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舸輕舟一手接過小廝的菜碟,一邊道,“下去吧?!?/br> 那小廝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連托盤帶酒菜放在桌上就跑了。 舸輕舟抬手把托盤里的酒菜端出來擱在桌子上,道,“好端端的非要殺人,看把人嚇的?!?/br> 在桌子的另一邊坐著一個少女,衣衫襤褸,頭發蓬亂,一聲的血污拖的地上都是醬黑色,甚至看起來坐著都費勁。直讓人覺得比起吃飯,她更需要先去找個大夫。 這人自然不是別人,乃是昨日還在甲子客棧地牢里的少女邵一師。 邵一師此時聽聞舸輕舟這種語氣,怒氣上涌,“姓姚的,你說話好沒良心!” 舸輕舟沒搭理。 少女的聲音不依不饒,道,“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你看看!殺個人怎么了?我要是心再狠一點,我殺得就是你了!你還記不記得我是為了誰被抓的?” 舸輕舟有些不耐,道,“我不是讓人救你出來了嗎?” 邵一師:“呵,清晨就入城了,午夜才想起還有我這么個人。我還得謝謝你沒有忘了我咯?” 舸輕舟:“……不要無理取鬧?!?/br> 邵一師:“姓姚的??!” ………… 舸輕舟不和這人胡攪蠻纏,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在等舸千帆的消息。 按理說此時已經到了正午,再怎么說也該回來了。 又過了許久,突然一只鷹從窗口飛了進來,落在酒桌上。拍打著翅膀,把踢翻了一盤醬牛rou。 那鷹停下之后,便側過頭,好似在打量舸輕舟。 舸輕舟原本就有些心浮氣躁,再被這畜生來回打量,幾乎就要下手以針廢了這畜生的眼睛。 邵一師驚呼一聲把鷹給抱過來,“你想干什么?!這是我門的鷹?!?/br> 說起來邵一師雖然一直同舸輕舟廝混一處,但確是舸輕舟早年從九淵門買過來的殺手。 九淵門與現在的玄機閣有些合作,所以邵一師現在的身份,即是賣出去的商品,也是放進玄機閣的眼睛。 只不過這雙眼睛現在向著誰,還真不好說。 邵一師把鷹腿上的小紙條取下來,將鷹放飛。展開紙條上的內容掃了一眼,然后便突然大發脾氣,將酒桌上的東西都掃在了地上, “一群廢物!廢物??!門主派他們來有什么用?!” 舸輕舟挑起眼皮睨了邵一師一眼,不動聲色道,“脾氣發完了?那說說紙條上的內容吧?!?/br> 第32章 準備離開 “你以為你們玄機閣損失就小嗎?” 邵一師看著云淡風輕的舸輕舟, 驀地升起一股惡意, 反而將剛剛的暴戾全都收了起來。她重新坐下, 甚至抬手撥弄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頭發。 舸輕舟喝著酒等待邵一師把話說完,既沒有給她正眼, 也沒有給她回應。 邵一師露出少女的那種甜絲絲的笑容,道,“你兄長也死了哦~” 舸輕舟:………… 舸輕舟:“舸千帆?” 邵一師:“嗯~” 舸輕舟沉默了片刻, 驀然也跟著邵一師笑起來, “果然大宅子里養出來的東西都是廢物?!?/br> 邵一師:………… 舸輕舟與舸千帆,兄弟二人同父異母。舸千帆的母親出身顯貴些,于是他從小嬌生慣養地跟著父母長大。而舸輕舟就沒有這個少爺命了,三年前還在玄機閣臥底做下人, 端茶倒水忍辱負重, 甚至連姓舸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的背景下,自然這二人也談不上什么兄友弟恭。舸輕舟見著舸千帆的面能夠披著一層人皮稱一聲“兄長”, 那都算是顧及面子了。 所以此時舸輕舟反應頗為平淡, “死了就算了, 堂兄呢?” 邵一師見舸輕舟如此反應,自然是心中不滿,戳人痛處道,“他死了, 你以為你那個父親能輕饒了你嗎?” 舸輕舟失笑, 無奈道, “死都死了, 舸翁亭還能讓我去給他陪葬了不成?!?/br> 邵一師:“陪葬怎么了,你那個爹又不差兒子?!?/br> 舸輕舟輕松道,“可正式記錄在他家譜上的只有兩個。我為了爬上這個位置做了多少事?你以為別的私生子能回來的輕易?” 邵一師看舸輕舟這人居然還沒事人似的,一副完全不往心里去的樣子,剛剛那點惡意累積起來的好心情瞬間散光,又開始生悶氣。 舸輕舟再次問道:“我堂兄呢?” 邵一師:“舸千帆都死了!那個廢物當然還在不染城!你以為呢?!” 舸輕舟“哦”了一聲,似乎有些失望。 等到問完自己最關心的,才本著現在九淵門和玄機閣是同盟的關系,順帶關心了一下九淵門的事宜,“那唐三叔呢,你們孔門主不是嚷嚷著要殺了他,死了嗎?” 邵一師:………… 邵一師吼了個“不知道!”,就一個人生悶氣去了,看起來真跟個無理取鬧的嬌蠻少女似的。 舸輕舟笑了笑,自顧自地又倒了一杯酒,看向窗外。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來那天在街頭看見舸笛的時候。 當時他和舸千帆兩人正在放置磁石,之后還要引導九淵門的人進城。明明不該和舸笛有正面接觸的,尤其是舸笛身邊還有個不染城的護衛。 但是當時看那個人乖乖巧巧地站在那兒,抱著一堆吃的,像是在等人來領他走。舸輕舟實在是沒忍住,此時不禁有些后悔,怎么當時就沒把這個人擄回去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