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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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談場上氛圍漸高,眾人正欲再多聽聽曹文盈的絕妙高論,突地有一名宮中內侍上前,低聲與他傳話。 也不知兩人說了什么,那曹文盈竟是乍然收起了面上的笑意。尚不待致辭,他便與眾人匆匆作別,起身離開了會場。 曹文盈素來雅量雍容,眾人何曾見過他這般罕見地變了臉色? 甚至在離場時,他的風姿雖是不改,但很明顯的,他腳下的步履快了許多。 就在走出會場的大門時,曹統一下不妨,絆到了路旁的一塊石頭。 只聽“咔嚓”一聲,腳下的屐齒應聲而斷。 ... ... 除了昔年渡江一路逃命,曹統這一生,很少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他幾乎是小跑著到了無憂的身邊,再三確認過嬌女無恙后,他才展袖拭去腦門上泌出的汗珠。 沒等曹統喘勻了氣,后面跟著上來的臨海公主便將自家夫君向旁一擠,一把就將女兒摟進了懷里。她伸手摸了摸無憂的小臉,急道,“無憂,腳上還疼不疼?別怕,阿母這就帶你回家!” 無憂“嘻嘻”一笑,她伸出兩條小藕臂回抱住阿母,一張小臉就勢在阿母軟綿綿的懷中蹭了蹭,聲音嬌嬌,“無憂不怕!剛才還有點疼...可是被阿母這么一抱,無憂立刻就不疼了呢~” 小女娘笑得瞇起了一雙眼睛,好像一只吃飽了喝足了的饜足小奶貓。 桓崇瞧著她翹彎了的唇角,心中嗤笑一聲。 這曹女郎還真是舌燦蓮花,慣會做戲。 若說抱,那方才他也抱她了,她對他又是打又是咬,怎就不見她對他這般撒嬌?! 可是,她面上那盈盈的笑意,是真的好看。 那是別樣的耀眼與明亮,晃得他既有些不敢直視,又不自禁地想要去追尋。 桓崇忽地有些別不開眼。 ... ... 先前一心掛念著女兒,曹統無暇他顧。 現在妻女抱作一團,其樂融融,他這才放下心來。不料剛一調轉視線,他便注意到了站在女兒身畔的桓崇。 一別經年,這位桓家少年郎的個子長得更高了些,一張白面更招人了些,通身的氣質也更干練了些。 聽說他跟著陶士行立了大功,小小年紀,更是前途無量。 若是往常,曹統必要對他勉勵幾句??珊们刹磺?,他看過去的時候,那桓崇的兩顆眼珠子正緊緊地黏在自家女兒身上。 曹統剛喘勻的氣息一滯,胸中立時泛起一股莫名的膈應。他當即出言喚他,“子昂?!?/br> 見桓崇還是一動不動,曹統心中愈發生氣,他抬高聲調,略顯凌厲,道,“桓子昂?!” 桓崇一驚,他趕忙聞聲回頭,對著曹統恭敬地行了一禮,“曹公?!?/br> 曹統瞇著眼睛看他,唇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一開口卻是,“蔣山秋色,景致宜人。子昂亦是來登高不成?” 桓崇遲疑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曹統聲音淡淡,“小女受傷,腿腳多有不便。如此,竟也能與子昂這般相逢?呵...你們,亦算是機緣巧合了!” 饒是再愚笨的人,也不會聽不出曹統話中的怒氣。 當世禮教雖疏,然孤男寡女,單獨兩個呆在一處,還是多為人詬病。 尤其,她又是這樣高高在上的名門貴女。 何況,曹統向來以心思機敏著稱,他又是被那小皇帝招來的,他得知的訊息,必然是曹家無憂于山腰處跌傷,目前正在山腰處獨自枯坐。 而不是曹家無憂,正在山腳處與他一道等待。 小女娘不能動,他卻是能動的。 曹統一是在指責他不知避嫌,二是在拐彎抹角地質問他,從山腰到山腳,小女娘這下山的一路,是否與他有關。 桓崇這回,是真的語塞了。 ... ... 他與他們不同。 隱晦曲折的打機鋒,是他向來不擅長的,也最不屑的。 他只會說實話,可...這件事他又要如何開口?! 桓崇緘默再三,曹統卻是越發地惱怒了,他待再要逼問,卻聽自家女兒嬌聲埋怨道,“阿父!” 無憂從臨海公主的懷里爬了出來,笑道,“阿父,你不是被陶姊姊請來的嗎?做什么還對桓郎君這么兇?!” 曹統一怔,道,“‘陶姊姊’?” 無憂脆生生道,“就是陶公家的女郎呀,無憂今天才結識的?!?/br> “阿父,我方才在山腰的時候,那里一個人都沒有,無憂...無憂簡直是怕極啦!” 她瞧了桓崇一眼,道,“幸好,后來遇上下山的陶姊姊、桓郎君他們?!?/br> “陶姊姊看我一個人坐在那里不安全,便堅持一路將我攙扶下了山呢。后來到了山腳,也是陶姊姊拜托桓郎君照看我,她自己則是到前面尋你了。怎么,你沒遇上陶姊姊嗎?” 曹統一聽女兒的解釋,特別是她說自己怕極了那段,心中登時化作一團,他又暗中狠狠地罵了司馬衍幾句,隨后道,“阿父...還真的不知有這一段?!?/br> 無憂道,“我聽陶姊姊說,是因為小陶將軍急著要尋桓郎君,他們才會急著下山的?!?/br> 接著,她轉向桓崇,一張小臉上現出無比擔憂、無比愧疚的神情,“桓郎君,都怪無憂不好,在路上耽誤了你們這么長的時間...” 說著,她用衣袖抹了抹眼角,抬起頭又對他露出個大大的笑容來,“現下阿父來了,無憂便不再耽擱你了?;咐删?,你快去尋小陶將軍吧!” 曹統見女兒似是落淚,亦跟著道,“如此,多謝子昂了!既然子昂還有事要做,吾便不多留你,還請待吾向小陶將軍問好?!?/br> 桓崇嘆為觀止。 論能言善辯,曹家父女真是當仁不讓。 從頭到尾,這對父女倆你一言、我一語,連給他插一個字的機會都沒有,便將他的去向安排得明明白白。 真是好的很。 桓崇微微揚唇,他最后向那小女娘瞄了一眼,隨即對著曹統行過一禮,道,“既如此,崇便先行離開了?!?/br> ... ... 桓崇走了,無憂這才慢慢吁出一口氣。 要唬住阿父,可不容易。所以,還是先把桓崇哄走才是正理。 好在阿父并無意深究,無憂又努力地撒了會兒嬌,這才坐上了那頂小轎,一路上被人舒舒服服地抬了出去。 她受了傷,阿父阿母自然無心再多留戀,三人一行,正要返家,半途中,卻遇上了帶著宮人匆匆而來的司馬衍。 ... ... 無憂受了傷,又被他一個人甩到了山腰。 司馬衍知道,這件事是想包也是包不住的,姑母嫉惡如仇,姑父心生七竅,與其欺瞞他們,不如從一開始便坦白到底。 思及此,司馬衍微一咬唇,還是迎上前去,做出微笑道,“姑母、姑父。你們...你們這是要回去了嗎?” 身為皇帝之尊,卻以親屬相稱,便是服軟了。 寶貝女兒受傷,臨海公主正在氣頭上,乍一見司馬衍,她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只聽臨海公主冷冰冰道,“陛下知道,無憂受了傷,當務之急是先歸家好好休息?!?/br> 司馬衍“哦哦”兩聲,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嘴上回應著姑母的話,他的一雙眼睛卻是望向漂亮的小表妹,這時只見無憂張開小嘴,“陛下,杜姊姊的傷怎么樣了?” 司馬衍嘆了口氣,“瞧了醫官,傷口包好了,血是止住了...”他頓了頓,又道,“杜家也已經帶著杜娘子回去了?!?/br> 無憂一聽,卻是笑道,“杜姊姊歸家去,我也歸家去,我和杜姊姊今日倒同做了一回‘難姊難妹’呢!” 自家女兒笑得沒心沒肺,一見就讓她頭疼。臨海公主橫了無憂一眼,道,“陛下若無事,我們便先行告辭了?!?/br> “姑母,請留步?!彼抉R衍盯著無憂爛漫的笑臉,他忽地伸手,向身后跟著的宮人示意。 那宮人得令上前,雙膝微屈,雙臂一伸,便將手中的托盤高舉到無憂的面前。 大紅色的漆盤正中,盛了一顆大大的菊花球。 與桓崇騎射贏去的那只紅黃間色的花球不同,這只花球通體用得都是泥金色的重瓣菊,層疊繁復,在陽光下的色澤極是燦爛耀眼。 無憂睜大了眼,她伸出小手輕輕觸了觸那柔軟的花瓣,道,“陛下,這是...” “無憂,這是送你的?!彼抉R衍道。 這只花球的確很好看,可一看便是特意做得,無憂張了張嘴,猶豫道,“可我...” ... ... 無憂正欲推托,忽地有一道沉朗的聲音插了進來,“陛下,原來你在這里?!?/br> 無憂吃驚抬頭,卻見不知何時,自家的犢車旁來了一眾男子。 為首那人,亦是說話之人,他比曹統的年齡更長,然時歲消長,絲毫不減其姿容之俊美。 但見此人一雙瞳目透著精光,高鼻薄唇,即使面目平靜,眉頭間亦有數道深深的豎紋,一望便知非是易與之人。 一聽那聲音,司馬衍渾身的汗毛頓時倒豎,他慢慢回轉過身去,道,“大...大舅?!” 原來,此人就是當朝第一外戚,司馬衍母后庾文君的嫡親兄長,出身潁川庾氏的庾亮庾元規。 司馬衍吃驚地盯著庾亮,無憂的目光越過庾亮,也吃驚地盯在緊隨其后的那人身上。 她眼睛中望著那人,腦中卻升起一個大大的問號。 他方才不是去尋小陶將軍了?怎地一轉身,他又跟著庾公來了這里?!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是昨天吧,有位小可愛給這篇文灌了一瓶營養液。 可是jj的統計抽了,我查不到是誰灌得,也沒法直接感謝... 所以就在這里對這位不知名的小可愛先道聲謝,謝謝親的支持~ 感謝在20200207 01:29:00~20200208 01:51: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zklose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