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道：“那村子的委托是我與楓兄一同完成的。事出緊急，既然尋不到楓兄，我去說明情況也是一樣的?！?/br>
    谷玄之想了想：“也好。那就勞煩孟公子與我走一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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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成為魔尊的第五十五日

    晚間，山上又飄了些零碎的小雪，清理過的山道重又覆上一層絨白。

    師重琰踏雪而歸，頭發粘著雪花片兒，甫一進屋便被屋中溫度融化成水珠，星星點點在發間閃光。

    他撣撣衣袖，目光在林楓常待的桌邊尋到他，左手探進自己右衣袖，拿出一物道：“我今日……”

    “你今日去了何處？”林楓抬頭發問。

    語氣和神態都與平日有些不同，師重琰頓了頓，這才發覺林楓并未如往常在看書，竟是盯著盞涼茶對桌子發呆。

    師重琰玩笑道：“你覺不覺得，你這語氣像是責問丈夫的妻子？”

    “我與你說正經的?！绷謼髅奸g不見輕松，“谷師兄尋你許久都未尋到，你去了何處？”

    師重琰不答反問：“他尋我做什么？”

    “師父找你?！绷謼鞯?，“他們發現了那個村子的人死于非命，來尋你問話?！?/br>
    “這么久才發現，有夠厲害的?！睅熤冂I道，“然后呢？”

    “然后，”林楓指節曲在桌上，“我去了?！?/br>
    “我把真相告訴師父了?！?/br>
    師重琰盯著林楓，唇邊笑意絲絲消散。

    數個時辰前，林清峰。

    被帶到林清峰，林楓便稍稍放下心。

    那里是師父的居所所在，既然沒有被帶去素來正式場合議事接見的三清殿，說明只是師父私下問話。

    人心都是偏的，師父自然偏心徒弟，暫壓下事情，未曾對外說道。

    “師叔?！惫刃谕庑卸Y，“弟子未尋到楓師弟，但與楓師弟同行的孟琰孟公子自愿前來，人已到了?！?/br>
    須臾，門內鴻云真人道：“進來吧?！?/br>
    “是?！?/br>
    熟悉的門在面前洞開，林楓一時恍惚。

    谷玄之留于門外，林楓小心邁入，道：“晚輩孟琰，多有叨擾?！?/br>
    鴻云真人于屋內負手而立，拂塵放于旁處桌上，桌邊還有盞僅剩殘葉的茶。

    “孟公子?！兵櫾普嫒说?。

    “前輩喚我孟琰便可?！绷謼髅Φ?。

    “好，孟琰?！兵櫾普嫒耸疽饬謼髯?，自己亦坐于他旁邊一座，尋常交談般，“你與我徒林楓，是如何相識的，再說與我聽聽？”

    林楓下意識便拿起桌上茶壺給師父斟上茶，心道怎么又問起這個，放下壺便將之前的說辭再重復了一遍。

    “嗯?！兵櫾普嫒祟h首，“一字不差，背得不錯?！?/br>
    林楓猝然一驚。

    鴻運真人似笑非笑：“楓兒，你的記憶力倒是一如既往的好?！?/br>
    林楓撲通一聲便跪下了。

    “師、師父……”他驚疑不定，卻又有絲卸下偽裝的解脫，聲音顫了顫，“您、您是怎么看出來的？”

    “從你進門的時候?！兵櫾普嫒艘膊涣钏鹕?，抿茶道，“和你斟茶的那刻?！?/br>
    “你這張面具做得很好，不是法術所做便破不得，任誰都瞧不出端倪?！?/br>
    “但是楓兒，人的樣貌或許能變，有些東西，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br>
    “你是為師自小帶大的徒弟，瞞得了為師一時，難道還瞞得一世么？”

    林楓心中又怕又暖又苦澀，種種情緒化作鼻尖酸意，眼眶發紅。

    他抬頭，囁嚅道：“師父……”

    “那個易作你容貌的，”鴻云真人神色嚴肅，“是何人？”

    “他，他不是易作我容貌，他、他是……”

    驟然被識破，林楓和師重琰尚未提前串好應對說辭，林楓只得道：“他便是我?！?/br>
    鴻云真人蹙眉：“何意？”

    “……我也是他?！绷謼鏖]了閉眼，又道。

    林楓跪在地上，將換魂之事說了七分，除卻將師重琰乃魔尊的事情撇去不提，只說他真是個云游散修。

    他不敢賭，若師父知曉他身份會作何選擇。

    無論何種，定是一場大亂。

    “孟琰懷疑，我們換魂之事是有人刻意為之?！绷謼鞯?，“敵暗我明，尚不知對方意圖，我們便一面查探對方，一面想法子換回來?！?/br>
    “即使如此，為何不向師門求助？”鴻云真人面色凝重，疑道，“為師便是教你這般莽撞？”

    “只因……”林楓眼神落在地上磚縫，“這便要說到那個說是地精作祟的村子，實則是有魔族將全村變為尸傀儡，不知為何，竟在我們去時早早備好，請君入甕?！?/br>
    鴻云真人沉聲道：“果然?！?/br>
    “我和孟琰傾力將那邪魔殺死，死前，她卻說了一句話?！?/br>
    “她說：‘天清山，是個有趣的地方’?！?/br>
    稀疏平常的一句話，但自那邪魔死前猙獰著說出，令人無端毛骨悚然。

    “因這一句話，我們商定回山調查，卻又不敢暴露自己身份?！绷謼鞯那榫w已然平復下來，淡淡道，“孟琰不信任天清山?！?/br>
    “未曾將村子的事情如實告知，也是為了……守株待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