是兵力、財力。朝廷傷的元氣,不知要多少年才能緩過來。 深想這些的話,香芷旋總會心生寒意。她是絕對不希望起戰事的,不想襲朗再入腥風血雨,滿心盼著寒哥兒能在如今這般安穩的歲月中長大。 不管怎樣,西夏使臣前來還是有好處的,皇后忙著應承和月郡主,聽說極力撮合那位郡主與程曦,便因此沒工夫算計襲朗和蔣修染等人了。 香芷旋、寧元娘等人心里輕松不少,平日或是相互串門,或是應邀去東宮,與太子妃閑話家常。 要讓香芷旋說,太子妃應該與香大奶奶是一類人,看起來溫和敦厚,心里卻是澄明如鏡,什么都看得出,什么都明白。 不知不覺進了冬月,香芷旋想著寒哥兒都十個多月了,偶爾又會發出一些模糊的音節,該正經教他說話走路了。 到了十一月下旬,寒哥兒沒辜負她的厚望,真的會說話了??墒鞘状伍_口說的兩個字,卻讓她啼笑皆非。 ? ☆、第158章· ? 那天下午,香芷旋不厭其煩地教寒哥兒喚娘親、爹爹、祖母。 寒哥兒只是掛著淘氣的笑容,不肯說。 “你打算過了周歲再會說話?”香芷旋有些沮喪,“平時不是總為一些事著急么?會說話了就不用再著急了?!?/br> 寒哥兒自顧自爬到大炕里面去玩兒九連環。 香芷旋已經說的口干舌燥,坐到炕幾旁喝了杯茶,讓金mama看著寒哥兒,歪在大迎枕上望著白紗窗,繼續沮喪。襲朗總是說,她對著寒哥兒、元寶就是個話嘮里的話嘮,元寶沒讓她絮叨得成精說話已是不易,寒哥兒一定會早早說話的。難為他這么看得起她,而事實卻證明她白當了話嘮。 這時候,去外面跟著紫蘇玩兒了一圈的元寶神采奕奕走進門來,直起身形,前爪搭在炕沿上,對著香芷旋哼哼唧唧。 香芷旋笑著湊近了它一些,摸摸它的頭。 元寶抬了一只前爪,等香芷旋伸手過去,便搭住她的手。 “又想嚼栗子了是不是?”香芷旋惡習難改,晃著它的前爪跟它絮叨,“你到底是喜歡聽那個動靜,還是喜歡炒栗子的甜味兒???” 元寶搖著蓬松的大尾巴,伸舌頭舔了舔嘴角。 在這種時候,香芷旋總會覺得它是在笑,愈發歡喜,“等著啊?!彼砷_它的爪子,讓紫蘇拿栗子給它玩兒去。 元寶搖著尾巴走到炭盆旁邊,眼巴巴地等著紫蘇過去。 栗子就在炕幾上,紫蘇要拿的時候,寒哥兒爬到了炕幾另一側,小胖手抓住盛著栗子的油紙袋不放。 金mama就笑道:“寒哥兒這是想要自己給元寶栗子玩兒?” 寒哥兒的小手抓得更緊,大眼睛望著元寶。 元寶不清楚怎么回事,看看站在原地不動了的紫蘇,又看看香芷旋。 “寒哥兒,松手,元寶等著呢?!毕丬菩崧暦愿纼鹤?。 寒哥兒看了正對面的母親一眼,又看元寶,不肯松手。 元寶不高興了,又跑到香芷旋跟前扒著炕沿兒哼哼唧唧。 香芷旋笑得不行,安撫地摸它的頭,“寒哥兒那個小淘氣不給你,你可不能怪我啊?!?/br> 元寶顯得有點兒哀怨地瞅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