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舸笛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道,“不久前曾有臟腑絞痛于夜間發作?!?/br> 柳倚春又道,“可是內傷?” “不是,”舸笛頓了一下,道,“此處說話不便,待會兒說罷?!?/br> 柳倚春收回了手,道,“聽你這語氣,似乎是知道你身體怎么回事?” 簡直不能再清楚了。舸笛心道,怕是接下來不是請你看病,而是請你幫忙排算死期。 轉眼邱歡就就已經辦妥了。有小二來帶舸笛與柳倚春上樓。 進了房,關了門,舸笛才把自己中毒的事情掐頭去尾說了一下。 倒也沒多具體,他料想柳倚春應當也不關心那些細節,只粗略說了自己誤入先輩安寢之地,中了毒,以先輩留下的訊息來看,怕是活不了多少時日。 柳倚春聽罷,又再診查了一遍,卻沒有給具體的結論,只不過神色確實不大好看。 想來這毒也確實不是什么善茬兒。 舸笛倒是想得開,壓根不問“這毒能不能解,怎么解”,直接開口問“大約還有多少時日”。 柳倚春道,“你時日還久。要真想知道這事兒該去問算命的,不該來問我?!?/br> 聽柳倚春這語氣就知他現在的心情是不大好的,舸笛也就跟著笑了笑。然后道,“你還記得蓉蓉嗎?” 柳倚春:“蓉蓉?” 舸笛:“她托我帶話,說是你留下的藥攤子她幫你看著了,若是空閑便回去看看吧?!?/br> 柳倚春聽及舊人,壞心情散了些,換成了一個苦笑。 這哪里是空閑不空閑的事,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弱大夫,出不染城怕就難有命在了。 所以此時也只能感嘆一句“倒是讓她受苦了”。 兩人正說這話,門突然“吱呀”一聲被推了開,連個敲門聲的預警都沒有。 姜逸北從門外走進來,半點沒有自己亂闖的自覺,口上揶揄道,“我還以為你在方寸大小的大堂里迷路了,我這才上去多久你就沒人影了?!?/br> 他已經去確認過三叔的身體狀況,毒已經解了,只是還有余毒未清。而且這毒兇猛,影響不小,身體損耗頗大。但是能保住手腳性命也算是好的了。 畢竟元氣虧損還可以慢慢養,手腳要真爛成水了那可是怎么都補不回來了。 他與三叔說過孔遙之事。卻沒想到三叔居然先他得到消息。 因為孔遙是以自己的身份進的不染城,所以很快城內就得了消息,沈右以木鳥將這消息傳給了三叔。 之前展安被沈右召過去,想必也是為了此事。 既然城內已經有了防備,姜逸北就安心許多。只簡略和三叔說了幾句緊要的,便重新回到大堂去尋那瞎子了。 結果在大堂左右轉了半天也沒瞧見人,問了樓下掌柜的才知道這人上樓來了。 姜逸北也不需要人邀請,直接就在舸笛旁邊坐下,與柳倚春打過招呼,便問起了舸笛的情況。 柳倚春正待開口,就聽得舸笛咳嗽了一聲。柳倚春剛剛口張到一半,愣住了。 姜逸北看著這人當著自己的面,明目張膽地給人遞暗示。忍不住動腳,在桌子底下不輕不重地踢了一下舸笛的小腿肚,不滿道,“你咳嗽什么?” 舸笛把腿往旁邊讓讓,臉不紅心不跳地道,“嗓子不舒服?!?/br> 姜逸北:“…………” 姜逸北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壺,是剛剛小二上來引路的時候換過的。于是翻開一個茶杯,給人倒了杯茶,“那就多喝水?!?/br> 姜逸北轉過頭來,“柳先生你接著說?!?/br> 柳先生:………… 柳先生覺得自己很多余。 剛剛踢的那一腳,不輕不重的,也不見狎昵。但是比起一般的朋友動作,卻又多了幾分不可說的味道。 柳倚春莫名也跟著咳嗽了一聲,主要是為了緩解尷尬。 因為剛剛舸笛的暗示他已經接收到了,便只含蓄道,“暫且看不出什么大礙?!?/br> 不是“沒有大礙”,是“看不出”。 只是姜逸北也一時沒注意細分用詞,此時也只是疑惑著道, “怎么會?那日早上我看他臉色差得好似新墳里爬出來的?!?/br> 柳倚春聽罷,不禁正色了幾分,忙問道,“可還有別的癥狀?” 大夫講究“望聞問切”,只是舸笛毒發的時候柳倚春不在,舸笛自己也瞧不見自己怎么個樣子,只能從別處尋了。 姜逸北細細回憶了一下,皆說與柳倚春聽了。 柳倚春還是沒當場下結論,只是陷入沉思。 姜逸北比舸笛自己都要緊張,跟等待宣判似的等著柳倚春說出個一二三四來。 結果柳倚春卻站起身,道,“回春館還有些事,我先回去了?!比缓蟊阏酒鹕泶掖易吡?。 姜逸北瞧著柳倚春的背影,道,“一看就是回去查醫書了,果然兔子的朋友也是兔子?!?/br> 都是不會騙人的。 舸笛沒接話,安安靜靜地喝著姜逸北給自己倒的茶。 姜逸北轉過頭來,看著自己旁邊這個乖乖巧巧的,“要不你老實點,主動給我說說?!?/br> 第64章 啊,想欺負他 舸笛正在思索著怎么把這個事情給繞過去的時候,突然城中響起了鐘聲。 舸笛和姜逸北兩人皆是一愣。 鐘聲既響, 就必是有外敵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