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馬
空氣霎那間靜了,門打開而涌進來的室外嘈嚷,都像隔著深遠山谷,不甚清晰。 孟立的眼神在孟瑛和梁璞之間來回數秒,表情耐人尋味。 梁璞剛開口叫了聲“伯父”,孟立就毫不客氣地打斷:“虎將?你梁氏的人都塞到我孟氏老巢里來了?!?/br> 梁璞何等機靈,詭異的氣氛和片刻間的話語,他立刻就明白過來剛剛這對父女之間爭執了什么。 他正要解釋,孟瑛卻站起身來,看也不看他就站在他與孟立之間。 擋住梁璞的視線。 “您別沖著他?!?/br> “老舊的一套在我這行不通,我不喜歡被人際關系綁架?!?/br> “我需要的是令行禁止,與我合作默契,完全沒有自己心思的新力量?!?/br> “梁璞不過是幫我做了引薦而已,與梁氏毫無關系?!?/br> 梁璞看著孟瑛纖弱挺直的后背,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孟瑛比他想象的、比眾人言說的,還要有力量。 她或許是在某些層面不講人情了些,可她卻有著男人都不及的磊落坦蕩。她的心思,大剌剌地便擺在光下,任由你信還是不信。 似乎有什么在心底生根已久的東西,沖破土壤。 梁璞只覺得滿腔的情緒和話語浪一般沖擊著胸膛,但他卻不發一語,只是目光復雜地盯著孟瑛的后背。 她的頭發長長了,落在肩胛骨下方。發尾稍向上卷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彎度,那是他才能看見的溫柔。 孟瑛冷笑一聲:“還是您根本就不相信我?” 孟立一怔,再也沒有剛剛興師問罪的氣勢。 像個真正關心女兒的慈父一般,眼神關切,神情受傷:“你怎么會這樣想爸爸,這世上爸爸最相信的就是你,你很像我年輕的時候?!?/br> 他擺擺手,輕輕揭過:“算了,該是你們年輕人的戰場了?!敝皇怯譅钏茷殡y道:“只是我要去善后……” “罷了罷了,不提這些?!?/br> 孟立歪過頭看向被孟瑛擋住的梁璞,笑著招手:“小璞過來坐?!?/br> 孟瑛卻伸手攔?。骸澳性捑驼f,我們倆待會兒還有事?!?/br> 梁璞便乖乖被孟瑛攔住,站在她身后一拳位置,臉上蓋不住的笑意盈盈。 剛剛自己進門第一句話就是說有沒有空約會。 她故意又提起這茬。像個因為負氣而在父親面前故意叛逆行事的青春期少女。 實在是可愛。 孟立眼珠子轉了又轉,不知幾秒間心里過了多少個彎,嘆了一口氣道:“我們都以為你們好好的,過不了幾年就有好消息的時候,你倆一拍兩散?!?/br> “現在離了婚又湊到一起?” 這次沒等孟瑛說話,梁璞便搶先回答,半真半假開著玩笑:“我這不是失去了才知道珍貴嘛?!?/br> “您當初說得對,我就不是匹好馬?!?/br> 孟立斜祁,也真假難辨,“你這小子,我當初因為什么說你的?還不是你氣得我們瑛瑛幾個月心情不好?!?/br> “你現在倒會借桿往上爬!” 孟瑛皺眉,反駁著:“哪有幾個月?” 孟立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無意義,適當的讓步才能謀求更多。他站起來走到孟瑛面前,語重心長道:“女孩子挑這么重的擔子確實是為難你了?!?/br> “只是作為父親,還是真心希望你能得到幸福?!?/br> 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不經意掃過梁璞,其中意味再明顯不過:梁璞在他這已經被定義為不是匹好馬。 孟瑛昂著頭不說話,目光灼灼。 孟立拍拍梁璞的肩就要走,快到門口時又無意中提起: “我昨天預見新區的區長,他話里話外的意思,他女兒和你關系匪淺,很受你重用?!?/br> “說是調去北城立了功,又調回來了?” “你做事就比我們瑛瑛圓滑的多,你們倆既然常在一起討論公事,有些地方,你也幫著伯父勸勸瑛瑛?!?/br> 說著,又無奈又寵溺的看向孟瑛:“她呀,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直了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