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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到了附近。練鵲抬眼望去,那略顯奢靡的車架中坐著的竟是一名穿著道袍的坤道。 她本以為是個男人在裝神弄鬼。 清凈散人乍一看去,便是個清冷出塵的美人無誤??赡且陆?、袖擺乃至于身上的每一樣飾物都恰到好處地裝飾在她身上,卻勾勒出豐滿而引人遐想的身軀。眉心畫了一點朱砂痣,恰到好處地流瀉出冰冷裝束下的風流意態。 偏偏她本人半闔著眸,一副萬事不入眼的睥睨之態。 不似個正經道姑,反而像個魔門妖女。 她斜倚在軟枕上,車上跟著一名打扇的小道童。輕紗掩映下倒是叫旁人看不了太多。 “倒也有趣?!本汏o不禁道,眼中泛起波瀾。 一位大娘聽到,連連朝她擺手,卻不敢說出來。 她怕被這清凈散人聽到之后會給自家惹來麻煩。 等人走的遠遠的了,才聽她問練鵲:“姑娘可知這道姑為何如此年輕貌美?” “請大姐賜教?!本汏o正愁無人與她介紹,欣然接茬。 那大娘聽到“大姐”二字,心中熨帖無比。拉了練鵲到自己的攤位上坐下,又有幾個無所事事的攤主也湊過來,七嘴八舌地補充。 “姑娘可知這清凈散人今年多大?”有人問。 那神秘莫測的樣子,幾乎是將“散人年紀大”寫在臉上了。 練鵲隨口猜道:“我瞧著清凈散人面色紅潤、肌膚吹彈可破,大約是二十歲上下?!?/br> “大錯特錯!”大娘更加興奮了,“姑娘再猜!” “二十有五?” “這清凈散人啊,已經三十五歲了?!币娋汏o苦思冥想,苦苦猜不得,大娘這才心滿意足地公布了正確答案。 大娘突然壓低了聲音,以一種極為神秘的口吻娓娓道來:“姑娘有所不知,這清凈散人看著道貌岸然,實際上最喜歡捉年輕貌美的少女。她將少女們帶回道觀里,活生生地放干鮮血,日日飲用。這,便是她永葆青春的原因了?!?/br> 青天白日里的,周圍的老人家都出了一身冷汗。 “造孽啊……造孽啊……”有虔誠的老漢已開始向佛祖虔誠祈求。 看來還是知道佛道不合,求的神還挺對。 練鵲道:“多謝大姐,我會注意的?!?/br> 江湖之中,也有不少永葆青春的女子。她們大多是功法特殊、有的則是服用了奇珍異寶。 而正巧,練鵲正好從風忱那里聽說過一個能使人青春不老的法子。 當時練鵲雖然和風忱幾人一同闖蕩江湖,但她還是個未總角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叫人生不起戒心。 風忱最喜歡跟小姑娘玩,有時候還會教些毒蠱之術。其中就有一種名為凝玉蠱的,可使人青春永駐。 看來她確實該會會這位清凈散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鵲鵲:我要尋一位有婦之夫 侯爺(地鐵老人看手機):? 第38章 岑邧 練鵲是個徹頭徹尾的行動派。 說要會一會清凈散人, 當即就問那大娘:“這位散人住哪呢?汝城里頭也有道觀?” 大娘說道:“如果一個道姑能安安分分地呆在道觀里,那她怎么也不會是個人人唾罵的妖女?!?/br> “她住在汝城最高的樓上?!?/br> 練鵲挑了挑眉,對于這個似是而非的答案感到好奇無比。 “最高的樓?”在時人的心中, 居所的高度是和一個人的身份地位掛鉤的。 一個人住得越高, 那么說明他的身份就越高。這樣的法則從古至今都是適用的。望都之中, 最高的亭臺樓閣必然是天子的居所。 在汝城, 地位最高的竟然是一名女道士。 這樣的事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那你們的太守竟也肯這樣低頭?”練鵲從記憶深處扒拉出陸極告訴自己關于那位太守的事, “我記得……岑秀, 岑太守可是大儒吳子義的學生。那位可不是好相與的?!?/br> 吳子義就是吳同。 岑秀算是他的門生, 和陸極那樣的徒弟還是有些差別。不過據陸極所說, 這岑秀似乎在前太子死后就倒向的燕佲一派,如今已與吳同許久不來往了。 吳同提起他來卻還是嘉許為多。他曾說這個學生書看的多,卻不迂腐, 只是性格太過和軟。他倒戈燕佲一黨,也是因為妻子家人。 更具體的原因一個市井婦人自然是無從得知。 她唯一知道的是:“這道姑頗有能耐?!?/br> 練鵲同她道過謝之后,撫了撫衣袖, 一雙顧盼流轉的眉目卻看向了城中一座聳立的高塔。 那塔rou眼看去大約只比汝城的城墻矮一些, 以琉璃瓦鋪頂,檐牙八角作禽鳥騰飛之狀。那墻壁用彩泥繪了些斑斕圖案,四方的柱子上盤著栩栩如生的蟠龍。練鵲極目遠望, 也只能看出那蟠龍的眼似是怒睜著, 極盡奢華之下又增了幾分威儀。 真是好大的氣派。 岑邧坐在轎子里, 聽小廝說清凈散人來了, 連忙呼來書童, 在他的攙扶下走出軟轎。他剛剛摔了藥碗,正是暴躁的時候。 此時卻不得不壓下脾氣,雋逸的面容平靜無比, 完全看不出來其中壓抑著的痛苦。 關中三秀之一的岑邧,青州太守岑秀的嫡長子。 他生得面若好女,挺直若青松一般的腰背卻使人忽視了他的女氣。乍一看,只能注意到他是個玉樹臨風的郎君,叫人心旌搖蕩。 清凈散人一眼便看到了他。 冰冷的眼中露出笑意。 “徒兒?!狈讲胚€冷若冰霜的女子此刻已斜斜地倚在了車架的欄桿上,纖細的手柔弱無骨地支撐著姣好的面孔,半遮的薄紗打下的陰影正好落在那精致的芙蓉面上。 紅唇如火,最是魅惑不過。 她看過來的那一剎那,原本云淡風輕的公子哥仿佛一瞬間被注入了靈魂。岑邧目光一錯不錯地看著她,欣然道:“師父。我找您是……” 清凈散人卻又回轉身子,只留給他一個淡漠的側影:“我今日乏了,你先回去罷?!?/br> 岑邧的眸子幾乎在一瞬間便黯淡下來。 他的手被袖籠住,在眾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緊握成拳。 “師父!他有什么好?” 可那個神明一樣的女人卻再也沒有給他一句話。 岑邧失魂落魄地走了。玉一樣的人,神情委頓。 世間的絕色大致可以分為兩種。第一種是得志時榮光最盛,或笑或醉都可令眾生傾倒。第二種卻是失意時最美,便是美人泫然欲泣、悲痛難耐的姿態最為攝魂奪魄。 太守的公子屬于第二種人。 練鵲正同人打聽著呢。 路邊遇見的好心大姐來了一茬又一茬。汝城的百姓熱情似火,這一點她今日有了體會。練鵲思忖著自己來了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