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魔障_第78章
…… 雀氏的水牢和普通建在地下的水牢不同,它是建在怒江之下的。 怒江奔涌而過,有一處水流岔入了另一條水道奔騰至懸崖時形成了一處湍急的瀑布。 雀氏的水牢就是建造在這處瀑布之下。 高高的玄鐵塔樓,一半的牢房無休止地被瀑布沖刷著,另一半瑟縮著一個可憐的女人。 丁鈺已經沒有力氣哭了,她全身都在瑟瑟發抖,手腳都被泡得發白發腫。 她是下午被關進來的,下午有陽光時還能勉強維持著體溫。這會兒夜幕降臨,本來白璞城的晝夜溫差就大,雀氏更是地處谷底。 每一陣風刮來,都冷得丁鈺恨不得昏過去才好。 昏過去就不會冷了。 她瞇著眼睛,突然笑了,喃喃道:“稚舞,那個血龍是不是你在報復我?” 稚舞死的時候大概也很冷吧,但可能還沒她冷,畢竟她顧及這是自己的小侄子,直接給了他一個痛快。 她看著自己滿是褶皺發白的手掌,這雙手染了太多人的血。 直接的,間接的。她不干凈,可干凈的人又哪能在雀氏活下去? 就連族長爺爺,不也是為了自己,他恨她沒能把滕其波追回來。 可追回來干什么呢?還不是為了他那僅余幾天的壽命了。 滕其波,滕其是姓,波在苗語中是寶石的意思。 可不就是寶石嗎? 八字純陽,到哪里去找這樣續命的好命格? 當了二十多年的續命仙丹,終于有一天人蠱反抗了,用嗜血蠱取走了族長最后一滴心頭血。 丁鈺看著皎潔的月,突然哧哧地笑了起來。 天道好輪回,沒想到看起來最慘的翠羽,反倒活了下來。 她在族中眼線頗多,早就知道有一老一少來了雀氏族地。族長想要她們的命,最后卻不得不把她們送走。 在強大的種族,也要臣服于天道的制衡之下。 翠羽若亡,雀氏安能獨活?那兩位是翠羽最后的血脈了。 這個道理他們也是剛剛才懂,才明白為什么這些年耄字輩的長老相繼死去,就連雀氏的出生率都低得駭人。 丁鈺慘笑,門卻別人敲了敲。 “你過得挺悠哉的?!?/br>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來人,撲過去雙手緊抓著欄桿:“你怎么……” “我這么愛你,怎么舍得你受苦?青閔已經死了,你不如跟我走,離開這個地方?!鄙n白的手指伸進牢籠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龐。 月光下的人笑得很靦腆,如果謝木佑景安在這里,就會認出來。 這是他們一直想找的人——滕其波。 *** 謝木佑有些后悔了,他忘了景安吃了那枚靈言丹。 心里想什么都憋不住,這會兒就連聒噪的大肥鳥羽毛都蔫蔫的,把腦袋埋在自己的翅膀下。 “你一點提示都不給我?!本鞍部棺h,“我都快要渴死了?!?/br> 其實這樣還沒什么關系,關鍵是景安說的話,讓謝七臉紅可他自己還一副不自知的模樣。 比如—— “你是不是比起我更喜歡那只大肥鳥?”景安一臉你不告訴我就是不喜歡我。 “你不告訴我你把你的角給我摸一下,一定很可愛?!本鞍驳淖ψ诱f話的時候已經手欠地按在他的額頭上了。 “你不告訴我,那你就告訴我別的,比如我們以前,就是我有記憶以前,我們認識嗎——” “停?!敝x七趕緊打斷他的話,提醒他:“你會懷疑丁鈺是因為她反常而且有利可圖?!?/br> 景安點頭。 “那另外的兇手,也應當是反常的人?!敝x七循循善誘道:“其實族長最開始方向沒有錯,外來的人是最可疑的,因為我們到了所以發生了命案?!?/br> “外來人?!本鞍舶欀碱^,腦海里浮現出了一男一女,糾結了許久把女人的圖像刪掉了,“你是說……” 謝木佑見他猜到了,也笑了起來:“對,就是他?!?/br> 一個明明很嚴肅刻薄的人,卻不遠萬里地請員工去白璞城旅游。而且明明幼兒園已經可以開張了,卻還不緊不慢地停留在雀氏族地…… 幼兒園園長,那個在火車上哭泣的男人。 …… 竹樓里的兩人在分析案情,大肥鳥忙著整理自己的羽毛,兩個精魄在卿卿我我。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離他們很遠的地方冒起了熒熒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