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骨/: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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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幼里的印象里,梁胥經常這樣看著她:身影籠罩,壓迫感極強,幾乎不帶什么溫度,是會真實地讓人感覺到寒噤的那種。 她不知道為什么梁胥總表現得像她是他的仇人。 早幾年,周幼里還曾經天真地以為自己是梁胥他爸的私生子。十四歲,她從這棟別墅偷跑出來,來到梁誠的生日宴會上。她也不是少不更事,沒有大吵大鬧,而是私下里攔住梁誠的去路,質問他和自己的關系。她以為梁胥恨她是因為他爸出軌。 后來才發現根本不是那樣—— 梁誠說,是梁胥把她帶回家的。 十六歲以后,周幼里常常會做同一個夢,夢到少年時的梁胥抱著她走出一條黑暗的巷子。他滿身是血,蹣跚著走,扶墻,咯血,手指在墻上拖出一條紅色的痕跡。 好幾次,周幼里都想直接問梁胥:既然是你把我帶回來,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話卡在嗓子里沒有喊出口,梁胥冷著一張臉。 每當他這樣看著她,周幼里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但現在她喝了酒,正上著頭,眼前的梁胥變成了重影,看不清表情。 她繞過他的肩膀看到床上的女人,伸手推了梁胥一把,幾步走到床邊。 她上手扯開那女人身上的被子。 那是一個很美艷的女人,睫毛極長,周幼里拉開被子,她細長的腿露到外面,白皙如雪。 梁胥靠在衣柜旁邊,抽煙。 他就看著周幼里扯那女人身上的被子,直到女人渾身赤裸地盤在床頭,蜷縮成一團望著他。 全程冷眼旁觀,不置一詞。 周幼里面朝床頭,伸手指向門口,“滾?!?/br> 那女人看了眼周幼里,又轉過臉,楚楚可憐地望著梁胥。 梁胥沉默地抽煙,任她看夠了,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嗯”。 女人沉下臉來。撿起地上的衣服,繞過周幼里,她哭著跑出房間。 香煙,酒氣,在這間沒能得到互動的房間里,周幼里一個人走到床頭。 她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掀開被子扔到地上,又掀起床單,把床墊扯了出來。聞到一股jingye的味道。 周幼里走進廁所。 她走得很快,晃到梁胥身邊時被衣柜的尖角撞到,也沒來得及管,直接奔到馬桶旁邊吐了。 她吐空了胃里所有東西,最后吐出來的水泛著綠色,味道是苦的。周幼里沖掉馬桶,在水池旁邊洗了把臉,抬起頭看到鏡子里的梁胥往前走了兩步,走到她的身后。 “好臭”,皺起眉頭說。 她身上并不好聞,酒味混著嘔吐物的酸味,狹窄的室內彌散著。 周幼里關掉水龍頭,扶著水池的人造石壁,走到浴缸旁邊,拿起掛在墻上的花灑。 她二話不說打開水龍頭對著梁胥噴,很快,他的身上濕了一半,梁胥皺起眉頭。 周幼里說:“你好得到哪里去?” 他身上有汗味,混著jingye的味道,似乎是剛剛射過。周幼里想起他遲遲不回的緣由。為了和這個女人糾纏,他甚至比平常還要回來得更晚一點,她又覺得想吐。 干嘔了兩下,梁胥過來搶她手里的花灑,花灑被改變方位,也灑了周幼里一身。 她聞到自己身上的酒味,酸臭,感覺到粘稠的水順著身體往下流,然后她被梁胥推到浴缸里面。 男人打開浴缸的水龍頭。 那是秋天的凌晨,空氣帶著涼意,而冷水刺骨。周幼里慢慢地清醒起來。 她漸漸不掙扎了,濺落的水聲消失,水貼著她的身體流到浴缸里面,浴室里變得相當安靜。 沉默了有兩分鐘。 誰都沒有說話,梁胥站在浴缸旁邊,深深凝視著她。她抬頭看到他潮濕、顏色發深的灰色內褲,貼合下身的形狀,有一半卻是干燥的。 敞開的縫隙里,露出一點點褐色的囊袋。 他倒不覺得有什么不妥似的,站在那里不發一言,周幼里說:“冷?!?/br> 梁胥不語。 周幼里又說:“梁胥,我冷?!?/br> 梁胥瞇起眼睛。 “你叫我什么?” “……爸爸?!?/br> 余光看到襯衫貼在自己胸前透出rou的顏色,不知何時在水里解開了頂端的扣子,她的聲音輕了起來。 “……我冷?!?/br> 梁胥伸手打開熱水。 他拽著周幼里在浴缸里調整坐姿,令她整個人平整地塞進水池里。然后伸手扯她的衣服,扣子掉了,浮在水面上。 她浸沒在水里。 梁胥把襯衫拎出水,隨手丟到地上,他接著解開她的裙子。 周幼里輕輕吸氣。 梁胥的手碰到她的身體,他并未察覺地繼續手里的動作,拉下裙子側面的拉鏈,把裙子從她腳邊褪下,也一并扔在地上。 然后他用兩根手指晃了晃浴缸里的水。 聲音很輕微,他收回手以后依然有余波震蕩的回響,周幼里說:“今天我生日?!?/br> 梁胥說:“嗯?!?/br> 周幼里抬頭直視他的眼睛。 他撐起膝蓋起身,拿花灑淋她的頭頂,手摸到她的馬尾發繩上,一扯。 周幼里覺得疼。酒精中和以后,疼痛是鈍的,她依然一瞬不瞬地看著梁胥。 她說:“你知道?” 他說:“嗯?!?/br> 周幼里開始胸悶?;⒌乃蛟谀樕?,頭發被梁胥粗暴地抹了洗發露,他用兩只手并成掌揉搓她的發頂。 “一股酒味?!?/br> 眼睛里進了泡沫,周幼里睜著不肯閉上,通紅地盯著梁胥。 他還是沒什么表情的樣子。 周幼里突然提高了聲音:“你知道,但你就是不想回來。不想回來看我,不想給我過生日,你是故意的?” 一開始,她是想用肯定句的。但不知道為什么,話音落下之前她改變了語調,整句話聽起來更像是個疑問句。 梁胥說:“嗯?!?/br> 他說“是”,周幼里從水里猛地站起來,她把水帶到他赤裸的上身間。洗發水在他的腹肌上留下了一片可笑的泡沫。 周幼里穿著淌水的內衣內褲,她拿花灑沖掉眼睛里的洗發水,把噴頭砸回浴缸。 瓷器撞擊的重響之后,接著傳來她摔上房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