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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昭硬生生的停下腳步,不解的看著坐在前面椅子的哥哥。 慕九寒也忍不住側過頭去看姬奕,然而鳳眸里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味。 姬昭便覺得分外委屈 “哥哥……” 姬奕卻不為所動,仍舊坐在位置上,繼續問道 “本宮問你,還是你的侍女來答,六皇子竟沒有學過規矩嗎?” “是奴婢疏忽!” 雀兒連忙跪下,又去拉小殿下的衣角,說道 “是……是,殿下思念太子殿下,因此情不自禁……,因此,因此……” 在太子的注視下,雀兒的聲音越來越低,等到了最后,便說不出什么話來,只拉小殿下的一角,叫他也說些認錯的話來。 然后姬昭卻不理解,他早愣住,他聽得懂哥哥說的話,卻無法理解,以往他來總是碰不上哥哥,如今碰上了,為什么會這么說話呢 兄弟之間,也講規矩嗎? 此刻,便是錦葵也不忍的側過頭去,她因知道太子將先皇后的仙逝怪罪于小殿下,但是,若真正來說,小殿下又何其無辜呢,但是她既無立場過分關懷這位小殿下,也無身份去勸慰太子,中宮懸空多年,諸多妃子與大臣也不敢說什么再次立后的事情,一則是圣上與先皇后鶼鰈情深,無論情理,其余人都難出其右,二則,自然也是忌憚外戚寧烈侯府,出過三個皇后,朝中受過老侯爺的恩惠的人不在少數,況當今寧烈侯府的二少爺在邊防手握十萬精兵,不是什么人都敢得罪的。 慕九寒可不知道這些區區繞繞的,他只覺得這太子殿下這樣為難一個小孩子,未免無理取鬧且不講人情了,不過也是眼觀鼻鼻觀心—— 說多錯多,他如今,還是自身難保,怎么又去可憐皇子。 姬奕看著他的弟弟那模樣——與母親有七八分像,尤其眼睛,簡直是如母親一個模子刻出來,這邊淚眼盈盈的看著自己,到底不忍再刁難他,因此又軟了語氣,冷冷說道 “罷了,不可再有下次,你來做什么?” 因知道這一會兒太子緩和了心情,錦葵比雀兒早早反應過來,立刻搬了矮凳子與姬昭坐下,又見他手里的九連環,便笑道 “殿下從哪里得來的這樣巧妙的東西,奴婢看著,這材質可是少見的很呢?!?/br> 少見歸少見,但在太zigong里,再少見的東西,也不怎么讓人稀罕。 錦葵這一說話,便叫眾人都放松下來,姬昭見她問這九連環,立刻很是高興的說道 “是父皇賞的,喚作九連環,我,想與哥哥一起玩兒……” 姬昭低著頭說道,又飛快的瞄了一眼上位的哥哥,不見哥哥高興,倒是他身旁的小哥哥,竟朝他笑了一下,眼睛都彎了淺淺一個彎。 姬昭一愣,他沒見過多少人這么對他笑過,并非冷笑,亦無嘲諷。 如三月春風,韶光了了。 手里的九連環被風一吹,叮當作響。 姬奕自然注意他的異常,小孩子那里懂得隱藏情緒,因此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慕九寒的地方。 慕九寒察覺到姬奕的視線,便收了嘴角,扮作嚴肅的模樣,只是變臉這樣的技藝并不怎么熟練,恰被姬奕看到嘴角來不及收起的微笑。 姬奕心里冷笑了一下,又回頭看著站在一只面前的小弟,姬奕便停了停,本應當做出和藹可親的面目,卻總也說服不了自己,最后仍是不咸不淡的開口道 “本宮尚有許多事情待辦,恐無時間與汝玩鬧,汝且回去,自個參透熟了再來見本宮,也好讓本宮看看你的本事?!?/br> 這有什么好參透的呢……雀兒心中知道太子殿下是在敷衍,但也不敢回話,尚且還慶幸未曾直白的拂了小殿下的顏面—— 或許尚有一母同胞之恩,便忙領旨,道是回去定會督促小殿下細心研究。 姬昭尚自不愿離開,他與哥哥雖然見面不多,但總是想更長久的與他待在一處—— 是天生的親近罷。 然而果然見了徐徐前來說是又有折子若干,或者古物若干,想著應當是太子哥哥真是繁忙,便只好說了幾句話,便告辭離去。 姬奕看著幼弟離去,小小的孩子,他并非刻意刁難,只是——總也是忍不住。 這樣的事情,父皇曾與他說天命如此,不可遷怒無辜,但人非圣賢,他也無有做圣賢的心思。 姬昭走之后很久,棲鳳宮里都是靜謐的。 姬昭那是已經如同冷宮皇子一樣,總有暗自奚落的人在,然而棲鳳宮的人每年都要換一撥,大浪淘沙,到了今朝,留下的無不是極有眼色且伶俐的人,至少沒有那些敢嚼舌根的人,然而傴說起來這一母同胞的弟弟,卻總也免不了惋惜。 慕九寒端著茶從廊下經過,那有還沒有緩過來的宮人見了他,頗有感慨的說道 “眼見著同胞弟弟,竟然還不如一個鄉下來的孩子得殿下歡心?!?/br> 而后,又大著聲音和慕九寒笑道 “小公子天大的福氣,且自珍惜才是啊?!?/br> 雖然不明所以,到底是比自己早的前輩,慕九寒朝她笑了笑 “多謝jiejie提點,九寒省得?!?/br> 是十分溫和妥帖的模樣。 第8章 步入正軌 宮人們眼見得他小小年紀,端著茶平平穩穩的走著,這幾天的時間,也沒有見他有什么放肆的行徑,都道是小孩子能這般到了千里之外,不哭不鬧的,竟十分的妥帖,而又分外聰慧,學東西十分的迅速,又心道太子殿下果然慧眼如炬,竟是最能尋找千里馬的伯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