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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絕腳下打滑,身形不穩,眼見他要摔撞到桌角,傅少御伸手撈了一把,還沒待說話,要害驀地一緊,落入一只溫涼的手掌。 傅少御呼吸一滯,渾身血液都朝之奔騰而去。 然后,他看到蕭絕笑了。 危機感隨之而來,卻為時已晚。 下一刻,哪怕受了劍傷也不曾吭聲的傅大俠,變著調子發出一聲痛呼,驚起窗外兩只宿在枝頭的鴉鵲。 可算明白,為何當初學武,師父教他的第一招就是護襠。 蕭絕冷眼看他蜷縮在水泊里哀戚許久也沒有起身的意思,踢了踢他:“少裝?!?/br> 傅少御把自己團成了蝦米,閉眼小聲哼哼著,額頭有幾滴晶瑩,不知道是水珠還是冷汗。 蕭絕皺了皺眉。 他用勁時留意了分寸,痛是肯定要痛的,但也不至于這么久還緩不過來。 “喂?!?/br> 傅少御哼唧一聲,脊背彎如長弓。 “你未免太嬌氣了些,起來?!?/br> 蕭絕矮身推了下他的肩膀,卻被揪住衣領,天旋地轉的一瞬后,渾身赤裸的男人撲壓在他身上。 狼一樣鋒銳的眼神,把他釘在地上,蕭絕一時間忘了反抗。 “說我嬌氣,你要不要試試這滋味?” 傅少御狠狠向下壓住他,蕭絕悶哼一聲,呼吸變得有些不穩。 “起開!” “不起,”傅少御壓得更緊,發狠地說:“我這里要是廢了,我便也廢了你的,看你以后還敢不敢這樣不知輕重!” 蕭絕臉頰guntang,沒心思去管傅少御的威脅。 他咬牙重復了一遍:“起、開!” 貼壓緊實的身體,一絲一毫的變化都瞞不過對方。 “你倒是精神得很,”傅少御垂首貼在蕭絕耳畔,輕嘆道:“可我沒反應了,怎么辦???” 語調里透著的委屈,卸掉了蕭絕手上的力道。 他輕抓著傅少御的肩膀,啞聲問:“真的……沒感覺了?” “你感覺不到嗎?”傅少御忽然偏頭打了個噴嚏,聲音更委屈了,“你得負責?!?/br> 蕭絕摸到他的后背汗毛盡豎,想來是冷了。 他堅決把人推開,起身拽過一件長衫扔到傅少御的頭上:“穿上,不知羞恥?!?/br> 沒忍住瞄了一眼男人的那里,軟趴趴的,確實不及方才那般威風凜凜。 蕭絕連忙收回目光,抬腳往門外走。 夜來風急,大好月色徹底隱于云層之后,涼意裹住全身,把那股邪火壓了下去。 蕭絕回到自己房間,正欲關門,才發現一腳已跨入門內的男人。 “你跟來作甚!” “我一直在你身后,你才發現?” 傅少御推開他閃進房內,徑直往床邊走,見蕭絕還站著門口,道:“愣著做什么?關門,睡覺?!?/br> 蕭絕咬牙道:“這是我房間?!?/br> “可你去我房間里胡鬧,弄得一地狼藉,我也很苦惱啊?!备瞪儆焐鞈醒?,把剛穿上的外衫又解開,“我生性喜潔,睡不得臟屋子?!?/br> “你睡樹林的時候怎得沒這毛???”蕭絕重重地把門摔上。 “那是沒得選擇,”傅少御把被褥鋪好,仰身躺下,枕著單臂拍了拍身側,“過來睡這兒?!?/br> 看他一副主人架勢,蕭絕冷哼一聲,叉手站在床邊:“滾?!?/br> “不滾,你必須負責?!备瞪儆?。 蕭絕忍無可忍,又要亮劍拔刀,傅少御見狀讓了一步,去睡地板。 熄了燭火,屋子里暗沉沉的,伸手不見五指。蕭絕側身面向墻壁,顯然也不打算和傅少御來一場睡前夜談。 一片靜謐中,時光緩慢滴淌。 不知過了多久,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衣料摩擦聲,蕭絕于黑暗中緩緩睜開清亮的雙眼,耳朵也豎了起來。 傅少御把動作放得極輕,可爬上床時,床板還是發出了一聲“吱呀”出賣了他。 可蕭絕卻一動不動,他便當他默許了。 “地板又冷又硬,我……” “閉嘴?!?/br> 傅少御閉了一會兒,又道:“玉玦的事,真不是我?!?/br> 蕭絕這才躺平,于黑暗中側過頭來,對他說:“絕對是你?!?/br> “這么篤定?”傅少御也側頭回望向他。 “這些天,只有你跟我貼過身。除了你,還能是誰?”蕭絕反問。 其實不止是這些天,他自兒時記事起,就從未與人這般親密接觸過。傅少御……給了他人生的第一個擁抱。 純粹的,溫暖的,令人心安的擁抱。 傅少御側過身,枕著胳膊問他:“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一路你總是動不動就要與我過招,還落過一次水,也許玉玦就是在某次中掉落了呢?” “不可能?!?/br> “怎么不可能?” 傅少御兩指夾著一根黑色腕帶,在蕭絕面前晃了晃,是上次在山洞時他從袖口解下來,讓蕭絕扎頭發的那根。 “這東西就是你方才遺落的,你察覺到了沒?”傅少御話鋒一轉,語氣里帶了笑意:“不過我倒是沒料到,你這么珍惜傅某的東西,我還以為你早丟掉了?!?/br> 腕帶尾稍擦過蕭絕的臉頰,帶起一陣刺癢。 他揚手扯過腕帶,丟到枕頭底下:“休要自作多情?!?/br> 蕭絕翻身重新面向墻壁,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