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姜杏之另一只空著的手激動地攀著陸修元的手臂,臉上掩飾不住的笑容:“這本繪本有這么好嗎?” “瞧夫人是個識貨的,夫人瞧瞧?!睍恋?。 陸修元感受著姜杏之興奮的心情,眸色和潤:“老板倒不曾虛言?!?/br> 又深深地看了羞澀開心的姜杏之一眼,意味深長地道:“想必禾安先生也是個妙人?!?/br> 書肆老板連聲附和。 不管他是為了買書哄他們,還是真情實意地夸這本繪本,姜杏之都是很高興。 遠處一輛馬車中,揚州知府夫人掀了車窗簾子盯著書肆門口看了半天,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推推知府:“老爺你瞧,那是?” 知府最近很是心焦,原以為防汛之事過后,一切太平了,誰知鹽場突然出了事,他現在是摸不著頭腦也不清楚具體情況,偏偏皇太孫手下的人嘴巴又緊,他根本撬不出什么話。 心中可惜皇太孫既不住在驛站又不住在他府上,他遞的帖子又都被退回來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哪里知道出個門竟然就碰到了皇太孫。 知府忙整理了衣袍,催促馬夫掉頭去書肆。 知府夫人攔住了他:“老爺現在去,說不準討不了好?!?/br> 知府仔細瞧了瞧書肆前的景象,略微思索,便想通了關竅:“還是夫人聰慧?!?/br> 知府夫人謙虛地笑了笑,皇太孫今日顯然是私人行程,他和太孫妃都是一身常服,四周都是著便衣的侍衛,想來也不想讓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認出他們。 此刻過去,必定招了厭煩。 知府夫人眼睛刁鉆,瞬間捕捉到了,掩在皇太孫寬袖袍下兩人牽著的手和親近的動作,心中閃過一絲意外。 姜杏之來揚州后,一直稱身體不適拒絕了揚州各個官夫人的拜訪請安,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太孫妃。 知府夫人是汴京人,與母族來往密切,自然對京中風向消息了解得多,果然如母親所說,這位太孫妃當真受寵。 遠遠瞧著真是個絕色的,也難怪太孫立了這個家世不顯的姑娘為太孫妃。 “老爺別著急,過會兒再派人送些禮品去賀宅,就說街上偶遇,不忍打擾,明日再過去請安,想必如此再不會拒了我們的帖子?!?/br> 知府點點頭。 “送給太孫妃的禮要再厚三分?!敝蛉溯p聲道。 “全憑夫人安排?!?/br> 見他如此信任,知府夫人心中滿意,馬車從書肆對面的河岸走過,知府夫人看見皇太孫攬著太孫妃的肩膀避開路人的動作,眼里忽然閃過一絲羨慕 。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知府夫人不是奇葩,只有一點點的戲。 杏杏和道長也要收拾收拾行李,回去坐皇位了。 這章也有紅包。 感謝在20200612 23:03:06~20200613 23:47: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永遠愛次次子 10瓶;蜂蜜 2瓶;君子式微、愛吃車厘子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2章 姜杏之和陸修元剛到家, 知府趙家的管事就上了門。 陸修元從容地接過侍女奉上來的茶盅,悠然地抿了一口茶,讓姜杏之把禮品收下來。 姜杏之翻閱著令人咋舌的禮冊, 聽見他的話,捧著密密麻麻的禮冊遞到他眼下, 眼睛睜得圓溜溜的:“這么多呢!” 陸修元坦蕩蕩地點了點頭,似乎并不覺得意外。 姜杏之眼眸靈動地一轉, 傾身, 手肘擱在他圈椅的扶手上,軟軟地下巴抵著厚厚的禮冊:“趙家是不是有事情求道長???” 陸修元手掌親昵地碰碰她的面頰:“不過想打聽些事情?!?/br> 姜杏之凈了手一邊剝著生菱角, 一邊聽陸修元說話,菱角是那位阿婆的兒子清晨采摘的,新鮮嫩脆帶著淡淡的甜味。 要不是因為還想留著肚子吃煮熟了的菱角,她根本就吃得停不下來。 阿漁把剩下的菱角收拾了,用清水煮了正好可以給姜杏之當夜宵。 月明星稀, 姜杏之沐浴完,烏黑柔順的長發擦得半干披散在背后, 坐在書案后頭興致勃勃地看著下午從書肆買回來的自己的繪本, 嘴巴一鼓一鼓的,手里還剝著煮熟了的菱角, 煮熟后的菱角又是另一種口感,糯糯面面的,待咽下嘴里的菱角,姜杏之又往嘴巴里塞了一顆。 陸修元從凈房出來, 沒有瞧見姜杏之的身影,循著細碎地動靜往外走,就看到姜杏之像小倉鼠進食似的,揚起嘴角徑直走過去。 繪本上撒下一片黑影,姜杏之抬頭,眸色柔柔地望著他:“你洗好啦?” 陸修元點頭,伸手拿了她手里的菱角,溫聲:“不可貪吃,吃多了口干?!?/br> 姜杏之咽咽喉嚨,嘴里果然有些干澀了,咬著唇不說話了。 陸修元無奈,指腹在一旁的茶杯杯壁上探了探,杯壁溫涼,想必倒在這兒有一會兒了,托著杯壁遞到她唇邊。 姜杏之喝了一大口清茶才解了渴。 姜杏之往一旁挪了挪,給他騰位置:“道長也坐?!?/br> 陸修元在她身旁坐下后,姜杏之就下意識地往他身上靠,陸修元彎唇兩手握著她的腰,把她放到了自己大腿上。 姜杏之自己調整了位置,笑盈盈的,小手又探到盤子里拿了一顆菱角:“我不吃,給道長剝?!?/br> 陸修元目光落到她手上,姜杏之熟練地掰開棕黑色菱角殼,露出白嫩嫩的果rou,抬手往后舉,遞到陸修元唇邊,盯著盤子挑選著下一顆。 她有經驗,她要給道長挑最甜的那一個! 陸修元薄唇微啟,輕輕地咬住果rou。 姜杏之卻以為他沒有吃到,手腕往后懟了懟。 陸修元眉梢微動,瞬間張唇含住她的手指。 “呀!”姜杏之軟軟地呼了一聲,回頭,小臉有些懵。 陸修元淺淺的瞳孔專注地看著她,長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卻添了幾分昳麗。 姜杏之像是被燙到了一下,猛地往回收手,陸修元輕易地放開她,姜杏之攥著酥酥麻麻的手指,聲音悶悶的:“道長吃到我的手了?!?/br> 陸修元嚼著菱角,挑眉,低聲調侃:“不是杏之親自送過來的?” 陸修元唇間帶笑,溫柔的眸子強勢地鎖住她,嘴里吃的仿佛不是菱角而是她。 姜杏之臉熱,閃躲著目光。 即使剛沐浴完,在家中,陸修元寢衣也穿得十分整齊,偏偏就是這樣,才更顯禁欲,直教人想剝開他的衣襟瞧瞧里頭的風采。 姜杏之面頰飄紅,轉過頭去,小聲說:“我不剝了,道長自己剝?!?/br> 陸修元手掌拖著她的面龐,不讓她逃離,看著她,手指挑逗地勾著她寢衣細帶,語氣輕佻:“菱角味美,但哪里比得上杏之三分,剝菱角,豈有剝杏之有趣?!?/br> 姜杏之心跳漏了幾拍,為這樣不正經的道長失了魂。 悠悠長夜,朦朧的夜色擋住了屋內的春光。 次日知府夫人又遞了拜帖,不同前幾次,這次得了首肯,許她進去。 趙夫人跟著香凈的步伐,往內院走,院子布置得低調,處處透著一股書香氣,與趙夫人想象中的樣子差不了多少。 到了正廳,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坐在正首慢慢飲著茶,雖只能看見她漂亮的眉眼,但已經與昨日書肆前的倩影相重疊。趙夫人飛快地看了一眼,便垂眸恭敬的上前:“妾身趙氏見過太孫妃?!?/br> 只聽到一道溫軟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香凈扶趙夫人起來,趙夫人不必如此多禮,快坐吧!” 趙夫人被香凈扶起,待坐定之后,她才真真切切地看到這位太孫妃,與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原以為攏得住皇太孫的一定是個厲害的角色,但她確實笑盈盈的,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就與她的相貌一樣,美得沒有攻擊性。 但盡管如此,趙夫人還是不敢放下警惕,反而越發的恭敬起來,先謹慎地拉起家常,想要說出口的話先在腦中轉三圈,挑了話題從太孫妃自小待慣了的揚州說起。 這兩年的揚州發生了不少事情,姜杏之聽得津津有味,氣氛倒也融洽,趙夫人觀她神色,道:“這些日子揚州城也不太平,先是遇見了多少年沒見過的大雨,接著又是鹽場出事兒,聽我家老爺說太孫為此cao勞忙碌,都憔悴了許多?!?/br> 姜杏之腦中閃過昨夜陸修元勇猛的樣子,怎么都和憔悴沒關系,輕咳一聲,扮做了一朵貼心可人的解語花:“太孫是為了黎明百姓,只要百姓們安居樂業,太孫便心滿意足了?!?/br> “有如此仁德的太孫是揚州城百姓的幸事,”趙夫人慚愧地道,“都是我家老爺平庸,不能為太孫分擔,還望太孫妃莫要怪罪?!?/br> 如今的揚州知府和姜杏之記憶中的并不是同一人,前世這個時候的知府姓馬,這人直至兩個月后揚州大水之事平息,在朝廷秋后算賬時被罷免。 而現在的知府趙大人卻是去年就調過來了。 姜杏之想起昨日道長和她說的話,道長說如今的趙知府雖沒有什么大才,但行事謹慎穩重,勝少出錯,最適合守揚州城。 “趙夫人謙虛了,殿下曾私下夸過趙大人辦事妥當,雖共事時日短,但趙大人的盡心盡力都被他看在眼里,擔得起一州之長的身份?!?/br> 姜杏之嗓音雖軟,但眼神和語氣都是堅定的,趙夫人心中微定:“能得到殿下的夸贊,是我家老爺的大幸,不瞞太孫妃,我家老爺自上任以來,就在心中暗暗發誓此生當為揚州城的百姓們鞠躬盡瘁?!?/br> “說句不怕太孫妃發笑的話,我家老爺這幾日為著防汛和鹽場的事情,憂愁得睡不著,吃不好,生怕辜負了殿下的信任?!?/br> 姜杏之瞧她神色難過,體貼地讓香凈為她添茶,道:“夫人喝口茶緩緩心情?!?/br> 趙夫人道謝,捧著茶盅,欲言又止地道:“我這些話,惹太孫妃心煩了吧?” 姜杏之搖頭:“其實夫人也莫要太過擔憂,只要趙大人心懷百姓,做好分內之事,遇事及時上報,不做隱瞞,便沒有什么可擔憂的?!?/br> “這是一定的,我家老爺忠心耿耿,只是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牽扯到民生,那馬泰更是瞞著老爺做出那樣的混賬事,我家老爺就怕日后陛下治他個御下不嚴之罪?!壁w夫人面上似乎帶著一絲輕愁,手指緊緊地攥著絹帕望著姜杏之。 “趙大人的功勞,太孫都知道的,萬不會讓趙大人受委屈,夫人多勸趙大人放松心態,奏折如實程表便可,不必擔心得罪人,陛下和殿下會為趙大人做主的?!苯又崧曊f道,眼尾上揚,清澈無害的眸子看著她。 趙夫人是個聰明人,輕聲說:“和太孫妃說了這么些話,心情好了許多,太孫妃說的是,妾身定會好好地勸我家老爺?!?/br> 當夜一份秘折自知府宅邸快馬加鞭,日行千里地送了汴京皇城。 東宮內 陳氏臉色難堪地坐在殿內。 “陳大相公讓太子妃不用著急,一切有他安排?!币粌仁痰吐暤?。 “我能不擔心?不著急嗎?這事關系到兄長,兄長倒是不著急了?!标愂巷@然有些焦躁,聲音氣急敗壞。 內侍道:“太子妃安心等著就是了,任憑揚州鬧上了天,他們要能回來才算本事?!?/br> “這么說,兄長還留有后手?”陳氏沉聲問。 “大相公說,當年能讓那人消失十年,這次易可再次做到,且永絕后患?!眱仁痰?。 陳氏心中不安,口氣也重了許多:“兄長莫不是說這些話哄我?我這兒得到的消息可是陸修元毫發未損,那馬泰也安安穩穩地活著,折了那么多人進去,再這樣下去,我們可沒人可用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