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凌風問他：“你要去哪里？”

    沈堯并未隱瞞，坦誠相告：“揭下皇榜，入宮為太子治病?！?/br>
    作者有話說：

    下章大結局！激動人心的時刻終于來臨了！

    第69章 塵埃落定（大結局上）

    夜已深了， 街上冷冷清清，月光凄迷。

    皇城內的寺廟正在敲鐘。鐘聲渾厚， 響遏行云， 夜里聽來，甚是哀絕。

    元淳帝駕崩之后，整個京城再度戒嚴。楚家和江家接管了兩處城門，派遣了許多巡街的武士。

    沈堯站在皇宮的宮門之外，心道：這座皇宮，果然不及魔教的老巢宏偉壯觀。

    當著侍衛的面， 沈堯一把揭下皇榜。守城的侍衛走了過來， 告誡沈堯：“把皇榜貼回去?！?/br>
    沈堯一時沒反應過來。

    侍衛靠近， 好心提醒道：“小兄弟， 你今年貴庚？可有二十歲？聽我一言，你把皇榜貼回去， 早點回家吧?！?/br>
    這侍衛腰間佩刀，口音很像沭陽人。

    或許，他來自沭陽江家。

    沈堯暗忖：難道現在看守皇城的人，都出自武林世家嗎？

    沈堯的左手攥緊皇榜，右手伸向懷中，掏出一塊做工精細的令牌， 正是江連舟送給沈堯的那一塊“江家行者令”。

    侍衛見了“行者令”， 果然變了臉色， 恭敬道：“大人?！?/br>
    沈堯催促道：“你去通報吧， 就說有人揭下了皇榜。我叫沈堯， 是丹醫派掌門的關門弟子?！?/br>
    憑借這一塊“行者令”，沈堯的進宮之路暢通無阻。

    元淳帝招安五大世家的當天，江家的表現可謂正直果敢、干脆利落。江展鵬處理譚百清時，更是大公無私，毫不手軟。

    但為什么，元淳帝死后，舉國哀喪，京城戒嚴，江家和楚家還能趁機抽調人手，甚至把持了皇城的守衛？

    沈堯一邊思考，一邊走路。行至一半，他驀地頓住。

    衛凌風一直跟在他身側。他這一停，衛凌風也停了。

    沈堯問：“楚開容……”

    “害怕嗎？”衛凌風提醒道，“現在回頭，還來得及?！?/br>
    沈堯搖頭：“師兄，我要是害怕，我就不會來京城。若問我現在最怕什么？我最怕你有什么三長兩短。你要是不想讓我擔心，你一個人去走回頭路?！?/br>
    衛凌風目視前方：“我不走?！?/br>
    沈堯道：“那我們一起往前?！?/br>
    漫漫長道上，石墻高聳，宮燈耀亮。

    兩位公公替沈堯和衛凌風引路。他們彎身低頭，將沈堯和衛凌風帶進了太醫院。

    太醫院內，燈明如白晝，四下無人聲。因為元淳帝駕崩了，舉國新喪，太醫院的所有人都在披麻戴孝。

    幾位年輕的學徒伏在案前抄錄醫經，沈堯走過去一看，略感疑惑：這不是他們丹醫派的入門典籍嗎？

    沈堯發問：“請問你們從哪里買到了這本醫書？”

    其中一位學徒抬起頭來，看著沈堯：“不是買的，是何大人在七年前寫的?！?/br>
    “何大人？”沈堯道，“太醫院的何大人？”

    臺階之前，忽有一個人應道：“正是老夫?！?/br>
    沈堯側身一看，整個人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呆在了原地。

    這位白發白袍的何大人，形貌像極了沈堯師父掛在墻上的一幅畫。沈堯再三確認，脫口而出：“師叔？”

    何大人微微頷首，又說：“二位隨我來?！?/br>
    沈堯遲疑著未曾挪步。而衛凌風已經跟過去了。沈堯只能緊隨衛凌風，同那位何大人一起走向太醫院的西側。

    太醫院西側的燈籠少了幾盞。此處人影凋敝，雜物堆積，也沒有護衛鎮守。何大人喊了一聲：“老王！”暗處又走出來另一個太醫打扮的老者。

    衛凌風立刻上前，恭敬道：“王師叔?！苯又笆直?，對何大人道：“何師叔?！?/br>
    何師叔與王師叔各嘆一聲，席地而坐。迎著幽暗月色，王師叔的眼中微泛淚光，還問道：“衛凌風，那是你的小師弟吧？”

    沈堯蹲在了衛凌風身邊，規規矩矩地恪守禮節：“見過二位師叔?！?/br>
    王師叔點頭，贊許道：“不愧是我丹醫派的下一任掌門人?！?/br>
    沈堯質疑：“我？”

    王師叔再次點頭：“你師父把《靈素心法》傳給了你。按我們丹醫派的規矩，持有《靈素心法》者，便是下一任的掌門人?！?/br>
    沈堯垂著頭，抓了一下自己的發帶：“師叔，你們當年為什么離開丹醫派？”

    “年輕不懂事，”何師叔背靠墻壁，回憶往昔道，“我和你另外幾位師叔都認為清關鎮太小，容不下我們施展抱負。只有你師父，愿意待在清關鎮?！?/br>
    何師叔伸出手，指著王師叔道：“你的王師叔，如今已是太醫院的提點?！?/br>
    沈堯盯著王師叔白袍下的官服，猜測道：“正六品大官？”

    “正五品?！毙l凌風糾正了沈堯。

    沈堯立刻抱拳：“草民參見正五品提點大人?！?/br>
    王師叔敲了沈堯的頭。這個舉動，就像師父一樣。沈堯不由得恍惚了，低聲問：“其他幾位師叔呢？”

    這一回，何師叔沉默不語。反倒是王師叔坦然回答：“葬在京郊了?！?/br>
    沈堯又問：“壽終正寢？”

    王師叔搖了搖頭：“丹醫派的人，至少活到九十歲，才算壽終正寢。我們的師父，年過五十，方才收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