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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長言裝作沒聽見,拉起宋清越的小手摸了又摸、摸了再摸,見宋清玄氣的臉紅脖子粗,才懶洋洋道:“清玄啊,你看小清越剛才摟著我不撒手,我要是現在走了,萬一他晚上又哭起來怎么辦,你看你又哄不了……” “你!”宋清玄一時語塞,瞪著傅長言的目光像是隨時要拔劍砍了他摸宋清越的那只手,握緊了拳頭才忍住,咬牙切齒道:“酆小公子放心,清玄已在房內點了安神香,清越自是一夜好夢。公子還是盡快回去吧,莫要讓三師兄在寒風中久候!” “你三師兄在外面等著?”傅長言愣住,宋鈺不是早走了嗎,這都兩個時辰過去了,他居然在外面等著他? 思及此,無意再逗留下去,當即起身往房外跑。 屋外黑漆漆的,繁星滿空的夜幕已被云層遮蔽,那彎月牙不知去向。 宋家為了省錢,入夜后連燈柱都不使用,僅有一盞燈籠掛在院子入口處的月門邊。 影影綽綽間,宋鈺一抹灰白孤零零立在昏暗的燭火下,身姿挺拔如松,一動不動靜靜立著,好似一塊石頭,唯有隨風輕揚的衣袂提醒著傅長言他是個活人。 他才走下臺階,宋鈺就聽到動靜望過來了,這一偏頭,風將他發冠上纏繞的絲綾吹到面前,發絲撩亂絲綾翩飛,襯得他那張如琢如磨溫潤如玉的面龐更加出塵如仙。 傅長言暗罵自個兒竟叫這樣一個仙人在夜色里等了兩個時辰,實在是折福折壽! 遂加快步伐沖過去,甚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不必在此等我?!毖粤T又囁嚅到:“我、我不知你在此等我……” 若他曉得宋鈺在這等著,早出來叫他回去了!不過他等他做什么? 宋鈺看他出來,神色淡淡:“不要緊?!?/br> “你在這等我,可是有什么事要說?”傅長言放下手,抬眼望著他。 宋鈺似是被他問住了,好半天回答不上,恰好一陣風裹挾著涼意襲來,傅長言便試探著問:“天都這么晚了,不若我們回去再說?” “嗯?!?/br> 宋鈺終于點頭了,接著轉身往前走,背對著傅長言時,唇角忍不住彎了彎,緊張揪著袖子的手指也松開了。 便一前一后回到雅竹居,傅長言一路上都在想白日里發生的事,進房后,一撩衣擺坐到椅子上,道:“宋鈺,細細想來,我覺得金子深之死另有他故?!?/br> 宋鈺本在斟酌要如何開口讓二人同寢,聽了傅長言的話后,也坐到桌邊,“何解?” 傅長言把玩著桌上的杯子,“我若是酆燼生,這時候定然忙著給自己找靠山尋活路,哪有功夫千里迢迢跑到清凌縹緲山來殺人,何況殺了一個我又能如何,你說對不對?” “藏玉劍?!彼吴暢谅?。 傅長言就笑:“那就更說不過去了,藏玉劍如今回到酆懷手里,酆燼生怎么不在殺人后拿走它?” 酆燼生又不傻,放著傳家寶藏玉劍不拿,大老遠跑過來,冒著被宋家一堆高手發現的危險就為了殺個人。 再說,殺了他這個酆懷兒子也沒用啊,酆懷那老東西兒子一堆,殺了他一個,還有別的兒子能繼承酆家家業。 宋鈺道:“你想如何?” 傅長言眉眼一彎,笑道:“靈昀公子果然聰慧過人~恐怕我倆還不能安寢,得去縹緲峰走一遭,不知靈昀公子可愿帶在下一程?” 宋鈺沒有說話,但已起身召了云澤劍出來,邁了一步站上去。 傅長言從椅子上躥起,幾步蹦到劍上。 待云澤劍飛出屋外后,他拉一拉宋鈺的衣袖,湊近他耳邊道:“咱得悄悄的去,你仔細些,莫叫別人發現了?!?/br> 宋鈺便沒有在天上飛,而是順著石階拐來拐去飛到金子深出事的地方。 上來時,傅長言順手取了一盞燈籠,借著燈籠里的燭火,他看到發現金子深尸體的地方確實有點古怪。 忽明忽暗的燭火里,一個人形輪廓嵌入石壁之中,石壁周圍則有一圈不起眼的小孔,上頭有邪氣縈繞。 金子深死的真慘,活生生被釘在墻上凍死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多行不義必自斃吧! 可到底是誰殺了他? 縹緲峰的風雪同昆侖山山頂的風雪一樣,時大時小從不停歇,自金子深尸首被移走起,已過了約莫有五六個時辰,石壁上的人形輪廓早被風雪填滿,傅長言湊得極近又看的十分仔細,才發現邊沿那些不起眼的小孔。 不知是何利器所為,尚有邪氣藏在孔內,將覆在表面的雪花拂去后,邪氣便飛散到空中不見。 傅長言摩挲著小孔,少頃,掏了折腰出來,想把人形輪廓里的雪花掃干凈,然不等他出手便有幾道劍光閃過,輪廓里的雪花眨眼間落了個干凈。 “眾人都識得折腰扇,非萬不得已,輕易莫要拿出來?!彼吴暤偷偷恼f話聲在身后冒出,他反手將云澤劍收回劍鞘。 傅長言敷衍的“嗯”了幾聲,瞇著眼睛湊近石壁上的人形坑,手指貼在被重力壓出凹痕的石壁上,細細摩挲一番后發現也有幾個小孔。 “噬魂術……哇,真是厲害!” 腦中靈光一閃便想到了,有一種邪術是引天地間的邪氣化作絲線,將其束縛活物,邪氣便會慢慢吸食活物的魂魄,期間活物會痛不欲生但五感皆失無法求救,如此受盡折磨直至魂魄湮滅,那邪氣吸食生魂后就有能力自由游走于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