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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聰明人,他還不至于傻到覺得能坑對方不少鹽。 “我什么都不缺?!遍惖纳ひ羧耘f有些發啞,喝多少水潤喉都無濟于事,看來是天生的音色,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烏羅身上,既不輕浮,也談不上莊重,輕飄飄地落著,他問道,“如果我要你身上的衣服呢?” 烏羅調侃道“讓我光著出去不太好吧,光天化日裸奔,有礙市容,我其實還挺有社會公德心的?!?/br> 這句話不知怎么的把閻逗笑了,他抿著唇,臉上冰雪消融,輾轉而過的生氣在那張臉上浮現片刻,便帶來鮮活的艷色,又很快消散“不需要全給我,我只要你的外衣?!?/br> “可以?!睘趿_暢快答應,反正他里頭還穿著高領毛衣,一時半刻凍不死。 這好像叫閻有點驚訝,神情很明顯地流露出來,他蹙起眉,又問道“要我教你們制鹽嗎?” “這是買一送一的手藝嗎?”烏羅挑眉問道。 “不是?!?/br> “那就免了,我初中知識點還記得些?!?/br> 首領聽得昏昏欲睡,仿佛剛剛遭受了數學跟英語老師的雙重暴擊。她大概聽懂了閻不要食物,要烏羅身上的衣服,而烏羅答應了,至于他為什么笑,而烏又為什么那么開心,就完全不明白了。 不過對方和善的態度,讓首領暫時沒那么緊張了,部落與部落之間交往,大多時候語言不通,那就只看拿出來的是武器還是食物,這次閻拿了食物出來。 她以往常喝水的方式喝下去,又毫無避諱地吃著rou跟果子。 烏羅看得有點一言難盡這傻姑娘,都不想想人家要是下毒怎么整。 不過這年頭,下毒的可能性也不太高,他們瞎吃野外的東西中毒倒是可能性更高。 閻大概習慣了,沒說什么。 只不過到底橫跨著幾條人命,死亡對部落雖說的確是一種極稀松平常的事,但畢竟殺人兇手就在眼前,難免還是有點坐立不安。烏羅可不止想談鹽,看他們實在緊張,便開口說道“這樣吧,你們先把東西放下,我跟他繼續聊聊?!?/br> 默皺皺眉頭,有些擔心地看著他,而樂跟綠茶仿佛刑滿釋放的囚犯,瞬間就奪門而出。 “去吧?!睘趿_催促著首領跟默一起去,他們在這里呆著反正也不自在,“你們可以去看看獸,別動手?!?/br> 首領猶豫不決了片刻,她心里實在對養獸好奇得要命,這時候還沒有什么版權可談,看到人家的東西就能直接模仿,更何況她面對著閻感覺實在渾身難受,就站起身來,準備去偷師一下怎么放牧,臨走前還將骨刃悄悄放進烏羅的口袋里。 烏羅哭笑不得,又憐她一片好心,就點點頭,示意自己會保護好自己。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閻才再度開口“她們剛來的時候,還沒有這么有禮?!?/br> “哦?”烏羅問他,帶著十分含蓄,“因為不夠禮貌,所以發生了沖突嗎?” “你是想問我,為什么殺了他們那么多人吧。即便不算以后,單現在來講,八個人也算得上是血海深仇了?!遍惖故菦]有被他避重就輕的言談安撫,反倒微微笑了笑,“離群索居者,不是野獸,便是神靈。部落與部落之間可以友好,可是對于孤身流浪的人就不一定了,他們會不擇手段殺死一個有可能殘害他們幼崽的生物?!?/br> 烏羅想到那個嬰兒,覺得部落里誤會他不是什么好人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天底下哪來那么多意外,于是緩緩道“所以你就干脆變成了神靈?” 雖說更像惡靈吧。 “野獸與惡神,本身就無太大的區別?!?/br> 閻似乎看透烏羅心里最真實的想法,那雙眼睛讓臉皮極厚的巫者都有些不自在,他并沒有揭穿,只是平淡地自嘲道。 閻羅。 哈——難怪他叫自己閻羅,這還真是一個集野獸與神靈為一體的名字。 “你好像不太喜歡跟別人來往,不覺得孤獨嗎?”烏羅若有所思地倚靠著沙發,盡管它不夠軟,不過看起來有那么點意思了,起碼在這里他可以催眠自己只是到一個復古原始風的家具店里休息,“你應該不太忙?我沒礙著你什么事吧?” 閻帶著點笑,到底沒讓烏羅太難堪,接住了這個?!疤捉磺橐矝]辦法打折?!?/br> 談話真舒心。 烏羅歪過頭,身體半斜著,看起來有點懶意,目光放肆地在對方身上打量著,漫不經心地撩他“跟你談話就算是額外贈品了,趁著天色還亮,只是想多聊會,增進下感情,說不準下次來就能打折了呢?!?/br> 閻看著他好一會兒,忽然問道“你來不止想換鹽吧?!?/br> “是啊,不過我也不想裸奔?!睘趿_按按自己的肩膀,假笑道,“只好老實點,看能不能打探別的消息?!?/br> “比如我的嗎?” 閻有時候說話像枚穿心的骨刺,又像是默射出去的那柄箭,透過心臟后涼個徹底,連疼都沒來得及反應,可能大腦還沒回過神來,臉上的笑就自動僵硬住了。 可能默還沒有這么高超的箭術。 烏羅后知后覺地收斂笑意,他在腦海里修正道“應該是閻本人的箭術?!?/br> 盡管他還沒見識過。 “會冒犯你嗎?”烏羅問道。 閻回答道“那就看你問到什么程度了?!?/br> “這可就難了?!睘趿_不痛不癢地應和著,他來到這個世界有大半年了,從沒像此刻這么愜意與輕松過,仿佛短時間內回到現代文明之中去??墒撬滞耆床煌搁愡@個人,在某些時刻,他能追蹤到對方身上片刻文明的痕跡,更多時候,他什么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