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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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不動,眼睛卻是能動的。 無憂將眼睛一翻,便回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不想桓崇愣了一下,竟是低低地笑出了聲,“氣成這樣?” 他烏漆的眼瞳望著她的小臉,一眨不眨。片刻后,慢慢開口道,“就因為我親了你?!” ... ... 無憂的雙頰登時紅得透透的。 桓崇的話,幾乎是一下便戳中了她的罩門。 不管這個人是真呆還是假呆,她都覺得自己快要被他氣得冒煙了! 他在她臉上親得那一口雖然輕輕的,可那也是吻??! 他在她臀上打得那一下雖然并不重,可那也是打??! 明明是他先欺辱她,憑什么他上下嘴唇一碰,就能輕飄飄地要求她來表現大度?! 真是無恥之尤的混蛋! 這般想著,無憂便也這般脫口而出。她一邊嚷嚷著,“桓崇,你混蛋!”,一邊突地用力去使勁推搡他。 可這兩人,一個是軍中的兵士,一個是高門的貴女。以無憂的氣力,哪里能撼得動身前的桓崇?! 見無論如何都推不動,無憂改變策略,轉而攥起兩顆小拳頭,使勁敲在他的身上。 打人可是個體力活。 先前在路上已經折騰了許久,無憂早就沒了力氣,她只在前幾下時還能咚咚地在桓崇身上敲出聲響。再往后幾下,桓崇尚未如何,她就已經喘上了粗氣,兩只小拳頭更是綿軟失力。 小粉拳無力,她眼中的怒火并未消弭。等她再撐著精神,對著桓崇砸去,兩只小拳頭一個不妨,忽地被他牢牢地鉗制在了掌心。 她的小胳膊很細,桓崇只用一只手,便能游刃有余地握住她的兩只手腕。 無憂一怔,隨后奮力掙扎,“你放開我!” 桓崇如何肯放,他低聲道,“桓某生平最信奉‘以直報怨,以德報德?!苣镒哟蛄宋疫@許多下,是時候該輪到桓某了罷?” 他的聲音陰沉沉的,低低地回響在她的耳邊。 無憂的小耳朵先是被他熱熱的呼氣吹得不舒服,隨后,她突地打了個寒噤,腦中閃過他在建初寺中為報父仇,渾身浴血的畫面。 那時,他雙目赤紅,一身白衣上滿是淋漓的鮮血。 匕首入rou,帶出一串血珠濺到臉上,他亦是不閃不避,宛如血海中走出的修羅。 無憂的脖子瑟縮了一下,兩只眼睛東看西看,就是不敢看他,她嘴硬道,“我...我可是先帝親封的縣主,你...你若是敢傷我,我阿父阿母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瞧著她那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桓崇忍笑忍得更是辛苦。 他頓了頓,故意壓低了聲音,道,“可桓某記仇的緊,遇到仇怨不計后果,定要先報了再說!” 一語作罷,他伸開臂膀,將那小女娘的一雙細腕一翻,反剪在了她的背后。 ... ... 無憂從前見過這姿勢。 蘇峻之亂后,有一干罪首因造反而判處顯戮。那次,她和阿母正好在歸家的途中,碰上了一隊被押上街口刑場的犯人。 她那時的年紀并不很大,所以她好奇地順著車窗向外去瞧熱鬧;可她那時的年紀也已足夠大,所以她到現在,還深深記著那幫犯人們被反綁雙手的絕望姿勢。 這姿勢簡直太屈辱了,桓崇這般待她,好像她就是一名被他押解了的犯人似的! 無憂再度不甘地掙了掙,但她一向最是識時務,知道掙不過,她也便徹底絕了掙扎的心思。 腳傷難行,身上無力。既然他無論如何都要報復自己,那還不如表現得慷慨大方些。 打定了主意,無憂的情緒一下就平靜了下來。她一掀眼睫,抬頭向他瞪去,道,“桓崇,你不是要報仇?” 說罷,她閉上眼睛,梗起脖子,硬聲硬氣道,“來吧,我曹靈萱才不怕!” ... ... 修長的脖子,高高翹起的下巴,拉出了一道優美的線條。 桓崇努力克制著,才勉強把喉間冒出的那聲笑音重又憋回了嗓子眼。 她擺出一副壯士上刑場,即將引頸就戮的樣子,可那兩排密密如小扇般的眼睫卻是在不停地發著顫。 桓崇忍俊不禁,他甚至想撬開這小女娘的腦子,看看里面到底都裝了些什么。 難不成,她真以為自己會吃了她?! 他默默地呼出口氣,人還未動,卻聽無憂抱怨道,“桓崇,你要報就快報??!” 桓崇奇道,“你竟比我還急?” 無憂依舊閉著眼睛,她不屑地哼了一聲,歪過頭去,“反正伸頭縮頭又沒區別,你要動手...便快些!” “好!”他這次的回答利落極了。 無憂心下一涼,被反剪的雙手卻是陡然松開。 就在同時,桓崇展開雙臂一圈,竟是將這小女娘緊緊地環在了自己的懷中。 他的聲音里半含笑意,“如曹娘子所愿,我‘抱’了?!?/br> ... ... 無憂倏地一下睜開了眼睛,她仰頭向桓崇望去,伶俐的口齒竟罕見地結巴起來,“你,你...!” “我什么?!”桓崇嘴角一彎,笑容森森,卻是低下頭去,他的鼻尖蹭著她的側顏,一張口便銜住了她一側的瑩白小耳垂。 “呀!”無憂的臉蛋迅速升起溫來。 他的咬嗜,很輕很輕,但那也的確是咬,因為他的牙齒確確實實地落在了自己的皮膚上。 她能感覺得到。 無憂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她呆了呆,而后出手推了桓崇一下,不想這次她稍一用力,他便退開了。 看著她那只透著瑩潤粉紅色的小耳朵,桓崇這才真真切切地笑了出來,“行了,你咬我一下,我還你一口。咱們誰也不欠誰的,公平的很?!?/br> ... ... 誰和你是“咱們”???! 再說,她又不是狗,他才是狗!他方才又是啃又是舔的,怕是把她的耳朵當成了好吃的rou骨頭! 可是無憂學乖了,眼前這人別看生得還湊合,本質上就是個無賴。她相信,她若是能把這腹謗說出口,那桓崇定是要再將她啃上兩口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無憂的小臉氣鼓鼓的,她橫眉怒目,以目光表達自己的憤怒,不想卻被他無比自然地摸了摸頭。 無憂一愣,而后不悅地從他手底下脫開?;赋缫矝]氣惱,只見他再伸手入懷,從懷中取出了兩枝藏著的菊花。 兩朵菊花,一朵絳色,一朵金黃。 然而經歷了方才兩人的爭斗,那兩枝花沒了先前的那股鮮活勁兒,舒張的花瓣全都皺皺巴巴的,有幾瓣將落未落,瞧著寒磣極了。 半殘的花,將欲凋零,可桓崇的動作仍是小心翼翼的。 目光觸及花頭的那刻,他似是因這花的殘敗而感到了一瞬的窘迫。但很快,他捏著花莖尋思幾息,便伸手將那朵金黃色的菊花遞去無憂的方向。 “給你?!?/br> 無憂嫌棄地瞧了那花一眼,小嘴嘟著,“這不就是我要送你,你卻不要的那枝?!” 她“嘖嘖”兩聲,道,“這么難看的花...你都不要的東西,我才不會要呢!” 桓崇卻是以毋庸置疑地姿態掰開了她的手,他將那枝菊花硬塞進了她的手里,道,“拿著!” “說了我不要!你到底要干嘛呀?!”無憂不樂道,可她的小手被他的大手包著,迫于無奈,她只得捏住了這枝飽受摧殘的秋菊。 “重陽贈菊?!被赋珙D了頓,認真道,“你把它送了我,便是我的。我再回贈給你,便算作我的重陽贈禮?!?/br> 待確認了無憂不會將那花丟掉,他才慢慢地放開包住她的手,道,“這花,你要收好?!?/br> 無憂嫌棄地甩了甩手中那菊花。 兩人一時竟都無話。 默了片刻,她咬了咬唇,飛快地覬了他一眼,道,“你...” 話未說完,遠處忽地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無憂?無憂!” 無憂面露喜色,她方一抬頭,就見阿父曹統幾乎是提著寬袍,從入口的大路那邊飛也似的過了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的標題可以叫,“到底誰是狗” 第19章 桓崇愣了一下,而后下意識地站起身來。 只見曹統的身后,烏壓壓地又跟上來了一大群人,其中首當其沖的便是臨海公主,而后是曹家的一眾仆役,隊伍的末尾則跟了一隊抬小轎的侍衛。 望了半天,也未在其中見到陶家姊的身影,那么,想來這一撥浩浩湯湯的隊伍便是司馬衍招來的了。 桓崇不由腦筋一跳,卻見身旁的小女娘無比興奮地揮動起手臂,兩腿再是一蹬,就要下地。 桓崇的那根腦筋跳得更厲害了。他趕忙伸出一臂橫在無憂身前,低聲喝阻道,“你腳上還傷著,亂動什么?!” 阿父來了,無憂再無心思去與他計較。她縮了縮腳,再朝桓崇不滿地皺了下鼻子,便朝曹統大聲喊道,“阿父阿父!快來接無憂呀!” ... ... 得知嬌女受傷時,曹統正在參加重九節的名士會。 歷年重九宴,晉廷皆會在昆明湖畔為士族子弟們單辟一地,其中上席均為名士高坐。眾人或品評,或清談,或對弈,或奏樂,所行所娛,無一不是高士雅藝。 曹統雖久未出游,其在外的聲名卻沒有墜過半分。他和臨海公主剛從山上下來,便被眾人團團圍住,直接就給架去了清談的會場。 曹家玉郎坐在上首,不退不避,舉止瀟灑,風采依舊。 麈尾揮灑間,他時不時地見縫插針,插補一二,便是妙語解頤,讓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