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內侍面色一僵。 “早就知道陸修元此番過去,必會攪動風浪,當初我就說馬泰不靠譜,如今一瞧,果真如此,這條線廢了,我們半幅身家也沒了?!弊盍钏^疼的是馬泰。 馬泰每年奉上來的銀兩可是有大用的。 現在馬泰落到了陸修元手中,陳氏倒吸一口涼氣。 內侍聽她的抱怨,求救般地瞧了侍女秋蘭一眼。 秋蘭上前與陳氏說道:“陳大相公這些年為了咱們可是費勁了心血,出了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愿意,若這次處理不好,陳大相公第一個受牽連,我們也無法獨善其身?!?/br> 陳氏微頓,她說的對,要怪就怪陸修元,擺手:“你回去讓兄長多加小心,盡快把他們解決掉,若等他們回了汴京,我們可沒有好日子過了?!?/br> 內侍忙應聲。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613 23:47:25~20200614 23:59: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朱小歡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3章 揚州府風雨漸消, 而汴京城暗潮洶涌,山雨欲來,即將到來的是比揚州更兇猛的暴風雨。 姜杏之眷戀著她的故鄉, 若是擱到以前,要她離開揚州, 她說不定提前四五日就開始抹眼淚,但現在她有愛人相伴, 知道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便沒有那么難過了。 又加上很早就開始默默的在心底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到了真要走的時候, 已經可以坦然面對了。 唯一令她難受的事情便是賀伯了。 “姑娘放心的去吧,不必擔憂我?!辟R伯寬慰姜杏之。 “要是哪天賀伯你想我了,一定要寫信給我,我會來接你的?!苯又讨嵋?,認真地說。 “好, ”賀伯也鄭重地回她,“姑娘一路平安?!?/br> 陸修元手掌在姜杏之肩頭握了握, 姜杏之忍不住偏頭埋著他溫暖安定的胸膛深深地吸了兩口氣, 逼退眼里的淚意。 賀葉看著面前可以用寬闊胸膛為他們姑娘遮風擋雨的男子,鄭重地行了一禮:“往后姑娘就交給姑爺了?!?/br> 聽到這個稱呼四周的侍女侍衛們低下頭, 恨不得把耳朵堵起來,這世上也只有眼前這位上了年紀的老人敢稱呼皇太孫為姑爺了。 這些日子,賀葉一直稱呼陸修元為殿下,頭一次聽到這個稱呼, 陸修元不僅沒有覺得冒犯,反而心里有些愉悅,頷首承諾:“賀伯放心?!?/br> 賀葉親自扶著姜杏之上了馬車,轉身站在賀宅大門口,目送她離開。 姜杏之手指揪著車窗簾望著逐漸消失在眼里的宅子,猛地嘆息,細弱的肩膀瞬間耷拉下來。 陸修元摟過她,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背脊:“杏之,在我面前可以不用忍著?!?/br> 姜杏之回抱他,用力搖頭,努力睜大眼睛:“我不哭?!?/br> 她不知道她這般模樣更惹人心疼,陸修元俯身,他完美的五官慢慢放大,姜杏之睫毛顫抖,下意識地閉眼,隨后一個溫柔的輕吻落在眉心。 感受到他的疼惜愛意,姜杏之忍了半天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陸修元溫熱的薄唇又輕柔地落在她的眼簾,驅散了她的難過。 小小的心臟被他填得滿滿的,姜杏之手掌撐著他的心口,仰頭,把自己的紅唇送上前。 陸修元手指托著她的后頸,吻上她的唇瓣,耳鬢廝磨,溫柔極了。 馬車在城門口又停了一下,原來是知府趙大人帶著屬官過來相送,略寒暄了幾句。 趙夫人貼心,還讓趙大人帶了一提籃的果子要送與姜杏之。 姜杏之沒拒絕,收了下來,趙夫人也是個靈巧的人,準備的果子都是些手指大小的方面食用的。 謝過趙大人和他夫人,馬車便在在眾目睽睽之下,駛向城外的官道。 · 黑夜中車隊在楚州驛站停下,歇息了一夜,第二日繼續趕路,一路上軟甲護衛寸步不離地守在了馬車兩側。 侍衛們戒備森嚴,路人見此便知里面坐的是些大人物,遠遠地避開了。 這日因為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場大雨,未能在黑天之前趕到壽州,卯時天色蒙亮,車隊出現在壽州城外的郊林中。 晨光熹微,清晨的林中,卻聽不到一絲鳥鳴聲,只有馬蹄踩在枯枝葉上的聲音。 齊進從車隊頭一輛馬車內出來,站在車板上,伸了個懶腰。 一旁騎馬的侍衛道:“大人可是要出來騎馬?” 齊進擺手:“坐得骨頭酸痛,讓本官歇歇?!?/br> 侍衛笑道:“大人進車廂里歇吧?!?/br> 齊進搖頭,雙手插著腰,轉身看向后方,聲音渾厚:“昨晚殿下可差人來過?” “不曾,殿下讓大人好生休息?!?/br> 齊進點頭又問道:“馬泰沒鬧吧?” 侍衛也回頭看了一眼:“大人放心,他老實著呢!不久前我才去看過?!?/br> 齊進臉上閃過滿意的神色,剛掀開車簾,彎下腰,準備進車廂,一根利箭射過,直愣愣地釘在了車門框上。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打破了寂靜的清晨。 齊進大驚失色,一邊狼狽地跳下馬車一邊呼喊:“有人刺殺朝廷命官啦!” 侍衛們拔刀與林中忽然涌出刺客幾乎是同一瞬間發生。 烈馬嘶叫,刀光劍影。 刺客們目的明確,一撥刺向皇太孫的車架,一撥往載著馬泰的馬車而去。 “保護皇太孫與太孫妃!” “保護好罪犯!” 此類聲音不絕于耳。 廝殺中刺客終于摸到皇太孫車架上,從里飛出兩人,分明就是吳提和初一。 而馬泰那輛馬車里哪有他的蹤影,拼力廝殺的卻是本出現在汴京城的邵介。 · 夜色深重,登河水流波動的厲害,兩艘寶船自東向西,撞破平靜的河面。 其中一艘寶船的船艙內,帳幔低垂,低吟喘息聲漸消,剛剛還劇烈晃動的鈴鐺聲只殘留一絲尾聲,帳內忽然往外丟出了一件白色的寢衣。 分明世間最純白干凈的顏色,若仔細看,卻可以看清上面沾著曖昧的水漬和白灼。 帳中兩人身上搭著一條薄被,汗津津地抱在一起,偏還都不愿意撒手。 姜杏之骨頭酥軟,嬌面潮紅,眼眸水盈盈的,張著紅腫豐潤的嘴巴,細細地喘著氣,嬌嬌媚態惹人采擷。 陸修元眉眼舒展,盡是滿足,長眸溫柔,指腹抹開她額頭上的汗珠子,嗓音低醇慵懶:“怎么這么沒出息,嗯?” 耳邊似乎還有他粗重的吐息聲,姜杏之耳朵微燙,決定閉上眼睛,不理他的意味所指的調侃,其實若真要她開口,她也沒力氣說話,累得很,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陸修元彎唇,薄唇也如姜杏之的一樣,格外的殷紅,不逗她了,溫聲問:“去洗一下?” 姜杏之喉嚨中溢出了一聲輕音。 陸修元會意,傳人送水。 雖然明知道別人看不見帳內的景象,進來的也都是侍女,但陸修元還是仔細地將姜杏之裹好。 待侍女們都出去了,他才掀開薄被,裸著身,橫抱著犯懶不愿動彈的姜杏之,往床塌后的屏風后面走去。 船上的水是個稀罕物,陸修元先把姜杏之放進浴桶里,隨后也跟著進去了,兩人共同一個浴桶,親密無間。 姜杏之把自己交給了陸修元,任他搓洗擦弄。 陸修元飛快的把兩人沖洗干凈,套好寢衣,再回到床榻上時,方才還哼哼唧唧說著累的人,又精神起來。 姜杏之扯著陸修元的衣帶,軟聲問:“還有多久能到???” “快了,最多十日,是不是覺得無聊了?”陸修元唇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手指搭著她的腰肢。 姜杏之連忙搖頭,說:“不無聊,不無聊?!?/br> 她腦袋搖得像只破浪鼓,可愛又實誠,惹了陸修元輕笑。 姜杏之偷瞟他一眼,腦子里多了一些不正經的畫面,自楚州換了水路,倒是不必擔憂安危了,只船上風景單一,兩人幾乎是整日都待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便是親親抱抱和更羞人的事,自然也嘗試了許多新鮮的姿勢。 如此豐富精彩的日子自然與無聊沒甚干系。 他一笑,姜杏之就覺得羞臊,咬著他的胳膊撒氣,但又舍不得用力,只軟軟地磨了磨。 陸修元眼底眸光深暗,貼著她腰肢的手指慢慢地收緊,聽著打在船壁上的浪聲,唇角彎彎:“好了,不笑了?!?/br> 手指輕輕地撥弄貼在她額頭上的軟發,額頭肌膚白凈平滑,美人尖秀氣精致,她的每一處都合了他的心意。 陸修元心頭溫軟。 姜杏之放過他硬邦邦的臂膀,枕著他的手臂,安分下來:“也不知初一那邊的情況如何了?!?/br> 吳提初一的能耐自然不必說,又有邵介相助,齊進指揮得當,陸修元心里有成算,道:“相信他們?!?/br> 吳提他們自然也沒有讓陸修元失望,雖然過程艱難,但總歸拿下了刺客。 齊進不比他們日日習武,閃躲不及受了傷,好在傷勢不嚴重,只是因快馬加鞭趕回汴京城,奔波勞累,導致當著文武百官和陛下面前,淚涕俱下,讓陛下徹查刺殺一案時,面色灰敗,體虛氣弱,似是命不久矣的模樣嚇到了眾人。 齊進一臉后怕,懇切地道:“馬泰一案涉及太廣,甚至牽扯到了朝中重臣,臣與皇太孫不敢輕易做主,本是打算押送他來京交由陛下親自審問。 誰曾想路上遭此大劫,幸好臣與太孫早做防備,特地兵分兩路。臣難以想象若太孫在場,刺客兇悍,難保十一年的事情不會再次發生,微臣命賤,可皇太孫的安危關乎國本,歹人其心可誅,還望陛下嚴查此事,為太孫做主?!?/br> 齊進瞧著站都站不穩,皇帝忙讓內侍過去扶住他,一番安慰之后,讓他先下去休息。 待齊進走后,皇帝大怒,命刑部徹查此事:“前不久朕已經收到了趙德明的密折,故意不發,就像看看你們的動作,你們果然沒有讓朕失望?!?/br> 趙德明便是揚州知府,密折直達御案。 “你們是想讓我大周亡國啊?!被实鄞舐暸?。 天下人皆知大周皇室子嗣不豐,皇帝的話無人敢接,殿內百官面色驚懼,只敢連呼:“陛下息怒,臣等不敢?!?/br> 跪在眾臣之首的陳正道跟著勸著皇帝,仿佛自己是局外之人,只是握著朝芴的手青筋暴露,低垂的頭,臉色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