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米亞斯的無言和落寞只維持了一小會兒，她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先為何塞解答了疑問。

    “有吸血鬼來刺殺佩拉格婭，把屋子搞得一團糟?！?/br>
    “嗯，對，就是這樣，我還挺喜歡整個吊燈的，早知道不掛這個房間了?！本硗甑貓D的女公爵把東西往窗邊一摐，抱著胳膊坐在已經沒了玻璃的窗沿上，表情輕松得像是刺殺對象不是她自己一樣，振振有詞道：“多虧那個想不開的吸血鬼，聽貴族老頭的尖叫聲總比聽他們唱衰強，哈，我終于能有幾天消停日子了?！?/br>
    “是因為他們都被嚇得回家修補精神損失了嗎?！焙稳懿碌皆谧约簛碇斑@里發生過怎樣的一幕了。

    佩拉格婭沖他豎起大拇指。

    “……那個吸血鬼呢?！?/br>
    “喏，被奧爾加搞定啦?！迸糁钢妇嚯x何塞腳邊不遠的一灘快要看不清顏色的粉末，“多虧奧爾加在這里，我倒要看看下次還有誰還敢說閑話不讓她參會?！?/br>
    塞拉米亞斯沉穩而又充滿責備地說，“又是誰故意把護衛都撤走的?！?/br>
    何塞嘆了口氣，“是弗里亞基諾的人？”

    “情勢危急我沒有仔細確認，是也好不是也好，都是為了讓密督因的局勢變得更亂罷了?！?/br>
    猶豫之后，塞拉米亞斯詢問，“你之前說要親自來帕托跟我談談，這意味著其他事情都解決了嗎?！?/br>
    “遠沒有，但好歹有些眉目?！?/br>
    何塞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眼窗臺上的女公爵，佩拉格婭立刻心領神會，抬起屁股就往外走。

    “你們聊你們聊，我出去溜一圈?！?/br>
    血族始祖叮囑她，“不要離開宅邸，卡莉娜在外邊，讓她跟著你?！?/br>
    “知道啦，我去找小卡莉娜?！?/br>
    奧爾加·塞拉米亞斯目送女公爵離去，她抬手制止準備開口的何塞，看向窗外。

    “這里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介意我們到街道上去嗎，我有想要你看看的東西?！?/br>
    何塞沒有拒絕。他感覺不到弗林特的氣息在附近，不知對方是真的好好隱藏起來還是已經放棄了，這讓何塞感到一點點刺激的心理。

    也許街道上會有些發現，何塞剛剛進城，沒來得及注意城里的居民現在怎么樣了。

    而且，捉迷藏可不能停留在同一個地方太久。

    上次游逛帕托城的街市還是諾斯女公爵親自導游，塞拉米亞斯選擇的路線跟佩拉格婭女士差不多，何塞路過熟悉的歌劇院，看到士兵跟神職人員在廣場上為居民分發儲備糧食，所有人都在安安靜靜排隊，表情平和，少見哀愁或是緊張的情緒。

    “這里的人都很相信佩拉格婭女士吧?！?/br>
    “嗯，但是不可能所有人都不恐懼害怕，如果讓恐慌的情緒蔓延，即使再有力的政令也無法阻止人類做傻事……尤其是惡魔暫時還無法被解決的時候?！?/br>
    何塞聽出血族始祖的言外之意，緊鎖眉頭。

    塞拉米亞斯不等他問出來，直接承認，“我用血系能力暗示了人類，告訴他們安心生活，外面的事情終會過去。這是我自己的獨斷專行，佩拉格婭不知道，所以請不要怪罪到她頭上?！?/br>
    “所以你偶爾會像現在這樣出來走走，是為了加固這層暗示？”

    塞拉米亞斯沒有否認。

    “很多年前也是這樣。當惡魔來到密督因，老師剛好因為別的事纏身沒有第一時間回來，密督因人害怕極了，他們知道自己腳下的土地閉塞得只有海路和金古山口兩個出入口，怕神匠已經放棄他們，所以教會還有貴族紛紛帶領自己的扈從逃離密督因，甚至為了搶奪船只和出去的通道大打出手，死于惡魔之手的人和互相爭斗致死的人已經數不清哪個更多，歌洛仙內部也有大量研究人員離開?！?/br>
    選擇堅守的貴族成為后來密督因的三大家族，選擇相信伊諾·特里斯維奇的神職人員和研究人員等到了神匠回來力挽狂瀾，可是犧牲的人、那些數字又該算在誰的頭上？

    “我明白你的用意，也不想評判，這件事你該跟公爵閣下坦白，而不是我?！焙稳Z氣很輕，“她是諾斯大區的領主，而你是整個北區地下晶脈節點的負責人，如果你沒有放棄職責，你們肩負的就是相同的責任?！?/br>
    何塞一擺手，讓話題回歸正軌。

    “弗里亞基諾死了?！?/br>
    走在前方的塞拉米亞斯腳步驟停，她目光投向遮陰棚下空蕩蕩的街市，垂下眼簾，拿起貨欄上的一顆蘋果，“是你殺死了他么?！?/br>
    “是的?！焙稳幕卮饹]有停頓。

    “那拉爾修呢?！?/br>
    “他也……不在了?！焙稳J為這是一個比較貼切的說法。

    塞拉米亞斯露出一絲苦笑，“只剩下我了……不，本來我應該會比他們先一步離去?！?/br>
    偶爾有拿著菜籃的居民路過他們，大家都沒太在意這兩個打扮不同的人，有的認出血族始祖也沒有感到驚訝，他們有禮貌地對她點頭致意，就連何塞也得到了幾個和善的微笑。

    “弗里亞基諾佯裝被獵人跟教會抓獲的時候，我就猜到他可能想對灰堡中樞的法力交換機下手。還有拉爾修前來帕托接近你，這件事我也知情?！睈耗е诘难迨甲姘烟O果拋給何塞，聲音平穩輕緩，卻依然有難以察覺的緊迫?！翱晌覜]有把這些事告訴你。我依然記著布雷克的臨終托付，不想讓你觸碰到過去的真相核心是一回事，但更多的，我還是在期盼看到失去惡魔屏障之后的密督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