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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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的,還帶了點戚戚的哀怨之色。 張牙舞爪的小貍奴霎時間變成了一只病貓,桓崇一下就心軟了。 他不顧無憂的阻攔,將她掩住鼻子的小手拉了下來,道,“別捂了,讓我瞧瞧!” ... ... 鼻子沒歪,但是白皙的鼻尖頂上,有著一點可憐巴巴的紅。 看來方才那一下確是撞得不輕。 桓崇的目光格外溫柔,他伸出手去,輕輕地觸了觸她的鼻子,道,“疼不疼?” 無憂的唇有些嬌氣地微微嘟著,她朝他睞去,一開口便帶了nongnong的鼻音,“疼...” “疼”字一出口,桓崇的視線就變得凝重了。無憂怕他再動手動腳,又補了一句,“很酸很酸的疼...” 酸疼,那便沒有傷到骨頭了... 桓崇松了口氣,這下再去看面前的女郎,他的眼神里便帶了些戲謔的意味。 一張小臉白生生的,偏偏鼻梢處帶了一點紅,瞧著滑稽極了。 無憂一見他那目光,便不樂起來,她再度用手覆住鼻子,然后又被那人不容置疑地拉了下來,“別捂著,越捂越不好?!?/br> ...好吧,在養傷這方面,他可比她有經驗多了... 無憂悻悻地將手放下,心頭的那股不平之意卻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紓解,她再狠狠向那人剜去一眼,埋怨道,“還不都是你?!” 桓崇被她瞪了,非但不惱,卻是笑道,“與我何干?要怨,也要怨曹女郎自己?!?/br> “那帕子好端端的,怎么就平白遭了你的忌諱呢?” 說著,他像佐證似地伸出一手點了點她的鼻尖,“這不?好端端的,把自己的鼻子也給撞紅了?!?/br> 無憂惱得要命,她氣得一把按住了他那兩瓣喋喋不休的唇,兇巴巴道,“不許說了!” 她一按,桓崇卻像沒了骨頭似的,整個人倒在了車里??伤囊恢皇志痛钤跓o憂那細軟的腰肢上,他一倒,便把無憂也給帶倒在他的身上了。 女上男下,好像她欺凌弱小似的。 可無憂清楚地感到了他緊緊攬在她腰間的大手。 眼睫顫顫,她去瞧她,卻見四目相對之際,他的烏珠里迸發出兩道極亮極亮的光芒,“不高興了?” “因為什么?就為了庾家的那個庾柳枝兒?!” 第50章 桓崇的唇, 開開合合, 擦過她偏歪的手指。 ...再是冷硬的人, 唇瓣那處始終還是柔軟的。 而且,不止他的唇是軟的, 就連他的語氣都軟了不少。 且聽聽他叫得那聲“柳枝兒”,是有多親昵... ...就連當初他做戲來追求自己的時候,都沒像這樣一般叫過她的名字呢。 ...所以,他與那位“楊柳枝”女郎不止有舊,恐怕關系也不會太淺...否則,依他的性格,如何會這般稱呼一名陌生的女子呢?! 無憂的表情,明明暗暗。 待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她心中不樂,懶得再同身下的男人啰嗦。 于是她將眼睛一抬,先賞給桓崇一個大大的白眼, 再一扭腰, 便要從他的身上離開。 ... ... 天知道!當她靠上前的那一刻, 桓崇的魂就有些飄了。 她用小手再一按他, 他即刻便軟倒了。 可就算軟倒之時,他還不忘了去緊緊摟著她。 有一就有二,反正摟都摟了... 桓崇厚著臉皮, 他隔著衣裙,輕輕地、無比溫柔地去摩挲著她的細腰,而他的胸腔里呼吸熾熱、胸口處上下起伏, 分明是感受到了對方,那壓下來的、最是柔軟的地方。 嘴上一本正經地說著話,他腦子里的思緒早都開了花。 軍中的老油條們,時常會講些關于女人的葷話?;赋珉S軍時久,就是再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 胸前溫溫軟軟,壓實下來的滋味兒綿綿,足以讓人鼻息翕張... 再一對比那幫老油條們的說辭,若是依照她的年齡,這規模也算是很可觀了?! ... ... 因此,桓崇如何肯遂了她的意,讓她離開?! 無憂方一起身,便又被那人用力帶了回去。 男子本就力大,桓崇又是軍中的將領,無憂敵不過他的掌控,幾乎是“騰”得一下彈了回去。 不等她反抗,那人緊接著將身子一翻,等無憂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兩人的位置已經徹底上下顛倒過來了。 桓崇正對著她,背對著窗口的陽光。 上午的陽光很是刺目,無憂只能看到迫近面前的那雙深邃眼瞳。 眼神定定,直來直去,那是種男人瞧女人的眼神... 對上這樣的雙眼,無憂頓時心跳加快,整個人頓時不安起來。 ... ... ...這個姿勢,很容易讓她想到昨晚那未完成的床第之歡。 無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長長的眼睫一閉一開,再望回去的時候,兩人之間驟然升起的溫度又冷了下來,“桓崇,你莫忘了,你昨夜答應過我什么?!” 那人頓了頓,卻是將屈在她兩側的兩只手肘拄起來,“曹女郎,做人要講道理!瞧,我可沒碰到你分毫!” 一面說著,他還一面把那兩只閑出來的手示意似地來回動了動。 無憂氣得真想啐他一口! 這人以他的身體做囚,分明把她困在其中,嘴上還大言不慚地說著自己沒有違背誓言! 可這人臉皮厚得很,就算她啐了,估計他也是要唾面自干的,而且,更有可能會倒打她一耙... 無憂拿這種無恥之徒毫無辦法,她悶悶地側過一旁不理他,那人卻故意低下頭去,把唇虛虛地壓在她的耳畔,低聲道,“你還沒說呢,方才...到底是在氣什么?” 他一說話,那股熱氣便吹了過來。無憂面上雖然還是繃著,那側過來的小耳朵卻漸漸紅透了。 ...真是一條口是心非的小貍奴! 桓崇笑著瞧她,心中一股憐意油然而生。 他嘆了口氣,道,“那庾柳枝,原本都不姓庾,她的母親是庾家的一名遠親...” 無憂聞言,倏地把頭轉了回來。 ... ... 接連兩三代,庾家都是男多女少。 對于高門大戶來說,這可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士族男子固然能投身朝堂,開拓家業,可士族的女郎,在聯姻中更是起著重要的作用。 越是出身高貴的女郎,越像是蚌中之珠。他日長成,待字閨中,屆時無論與哪家聯姻,都可以成為家族對外的一份助力。 庾亮這代,家中兄妹六人,卻只出了一位女郎——那便是后來嫁予晉明帝的庾文君。 也因此,庾家以外戚起家,在短短十數年間,便能與有從龍之功的王家相抗衡。 但庾亮自是知曉,外戚之道,終非長久。只看先朝固律,家族起于外戚,而敗于外戚者,便是不計其數。 作為庾家的當家人,他從很早以前便在心中打起盤算,庾太后早逝,若想維護住自家的權勢,光靠庾家男兒在朝堂上打拼還是弱了些,因此,他一定要給司馬衍娶個來自庾家的女郎。 只可惜,庾家的下一代仍是男多女少。庾亮自己只有三個親子,再算上弟弟們的孩子,十多名子嗣中竟是又只出了一名女郎,而且那女郎年紀頗小,至今年才勉強到了十歲。 眼見著司馬衍已到了該論婚嫁的年紀,而那個一向為司馬衍另眼相看的曹家小娘也快要及笈了,可他們庾家之中還是挑不出一個合適的女郎。 所以元會那夜,當桓崇向司馬衍求娶那曹家小娘的時候,庾亮是真心地松了口氣。 ...這個養子,他果真是沒有看錯,幸而有他那求嫁一語,暫解了他的心頭之圍。 總之,就算挑不出合適的皇后人選,先把那曹女郎嫁了,絕了司馬衍的一段念想,也是好的。 可婚嫁一事,終究只可拖一時,卻不可拖一世。 庾亮左思右想,最后給潁川庾氏的整個家族發了函,無論親疏,只要家中有女兒,均可攜女過來建康的大宅,參加家族大會。 ... ... 那天的庾氏家族會,桓崇也在場。 他便是在這里見到了那庾柳枝。 桓崇精明強干,又身負庾家人少有的將才,再加上他為人忠誠,自來了庾家之后,便很得庾亮的重視。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也作為庾亮的義子參了會。 那日,臺下坐了整整四排的女郎?;赋缫荒槆烂C地聽著庾亮講話,心中卻想著最后那次在曹宅和無憂相見的情景。 那一巴掌,并不如何疼,但是她那時向他望來的眼神,讓他的心都擰起來了... ...他的動機不純,這是他自己也無法為自己辯解的事實。 可他對她的感情,卻是真的,里面毫不摻假。 ...所以,他又要如何做,才能讓她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呢?! 桓崇無意識地皺起眉,望向前方的眼神也恍惚起來。這時,在滿座黑壓壓的頭頂里,卻見有一名女郎抬起頭來,悄悄望向了上首的幾人。 那是...無憂?! 桓崇反射般地突然站起身來,直直地盯向她。 他一起身,周圍的人都愣住了,而那女郎被他嚇了一跳后,卻是毫不怕生地朝他嫵媚一笑,又向他飛了個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