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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該給陸極帶些紀念品回去。 于是轉頭進了家賣花箋的店面,信手寫了兩句好看的,便準備由驛使帶到西陵,聊寄相思。 她當然自己是不會作詩的,只是抄了首最為有名的。 俗人嘛,也不弄那些虛的。人家看懂了不就行了? 這還未出門,就撞見一個眼圈泛紅的端方公子。 古人形容俏麗郎君,總逃不過“如玉山之將崩”這個形容。岑邧便是這樣的一座玉山。 有道是白玉不可有瑕,凡是有些審美的人,估計都不愿意看到這樣一幅白璧微瑕、美人染愁的模樣。 練鵲卻不同。自打她心里暗暗思念陸極起,她心里的美郎君就只有陸極一個。 是以她心里的好男兒都該像陸極那樣,山一般沉默隱忍。 和陸極不一樣的,都不是什么好男人。 她不著痕跡地讓了讓。 那衣冠錦繡的岑邧進了店里,便看見一名溫柔裊娜的美貌佳人春山似蹙非蹙,眼中似含憂愁。 他當下就起了些同感。 這青天白日里一個姑娘在這里寫花箋,可不就是思念情郎而不得么? 岑邧再結合自身的境遇一番聯想,當下看練鵲的眼神里便多出不少“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 “姑娘?!贬柕?,“你可是有什么難處?” 練鵲沒想到自己躲避不成,反而吸引了此人的注意,心中很是懊惱。 她木著臉道:“公子誤會了,民女并無不妥?!?/br> 又收拾了筆墨等物交予店家,取了花箋便走了。她本就是臨時起意,也不想同這富貴閑人糾纏。 練鵲不是不知道自己凈招些爛桃花的體質。往日只含糊應付便是了,可如今她卻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每在這些人身上多浪費一分精力,陸極就離她更遠一分。 岑邧只看見“寒鴉棲復驚”一句,心中嘆惋不已,心中已經將這位姑娘引作了半個知己。 李青蓮的秋風詞,最后一句可不就是“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么? 這不就是說得他岑邧跟他師父清凈散人么? 練鵲可沒有他心中的這么多門道。 她的書讀得不多,酸里酸氣的就更少。古來詩者千百萬,她獨獨就愛一個李太白。也只記得一句“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此時不拿來給陸侯爺顯擺更待何時? 她哪里曉得什么單相思、雙相思的?左不過都是相思。 她想陸極。 就這么個事。 “姑娘,你……你不要害怕?!贬栆膊煊X出了練鵲的異常,“我是岑邧,你該聽過我的名字。我不是壞人?!?/br> 練鵲經過大姐們的介紹,已經想起來了這位關中三秀之一的岑邧。 心中就是一嘆:怪不得江琤那個軟弱性子還能做三秀之首,原來所謂的關中三秀都是些娘炮。 岑邧。 岑秀的兒子。 練鵲一下子改了主意,對著岑邧的態度立刻和善了不少。她問:“公子有何事?” 岑邧不是沒有感覺到練鵲態度的改變。但這樣的事對于他來說已是屢見不鮮了。 和方遒那種紈绔不同,岑邧好歹是有正經功名在身、聲名在外的青年才俊。光是報上名號都能獲得不少閨秀青睞。 他一面有些自得,另一面又覺得失落。 果然,他岑邧這個人還不如一個虛名。 若是練鵲知道了他心里在想什么,練鵲一定會將他拖到小巷子里打上一頓,并鄭重告知:我只是想整一整你老子而已。 當然,現在還有求于他的練鵲必然不會這么粗暴。 因此在岑邧提出想和她談一談的時候練鵲并沒有拒絕,反而道:“我今日剛來汝城,沒個著落,不若明日再與公子一聚?” 練鵲又補充道:“我是來汝城投親的,我jiejie家住在這里?!?/br> 她順口搬了那小書生孟青陽的說辭,心中頗為自得。 岑邧看著練鵲,只覺得他就是女版的自己,心中感到萬分痛苦:“原來,姑娘的身世竟這般可憐?!?/br> 這姑娘不僅不能與所愛廝守,竟還被野女人橫加拆散淪落汝城!和她比起來,自己至少還能日日與師父想見。唉。 練鵲不解道:“公子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可此時的岑邧看著練鵲,眼中異彩連連,顯然是聽不下練鵲的話了。 他道:“姑娘出來汝城,又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姑娘家。不如就先住到我的別院里,也好有個照應?!?/br> 這架勢,倒是比那個方遒更狠一些。 練鵲道:“多謝公子,只是我一個姑娘家,住在別人家里多有不便?!?/br> 岑邧道:“這又何妨。我平日也不常去那個別院。只要不聲張,又有誰會知道你我認識呢?” 一旁的老板也道:“姑娘才來汝城不知道也是正常。咱們這位岑公子啊,最是心善不過,平時也經常接濟別人。你啊,安心住下是沒有問題的?!?/br> 其實練鵲也不是真心擔心什么名節問題。她一個江湖女子,這種事情就從未放在心上過。當然她也不怕岑邧加害與她,畢竟真動起手來誰強誰弱還不一定呢。 于是她猶豫片刻就點了點頭,道:“那就先謝過公子了?!?/br> 岑邧的目光仍舊飽含同情與憐惜。 只聽他道:“我與姑娘同病相憐,自然應當照拂一二?!?/br> 練鵲:我看你才有病。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侯爺也沒有出場呢 其實我是想存稿的,但是裸更它不刺激嗎 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咯(×) 嗚嗚嗚我會多存稿的 第39章 毒蠱 岑邧之病, 乃是單相思。 練鵲粗聽之下,只覺得無限驚駭。 “你是說,你愛上了自己的師父?” 她將這情景帶入了自己跟師父陸玄機, 心中一片駭然。 師父師父, 一半是師, 另一半則是父。俗話說得好,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岑邧愛上了自己的師父, 那豈不就是悖亂人倫? 也許是練鵲的反應太過激烈, 也許是岑邧真的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 那玉人一樣的公子并沒有生氣, 反而更加悲痛了。 只聽他說:“姑娘的意思, 我又何嘗不知道?” 他到底還是個年輕男子,未世事磋磨,滿腹愁腸皆付風月情事。 “若相愛之人卻因種種原因不得廝守, 又該如何?” 練鵲道:“這世上的難事多了去,不止情愛一件。你既是少年英才,自然有自己的路要走?!?/br> 饒是如岑邧這樣的清雋郎君, 海一樣的深情, 也不能令練鵲有絲毫地同情。 岑邧卻從她的臉上看見了與清凈散人一般無二的冷靜。 他深吸一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