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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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含笑,“何況,‘江左雙姝’二已去一?!?/br> “...那一個,我已經娶不成了,只剩下這一個,大舅難道還要讓我錯失不成?!” ... ... 賞花宴后,皇帝司馬衍的婚事終于塵埃落定了。 杜家的女兒杜陵陽入主中宮為后,而庾家的庾柳知和王家的王蔓然分別封為夫人,一道入宮。 這樁婚事對于杜家來說,儼然是驚天之喜。 但婚期定在了八月,他們事先又沒有準備,時間上便是緊了不少,就連無憂也只是在婚前短短地見了杜陵陽一面。 于此同時,桓崇卻在軍中一直沒有回來。聽說他七月之時便去了北方的壽春,曹承一連數月去江北大營,都沒能找見他的人影。 無憂知道他討厭司馬衍,便沒多問。 陛下大婚那日,她便隨著母親臨海公主一道入宮,又一道離開。 ... ... 風調雨順又一年,轉眼再過半月,又會到新一年的元日。 從進了十二月里,云娘便開始張羅著收拾家中,再準備元日的家宴。 雖是家宴,可說到底,家中的主人只有她和桓崇兩個。而且,那個軍營中的男人還像只飛離了家的鳥,那日一去便沒有回頭。 他不回來,無憂自是樂得清靜。 可到了元日里,無論如何他總是要歸家的吧... 想一想,就生出些厭煩。 這日當晚,無憂沐浴完畢,獨自坐在妝臺前一邊晾干長發,一邊發著愣。 不管怎么說,他也是她名義上的夫婿。不若下次派曹承過去的時候,讓他順便問問,看看桓崇到底準備什么時候回來?! 無憂還在托腮沉思,這時廊下突然傳來一陣漸行漸近的急促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沉,行到門口的時候,無憂心中頓時起了個激靈。接著,只聽門一推,外面的冷風跟著竄了進來,然后那久未謀面的人將劍一掛,便直接繞過屏風,進了里屋來。 除了頭上的兜鍪,桓崇一身的鎧甲未褪,外頭的冷氣撞上屋中的熱氣,冒出一縷縷的白色煙氣。 無憂吃了一驚,卻見那人腳步頓了頓,緩緩走上前來,“明日,隨我回趟武昌?!?/br> “武昌?!” 桓崇沉沉地呼出口氣,半跪在她的身前,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的疲敝,也有些難以言說的乞求之意。 他的眼簾慢慢垂下,再徐徐抬起,終于露出了一對藏著得泛紅眸子。 那紅色不像凍得,更像是承載了深藏在心的悲哀。 “陶師病重,我要帶你回去見他一面?!?/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318 20:50:02~20200320 17:06: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只只木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6章 武昌者, 以武治國而昌也。 三國時吳主孫權為與魏武爭奪荊州, 曾于此建都, 并將其命名為“武昌”。 此地臨江面水,四方通衢, 西可至巴蜀,東可抵吳地,北溯漢水可至漢中,南經洞庭可達荊南、百越。因著位于戰略要沖,故而身為八州都督的陶侃,常年鎮守此處。 ... ... 冬日的路不好走,桓崇的車隊一路上急行緊趕,總算是在元日的前一天下午抵達了武昌城。 無憂生于建康, 長于建康。她雖與男子一般,有著游俠兒獨步天下的志向,可實際上, 她連吳地都沒出過。 若是以往能有機會來到武昌, 她定是雀躍已極。 然而, 這次... 心中想著, 她悄悄拂開了馬車的窗簾一角,向外面眺去。 天空中陰霾欲雪,不見一絲陽光, 前方馬背上那人坐姿筆挺,但從后方望去,他的背影中卻帶了幾分莫名的蕭索。 ...襯著這樣陰沉的天氣, 更顯得寂寥無匹。 那日晚上,當他寥寥道出“陶師病重”四個字之后,無憂便知曉事有不妙了。 她所認識的桓崇,向來都是自持冷漠的。 ...她還從沒見過他流露出那般沉重的表情! 初見時,他曾親口道明,陶侃是他的恩師。那時阿父對此稍加調侃,這人便怒形于色,滿面不虞。 甚至,無憂隱隱地有種感覺,那便是陶侃在桓崇心中的地位,比他那個名義上的君父庾亮還要高得多得多! 她與他之間,雖生了齟齬...但無憂自認不是小器之人。 死生乃大事,況阿父對陶公士行評價極高,因此這一趟武昌,她來得心甘情愿。 無憂盯著他的背影瞧了半晌,那人似是感到了背后的視線。 桓崇下意識地回過頭來,恰好與她的目光相遇。 他遲疑一下,還是將馬繩一勒,慢慢地向馬車方向貼近過來。 見他過來,無憂索性把簾子高高打起。待離得近了,她仰起頭,向那人柔聲問道,“我...剛才聽到你們說話。我們就快到了嗎?” ... ... 面前的女郎,從車中稍稍探出身來。 此時此刻,她仿佛世上最賢淑的妻子那般,望來的目光里掩不住關切。 可是天知道,在他這次歸家之前,他們兩人已經冷戰了有大半年了! 上次他誤會了她、又傷害了她,他本就自知理虧,外加上她那幾乎可算是明示的暗示。從那以后,他便長期駐扎在軍營,與在建康而居的她,井水不犯河水。 因此在收到兄長小陶將軍來信的時候,一想到要歸家面對她,他的心里就忐忑地打起小鼓。 就在歸家的路上,他快刀切亂麻一般,給自己亂糟糟的頭腦尋到個解決方案:若是她愿意和他走,那是最好;若是她不愿意,那就是把她打昏了、綁回去,他也要帶她一道回去,去見陶師! 結果,在他說明緣由之后,她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問。 她先是第一時間叫來云娘,安排第二天出行的行李和事宜,隨后她便伏案給岳父母寫了親筆信,并差專人第二日一早就送回青溪的曹宅。 他一直以為,他的妻子還是那年那個會在他背上和他嘟唇置氣的小女娃??伤男惺?,分明就和真正大戶人家的主母無二。 就算走,她也能把臨行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他心中一暖,頓時又涌上了無盡的感激。 聽了她的問話,桓崇的表情不自覺地便柔軟了些,他用馬鞭向前一指,道,“前方就是武昌城,再忍一忍,我們馬上就要到了?!?/br> 無憂微笑一下,輕輕“嗯”了一聲。 桓崇盯著她那張白生生的俏臉,道,“外面冷,放下車簾吧?!?/br> “等一會兒到了,我再叫你?!?/br> ... ... 過了武昌城外那道深深的城壕,馬車便順利駛入了內城。 再過不久,隊伍靠邊停下,前面幾聲男子的談話聲方止,桓崇便上來敲了敲車壁,“下來吧,我們到了?!?/br> 每日急行,無憂再是隱忍,此刻雙腳觸到了武昌的土地,她的一雙腿還是不由自主地就軟了下去。 幸而桓崇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他及時伸手,攬過無憂的腰,將她穩穩扶在了地上。 無憂覬了他一眼,沒等她面上的紅云浮現,卻見桓崇的臉上先顯出懷念之色,“這里...便是武昌了?!?/br> 阿父曾經不止一次地說過,陶士行有治世大才。 從明帝時起,他便經略長江中游。尤其是荊、江兩州,在他治下久矣,生活富足,民風樸實,故而俗語有云,“自南陵迄于白帝數千里中,路不拾遺”。 可是,眼見著過了今夜的元會便是元日,武昌城中非但沒什么慶祝節日的熱鬧氛圍,反而一旁路上所見的行人,無一不是面露出哀戚之色,望之動容。 無憂向四處瞧了瞧,而后又看向了一旁的桓崇。 那人卻是牽著她的手,站在這扇敞開的大門前,定定地望著那上面的牌匾出神。 眼前陶家的匾額,樸素得簡直不合陶侃的身份。 只見那高高懸起的門匾上除了一個大大的“陶”字,別無它物,絲毫沒有一點那些關于先祖、郡望,以及功績的贅述。 而且,那枚大字筆體蒼然,雄毅明健,就是跟著阿父見慣世間頂尖字畫的無憂,也不由地叫了一聲好。 桓崇這一望,眼中的光明明滅滅,竟是如同出了神一般。 見他瞧得那般專心,無憂也不好去打斷他。這時,中庭里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那人邊行邊說,聲音中不乏欣喜,“阿崇?!” 桓崇回過神來,待那人走到近前,他趕忙見禮道,“阿兄!” 他見禮,無憂忙跟著見禮。抬起頭來的時候,只見對面那人一身便服,頦下蓄須,年紀大約年紀四十上下,模樣生得雖有些粗獷,通身的氣質卻很是穩重。 那人道,“我剛聽說你回來了。怎么只站在門口,不進來?!” 對上那人,桓崇的笑容竟仿佛有些靦腆起來。他瞧了無憂一眼,再轉頭向那人道,“阿兄,我給你介紹,這是...” 那人笑道,“我知道,這位便是弟妹吧。阿崇,外面冷,有什么話,先進屋來再說!” ... ... 眼前這人,便是陶家的長子——小陶將軍。 短短地寒暄幾句,就算見過面了?;赋绾湍切√諏④?,明顯還有許多話要說,而無憂作為女眷,便先被侍女送回了后宅一個獨立的小院當中。 聽侍女們說,現在的這間屋子,便是桓崇原來在陶家時所住的那間。在他走后,這里也沒有再住人,而是一直為他保留著。 無憂點了點頭,只見這屋子的大小雖比不得他們在建康的臥房,但位置也是大家族中難得的南北正向。且,許是常常打掃的緣故,屋子里窗明幾凈,就連床榻上也沒有半分灰塵。 因為這次來得急,無憂便讓云娘留下管家,她自己則是帶了兩個侍婢隨行服侍。再加上陶家過來得幾名仆婦,幾人便一起歸置著他們帶來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