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在下已婚(32)
這場賭約,舒生輸的毫無懸念。 “為什么呢?明明是舉手之勞的事,善心對于人類來說竟然如此吝嗇嗎?”對于這個結果,舒生還是難以接受。 “不是善良缺席,而是人心險惡,善良被消磨的失了真,太多東西看不清,只能選擇不看不聽不管,明哲保身?!焙螐奈恼f著思緒飄遠,“這還只是和平盛世下的表象,當今天下三分,北有蠻夷,鄰有倭寇,哪個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邊境額征戰從未停歇,太多人需要去睜眼看一看我們的故鄉土地,而不是為了一天天的柴米油鹽而苦苦算計?!?/br> 說著何從文又搖搖頭:“世亦不塵,海亦不苦,我也是庸人自擾罷了?!?/br> 舒生答應了何從文的一個條件——收留他一段時間。 原來何從文此次離家是為了逃避家人將他送往書院。 何家世代從醫,到了何父這一代,就盼著家里出個讀書人,最好能考取個功名做個父母官,也讓祖上有光。 于是取“棄醫從文”之意,給兒子取名何從文。 然而何從文讀書讀多了,認為讀書不如上戰場,只有打勝仗了,百姓才能過上好日子。 何父一氣之下決定將他送往私立書院讓先生好好教導,何從文則一不做二不休從家里逃了出來。 路經桃林,感慨萬千,本欲借酒消愁,卻不想因禍得福。 于是何從文便在桃林住了下來。 清晨,林中的鳥兒還沒清醒,便被一陣聲音搞的頭暈腦脹,紛紛振翅從林中逃離。 “看,他們已經來了。我最喜歡聽他們背書了?!笔嫔鷰е螐奈呐郎狭艘豢脴?,趴在樹上看向不遠處的一群人。 這群人全都書生裝扮,人手一本厚厚的書,搖頭晃腦,口中不知所云,發出靡靡之音。 “你都能聽懂?”何從文問。 “嗯?!笔嫔c頭,“聽多了也就會了?!?/br> 何從文暗自搖頭,只看著舒生已經聽的如癡如醉,也就沒再說什么。 “我第一次聽到他們背書,就喜歡上了這種韻律?!笔嫔f著學他們搖頭晃腦,“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何從文笑:“這哪里有兵書有意思?!?/br> “兵書是什么?”舒生坐在搖椅上,詢問石桌旁的人。 “自然是教我們打勝仗的書?!焙螐奈拇?。 舒生不解:“打仗就是打打殺殺罷了,竟然還有人專門為了打架寫書?” “當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無論哪一行,里面的學問都大的很?!?/br> “是這樣的嗎?”舒生覺得男人口中的一切,都和自己所認識的不太一樣。 何從文跟舒生講了很多,關于自己看的書,關于自己的想法,關于外面的世界。 舒生才發現,他趴在樹上聽來的,只是書海里寥寥一座孤島。 小小桃林,多了一個人,好像一下子變得擁擠許多,轉個身都能看見另一個人的影子。 “你在做什么?”舒生問石桌旁坐著的人。 “下棋?!焙螐奈拇?。 “下棋是什么?”舒生在另一邊坐了下來。 “下棋就是......我教你,學會你就懂了?!?/br> “好,我要學?!笔嫔Φ拈_心。 于是石桌旁,桃樹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伴隨著黑白子敲擊的聲音,時間過得飛快。 金澤看了大半天,也基本了解了這兩人的故事,與其說是萍水相逢、惺惺相惜,這兩人更是亦師亦友的關系。 從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到如今喝酒下棋,已經可以看出,舒生單純,卻也重情。 桃花謝了,舒生的棋藝仍是止步不前,每每都要何從文讓三子,讓了三子還不一定能贏。 “下雨了?!笔嫔鷵伍_一把粉色紙傘,走入了雨中。 身后何從文帶了個斗笠披著蓑衣也走出茅屋:“你為何如此喜歡粉色?” 舒生回:“因為好看啊?!?/br> 看著舒生一臉純真,何從文笑了:“嗯,有點道理?!?/br> “你有心事?”舒生拿著傘轉身看他,“如果不愿出門,我們在屋里看書也是可以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