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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信箋扔到地上,作痛心疾首狀。 “是老夫看錯了人,這三年對你太過信任,才讓你有機可乘,偷用我的印章偽造這些東西?!?/br> 傅少御不與他辯駁,又命絕影呈上一本小冊子。 “這是崔玉書的手稿,把近三十年他與你們二人每次見面與通信全都記了下來,包括二十六年前你和他是如何暗中勾結,策劃在凌家滿月宴上偷走劍譜的具體細節,他都在事后一一記錄,沈前輩若是忘了往事,不妨看一看回憶一番?!?/br> “胡說八道!”沈仲清低斥,“老夫與他毫無瓜葛!” 傅少御把冊子丟給敖江,敖江快速瀏覽一番,眉頭越皺越緊,片刻他把東西讓給旁人翻閱,沉聲道:“這東西也能造假,你休要挑撥離間?!?/br> “崔玉書身中奇毒,每三個月需向沈前輩求索解藥,否則便會毒發身死。你忌憚他會將凌氏案真相公之于眾,毀了你一世英名,只能放他茍活。不過卻在解藥中摻了其他東西,讓他這些年飽受瘋心之苦?!?/br> 傅少御見沈仲清眉頭越擰越緊,他眼中笑意越來越深。 “崔玉書是不是已經很久沒找你尋求解藥了?前輩該不會認為他已身死了吧?” 崔玉書已死,傅少御不是不知道,蕭絕奇了一瞬便想通了,傅少御這是在嚇唬沈仲清,試探對方的虛實。 這時,巫山云走下臺階,有人認出了她,心中更是疑惑。 五毒教又來摻合什么? “毒素已侵肺腑,藥石難醫,但可用鉤吻以毒攻毒,使其茍活數月?!蔽咨皆扑浪蓝⒅蛑偾?,“你敢和他對質嗎?” 沈仲清靜了一瞬,人心開始動搖。 你看我,我看他,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貿然出聲詢問。 “你們偽造證據,串通證詞,沆瀣一氣,其心可誅?!鄙蛑偾宕鸱撬鶈?,驀地指向蕭絕,“你毒害燕氏一家,證據確鑿,別以為用這種拙劣的手段就能轉移視線,逃脫罪責?!?/br> 傅少御按下沈仲清的手腕,將蕭絕護在身后,“前輩莫要顧左右而言他,你和我凌氏一家的賬還未清算完呢?!?/br> 施奕瞪大眼睛:“傅大哥,你是……你是那個孩子?” 此言一出,有如驚雷炸響。 “不要胡說!”沈仲清厲聲道,“傅少御就是在攪混水,當年赴宴賓客無一幸免,一個剛剛滿月的孩子如何能逃出生天?施奕你難道忘了你父親嗎!竟還敢稱他一聲‘大哥’!” 施奕一怔,咬了咬嘴唇問道:“傅……教主,有人說最后一次見我父親是在沛都,同你在一起?!?/br> 他握緊刀柄,才重新拾起勇氣看向傅少御。 “我只想聽你一句實話,我父親他……是不是也被害了?” “多此一問!”沈仲清振聲道,“就是因為你父親發現了他是魔教教主,才遭難的。想想你姨媽、姨丈,再想想飛霜,他和蕭絕狼狽為jian,犯下這種種惡行,留著此等禍患不除,將來武林必永無寧日!” 言罷,他長劍出鞘,竟是陣腳已亂,想先下手為強! 蕭絕立刻迎上,格擋住來勢洶洶的一劍,其他人正要開打之際,忽聽一聲“且慢”從殿外傳來,沈仲清持劍的手抖了一下,被蕭絕劃傷了手臂。 “盟主!盟主沒事吧?”其他人見他負傷,紛紛上前詢問。 傅少御把蕭絕拉入懷中,說道:“你跟兔子似的竄那么急做什么?小心傷到自己?!?/br> 蕭絕小聲說:“實在忍無可忍?!?/br> 這時,殿外的人群已讓開一條道路,在一片驚疑聲中,施正平負刀而來,身后還跟著一身縞素的燕飛霜。 “父親!飛霜!”施奕大喜過望,忙推開人群迎上前去,把燕飛霜抱進懷中時,竟激動得喉頭哽咽,說不出話。 “我方才聽你們大喊盟主,”施正平跨入殿中,環視一周,明知故問:“誰是盟主?” 沈仲清捂著傷口,瞪著他沒有說話。 “施掌門你這些日子去哪兒了?”敖江道,“方才我們還在說起你,以為你已遭遇不測……” “我是遭遇不測了,”施正平打斷他,緊盯著沈仲清,“在沛都,我被人偷襲后心,若不是我臨時閉氣騙過那人,我早就成了一堆爛骨頭了。你說對吧?武林盟主?!?/br> “父親這是怎么……”施奕剛想開口,就被施正平一眼瞪了回去。 褚風和岑不語交換了一下眼神,心想這個老頭方才還灰頭土臉的下跪謝罪,現下教訓起兒子來,倒還是威嚴不減。 施正平又道:“我聽聞不久后燕無計也遭了毒手,盟主你說這兩件事發生得是不是太巧了?” “你想說什么?”沈仲清反問。 “我想說,若讓凌氏案徹底成為懸案,就得想辦法讓所有知情人住口,”施正平走到他面前,“而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哪怕是結義兄弟都靠不住,我沒說錯吧?” “你——”沈仲清瞳孔緊縮,顫聲道,“你是不是腦子不清醒?!你冤枉我做什么!” “沈伯伯將我綁到鳳溪嶺,總不是飛霜冤枉您了吧?”燕飛霜走到施正平身邊,紅著眼睛說,“姨丈冒險救我出來,被您逼得只能跳崖求生。天可憐見,我二人僥幸未死,飛霜只想問您一句為什么……” 她又逼近一步,哽咽道:“飛霜到底哪里得罪到沈伯伯了?我父親又是何處做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