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世盛世江山[嫡子身份]_分節閱讀_42
許七郎對上衡哥兒幽幽黑眸,微蹙的眉,衡哥兒本來是從來就沒有女兒之態的,但是這時候,卻讓許七郎心里一跳,他伸手將衡哥兒往懷里摟了一下,抱著拍拍他的背,說,“我不煩你了,但是你記得我永遠都會和你好的就行了。一個庶子,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br> 衡哥兒正要推開他,眼睛一抬起來,卻從許七郎的肩膀看過去看到了站在涼亭外面的人。 衡哥兒趕緊推開了許七郎,許七郎也轉過身看向了涼亭外面。 這一處涼亭在芭蕉的掩映中,其實是個隱蔽的所在,但是站在涼亭口,卻能夠將里面的一切看清楚。 涼亭外站著趙致禮,趙致禮一身貴公子打扮,頭上是嵌寶紫金冠,一身赭色圓領直綴,少年身量修長,在陽光下十分惹眼。 他手里捏著一把象牙骨折扇,用折扇敲了敲手,慢慢走進了涼亭里來,對衡哥兒說道,“你也在?” 衡哥兒道,“趙世子才是,日日里都相見,這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沐,還能遇到你……”語氣里帶著嫌棄之意。 趙致禮道,“看到我怎么了,不高興?!?/br> 衡哥兒道,“是很高興?!?/br> 趙致禮說,“高興就好?!?/br> 說著,已經用折扇指了一下許七郎,衡哥兒說,“我表哥?!?/br> 趙致禮盯了許七郎幾眼,然后皺眉想了一下,說,“我總覺得你眼熟?!?/br> 許七郎還沒說兩人見過,衡哥兒就道,“想來趙世子是貴人多忘事,以前我向你介紹過一次我的表哥的?!?/br> 趙致禮這才突然恍然想起,說,“我記起了,之前在丹鳳門口遇到過?!?/br> 許七郎對趙致禮行了一禮,“草民見過世子?!?/br> 趙致禮拿折扇虛抬了一下他的手,說,“免禮了?!?/br> 自己走到了凳子上去坐下,目光又在衡哥兒和許七郎身上瞄了瞄,才說了一句,“季衡,你要本世子說什么好呢……” 衡哥兒接話道,“那你就不要說?!?/br> 趙致禮被噎了一下,但還是笑著說道,“你討皇上的喜歡,那也就罷了,我看在眼里,你沒有做什么太引人遐想的事。但是你說你和你的表哥,上一次看到,你們也是這么摟摟抱抱的……” 衡哥兒黑了臉,道,“清者自清,你腦子里都裝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以此心來猜度我和我表哥?” 趙致禮道,“那你也要自己注意自己的行止,不要讓人猜度?!?/br> 衡哥兒心情本來就不好,在許七郎沒有反駁趙致禮之前,就說,“用不著你來管?!?/br> 皺著眉,對許七郎說,“別理他,我們走吧?!?/br> 趙致禮沒想到一向謹守規矩十分懂禮的衡哥兒突然之間對他這樣無禮,他有些驚訝,但是來不及攔住衡哥兒,許七郎已經跟著衡哥兒從涼亭里出去了,轉過一叢芭蕉,衡哥兒就看到了芭蕉叢后面還站著兩個人。 衡哥兒一下子臉色更不好了,這兩個人都穿著書生的儒衫,一看就知道是剛才跟著趙致禮的,也許他們聽到了自己剛才和許七郎的話,也聽到了他和趙致禮的話。 衡哥兒多看了兩人兩速離開之后,心里才一動,又回了一下頭,對上也同樣回頭來看他的一個男子的眼睛。 衡哥兒馬上確定了,其中一人,是他之前在揚州時遇到的揚州梅花生,還記得名字叫蘇睿,是江南一帶很出名的年輕才子。 他沒想到的是這么有才的人,難道依附于趙家了嗎。 要說書生可不該是不屑于后戚的,他居然和趙家世子在一起,而且還在外面酒樓里,不怕大家都看在眼里? 衡哥兒這么想著,又在心里嘆了口氣,想,還不是因為小皇帝年幼又沒有親政,趙家強勢,蘇睿已經中了舉人,等著之后的春闈,先進京來和趙家這樣的一等一的權貴結交,又有什么不能理解。 衡哥兒這么想著,又問許七郎,“七郎,舅舅說過你什么時候回去參加府試沒?” 許七郎已經十二歲,回家鄉去參加府試,也是時候了,畢竟有人是在十一二歲就考上了秀才的,而以許七郎現在的學識狀態,考童生,衡哥兒覺得應該是可以的了。 許七郎聽他這么問,就說,“父親說了給錢捐一個監生,我繼續在這里讀書,等之后直接回去考舉人?!?/br> 衡哥兒愣了一下,看向許七郎,“我覺得還是要自己考秀才才好吧?!?/br> 許七郎道,“那你到時候要回祖籍去考嗎?” 衡哥兒想了想才說,“我是想回去考的,再看情況如何?” 許七郎就道,“你回去,我就回去?!?/br> 衡哥兒沒好氣地說,“你這話真有意思,什么我回去,你就回去?!?/br> 許七郎笑,沒有應他。 剛才趙致禮譏諷衡哥兒的話他聽在耳里,已經十二歲的少年,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 許七郎對趙致禮那話覺得怪怪的,但是居然并沒有太生氣,這讓他之后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而衡哥兒,心里則是氣得冒火,本來因為季大人自從有了小兒子就對他不如從前的事情夠心煩的,現在聽了趙致禮的話,他才徹底意識到,因為季大人讓他進宮做了伴讀,別人因為他是以貌進取,就從此用這種目光來看待他了,這才是更讓他生氣的原因。 所以他現在腦子里已經在想用必須回原籍參加科考的理由來回原籍去考試,從此甩掉伴讀這個包袱,等他顯示了自己的才華之后,也許別人就不會用那種目光看他了吧。 38、第二十二章 衡哥兒想回祖籍去考試,這件事,他自己是不能做主的,就先和許氏商量了。 許氏一聽他想回揚州去,就很驚訝,但是一想,大約就知道衡哥兒的心思了。 房中只有她和衡哥兒兩個人,所以也不用避諱什么話題,她讓衡哥兒在她身邊坐下,才拉著他的手目光殷切地問道,“怎么就想回揚州去備考了呢?” 衡哥兒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平靜,他自然不好對母親說,是因為他做了皇帝伴讀,所以京里的人幾乎都認為他是個以貌進取的人,他想要擺脫這種境況。所以只好用了別的理由,“我也知道我的年歲還小,但是我覺得現在考府試,我也是可以的。以前也有好些人十一二歲就考上了秀才,我又怎么不可以呢?!?/br> 許氏聽后,就笑了笑,說,“母親怎么會不知道你的優秀,你要回去考,母親信你考得上。但是,又何必這么回去折騰一趟,皇上都點你做了伴讀,給你一個監生名額,又算什么。到時候直接回去考舉人,不就成了。再說,前朝也有給皇上做伴讀,不用參加科舉而直接授官的?!?/br> 衡哥兒沒想到許氏居然也和許大舅是一個想法,大約是那種能用別的輕松辦法辦到的事情,又何必再去費大力氣做的心思。 衡哥兒說道,“如若真是那樣做官,兒子的苦讀又是為了什么。再說,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別人也不會認可我?!?/br> 許氏知道衡哥兒是很有志向的,此時柔柔地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背,安慰說,“母親知道你的意思。母親也不是要皇上直接授官給你的意思,只是覺得現在這么回揚州折騰一趟不好。府試縣試這些又有什么可考的,到時候直接鄉試一鳴驚人不就好了?!?/br> 衡哥兒在心里嘆了口氣,弱聲道,“但是兒子很想回揚州去?!?/br> 許氏因他這句話,目光也憂愁了下來,想來她也想老家了,許氏說道,“揚州自然比京城里要住著舒坦,母親也明白你的意思,六姨娘生了瓔哥兒下來,老爺的心思都放瓔哥兒身上去。但是也正是這樣,我們才更不能離開,不然將京里的東西都留給瓔哥兒,我才更咽不下這口氣呢。你聽母親的,現在別鬧著離開,以后難道不是你比瓔哥兒更出息?” 衡哥兒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看許氏已經這么認定了,他就不知道該怎么反駁,最后只好說道,“那好吧?!?/br> 沒有再在許氏跟前提這件事了。 衡哥兒按虛歲算,已經十歲了,在這個時代,也不能再算成小孩子了。十一二歲的時候,就該注意著男女大防了。而且也能有自己的表字,本該是長輩給他取一個,但是在季大人給他一個表字之前,皇帝就表現出了要賜他一個表字的意愿。 四月時候每日去宮里上學,是一年里最舒坦的時節。 早上出門時,天剛蒙蒙亮,并不熱,進了宮,收拾一番,看一陣書,寫一陣字,皇帝才會進書房來。 因為在杏花春雨酒樓里,衡哥兒和趙致禮鬧了矛盾,之后在書房里,兩人之間也像起了疙瘩一樣,甚少說話了。 這一日,皇帝在位置上坐下來讀了一陣書,突然問起趙致禮來,“表哥,朕記得你的表字是季庸,是嗎?!?/br> 趙致禮本在寫字,這時候放下了筆抬起頭來回答,“皇上,是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