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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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認真道,“陛下,我只是腳踝崴了,可杜姊姊是在胳膊上劃了個大口子。杜姊姊的身子一直不好,她現在的臉色就有些發白了。先給杜姊姊治傷要緊,你先帶杜姊姊下山去!” 司馬衍望了望面白如雪的杜陵陽,又瞧了瞧一臉堅定的無憂,他頓了頓,忽而沉聲道,“無憂,我背你下山吧?!?/br> 無憂心中一跳,眼光在他身上一轉,忽地俏皮一笑。 縱是受了傷,她笑起來還是陽光燦爛的無憂模樣,“無憂不要陛下背!無憂還沒長大呢,陛下便要體驗一把做人兄長,背meimei送嫁的滋味了?!” 她笑得輕松,笑得恣意,可其中卻深意別藏。 她已經好久沒有喚過自己“阿兄”了。 小時候,小女娃還會扯著自己的衣袖,一邊開懷地笑著,一邊在口中軟軟地叫著,“阿兄、阿兄、陛下阿兄!” 長大了,她的笑容依舊開朗,可她卻幾乎再沒叫過這兩個字,她只和其他人一般,口口聲聲喊他,“陛下”。 也不是沒有失落。 他只想做她口中那獨一無二的“阿兄”,而不是讓她和其他人一般,千篇一律地將他當成“陛下”。 可他后來又想,不叫“阿兄”也好,反正他們也不是親兄妹。 等無憂長大了,他還要讓她做自己的皇后,多了個兄長的名頭,聽著也有悖人倫。 可單單今日,她卻在旁人面前三番四次地強調他們之間兄妹的關系。小女郎叫得親近,他如何又能不知這其中的弦外之音? 怕是她長大了,叛逆了,就想把他這個半是兄長半是陛下的外姓人再向外推出去幾丈遠。 司馬衍眼神一暗,卻見無憂笑意轉淡,“陛下,你們帶著我,根本走不遠的!事不宜遲,你快帶著杜姊姊走吧!” ... ... 司馬衍瞥了眼身旁不言不語的杜陵陽,之見她的容色越發蒼白了起來。 杜陵陽的父親與祖父,不止擔任朝廷要職,更是對身為皇帝的自己極為忠誠。 現今朝廷權臣當政,支持自己的清流本就難得,若是此番杜陵陽真的出了三長兩短,杜家父子定會對自己心生齟齬。 他微微閉上眼,終是咬牙將無憂扶坐到道路一旁。 臨別時,他將無憂的小手一把握住,感到她下意識地就要從他手中掙出去,司馬衍一個用力,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 他鄭重道,“無憂,委屈你了...你在這兒不要動,等我將杜娘子送下山,就來尋你?!?/br> 杜陵陽抿了抿唇,也輕聲道,“無憂...對不起...都怪我踩空了階梯?!?/br> 無憂對她安慰一笑,她再掙開司馬衍的手心,道,“杜姊姊、陛下,無憂不委屈的。你們快些走吧,治傷要緊,就別在這里磨蹭了!” “等一會兒陶家姊姊他們來了,我和陶家姊姊說,讓她陪陪我~” ... ... 司馬衍二人很快就離去了。 眼前的這處林子茂密,她根本看不到遠處的昆明湖。 前也是林,后也是林。無憂一個人坐在石頭上,腳又不能動,簡直無趣極了。 她雙手托腮,將那根長葉草叼在嘴里,小嘴一撅再一落,那草葉便跟著一上一下,在她的唇上來回起舞。 林子里靜悄悄的,只時不時傳來幾聲鳥鳴,無憂坐了半晌,也沒聽到半個人聲。 就在她無聊至極的時候,身后的林子里突地傳來一聲異響,無憂倏地回頭看去,卻什么活物都沒瞧見。 她不由胡思亂想起來,以前好像聽阿父說過什么來著,蔣山上似乎是有蛇的,還是一種特別毒的蛇,咬上一口就能喪命。 思及此,無憂身上頓時起了一層冷汗,她趕緊搓了搓自己的兩只手臂,兩只眼睛四面得瞧,望了片刻,遠遠地卻見一只兔子飛快地從林中竄了過去。 “原來是只兔子?!”無憂愣了愣,自嘲一笑,許是一個人在這兒坐久了,不自覺地就開始杯弓蛇影起來。 她晃了晃小腦袋,嗯...阿父說過,胸中有浩然正氣者,縱使遇上的是崎嶇的險路,行在其中亦如坦途。 無憂眼睛一轉,將口中那支長草吐掉。她清了清喉嚨,忽起高聲吟起了陳思王的《鰕(魚旦)篇》。 ... ... “哎,子昂!你聽聽,林子里是不是有女娃在說話?!”為了避開司馬衍一行,桓崇等三人特意一路緩緩而下。剛走出沒多遠,周光側耳一聽便道。 確有朗朗的聲音入耳,聽起來似是在吟詩,但周光絮絮叨叨,他實在懶得理睬。 桓崇連個眼風都沒掃給自己的同袍,他只是自顧自地繼續前進。 行得越近,聽得越是清晰。 回蕩在林中的,不正是那曹家小女郎略帶稚氣的清音嗎?! 桓崇心知有異,他腳下加速,健步如飛。等繞過了前方的階梯,再放眼一瞧,那坐在道旁石頭上雙手托腮、望天長吟的,不正是那古靈精怪的曹家無憂?! 桓崇不由皺起眉頭。 她為何一個人在這林中徘徊? 那司馬氏的小皇帝和她那杜姊姊呢? ... ... 陳思王曹植,一生因與文帝爭立太子之嫌,未能施展自己建功立業的抱負。 開頭幾句,無憂的語氣中還帶些爛漫的情緒。 然,越是沉于詩歌的意境中,她的聲音越是沉郁,等到最后的“撫劍而雷音,猛氣縱橫浮。泛泊徒嗷嗷,誰知壯士憂?”四句,其中慷慨不平之意,就連少讀詩書的武夫們也都不禁為其所攝。 一首吟完,無憂幽幽地嘆了口氣,卻聽身旁傳來一名郎君的冷聲,“‘誰知壯士憂’...” 見她嚇得渾身一顫,一張小嘴都驚訝地張成了圓形,桓崇不由皺起了眉,“你不是叫‘無憂’嗎?” “小小年紀,嘆什么氣?”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久等了??! 第15章 這個桓郎君,還真是掃興第一流。 無憂有點不高興。 只區區一名軍漢,他懂得什么呀?! 他知道她吟誦得這首詩是什么意思嗎?他又憑什么對一位高門貴女這般說話?! 好像...他和她很熟絡似的。 ... ... 一瞥,彷如驚鴻。 就在那么一剎那,桓崇以為這處山林中竟孕育了一名小仙子。 小仙子生了張小巧的臉蛋,唇瓣粉嫩,嘴角天生就微微地上翹,一雙眼睛又大又閃。只要有人被她看上那么一眼,就能被憑空勾了魂去。 只是,這小仙子似乎不大喜歡他。 他的話音剛落,無憂便不滿地橫了他一眼。 她將唇一嘟,頭一扭,既不說話,也不看他。 可她不知道,當她嘟起唇時,兩頰便顯出圓鼓的弧度;而當她側過頭去,那rou嘟嘟的小臉便正對在他的面前。 桓崇的視線剛好從她秀挺的鼻尖,一直滑到那垂髫半掩的耳垂。 平心而論,她的耳垂輪廓生得確是好看,況她的膚色又很是白皙,陽光一照,便好似一團白玉般,透出瑩瑩的微光。 桓崇不由別開眼去,“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 一語作罷,幾息后,見她還是坐在原處不理不睬,桓崇心下頓時不耐起來。 他遂將腰向她的方向一彎,兩人的臉瞬間便離得近了些,只聽他聲音古怪道,“...皇帝和你那杜姊姊呢?” 呼氣時,他的鼻息似乎近得就在她的耳邊...無憂身上突地起了個激靈,面上跟著有些發燒。 她將唇嘟得更翹了,俄而轉過頭來,微微后傾,避開了他的氣息。 只見一雙黑亮的眼珠向他掃來,清泠泠的聲音同時響起,“這兒的風景甚好,我很是喜歡,所以便不走了。只可惜,好端端的,突然來了一只呆頭鵝,還總在人身邊不停地嘎嘎叫...” 說著,她頓了頓,拖長了尾音,沖著擋在自己身前的桓崇道,“聒...噪...!” ... ... 桓崇直接被她氣笑了。 就因為仗著她的臉蛋生得好,所以就算是牙尖嘴利,也難以讓人心生惡感嗎? 她說出“聒噪”二字的時候,眼睛微瞇,鼻子微皺,嘴上嫌棄得要命,表情卻可愛生動,好似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貍奴。 他忽地起了別樣的心思。 如果他將她抓在手心,那她會不會咬他呢? ... ... 無憂氣惱地咬了咬唇。 這位桓郎君的頭腦,是不是與一般人的構造不一樣?! 之前她好言好語地恭維他,他卻連半絲笑容也不露;現在她惡聲惡氣地嘲諷他,他反而笑得比園子里的秋花還開懷。 只見他雙臂抱胸,退后兩步,不僅沒被她的嘲諷打發走,視線反是自上而下,將她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其目光之鋒銳,幾乎要把她整個人看透。 比瞪人,無憂當仁不讓。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瞪起來更是大了一圈,于是她迎著桓崇的目光便回瞪了過去。 四目相對,桓崇眼神微訝,而后略帶笑意。他將視線一轉,最后卻落在了她掩在裙中的一雙腿腳上。 他看得那般專注,無憂不自在地便將雙腿并攏,小心翼翼地向旁側去,卻忽聽他嚴肅道,“你的腳受傷了?” “...你現在,走不了路?!” ... ... 無憂方一怔,桓崇卻已經欺身上來了。 他將腿一屈,便半跪在她的身前,問道,“是哪只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