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魚。

    一箱子的魚。

    “這些魚……怎么了？”

    時磊拍了拍身上濺到的水，又往箱子里看去：“都是活的，個頭也挺大，不像是病死魚?！?/br>
    “你知道那是什么魚嗎？”歐文幫舒慕蕊擦著身上濺到的水。

    “不知道?！笔谡f。

    “這是羅非魚，能吃垃圾，生存力極強，再臟的地方都能活。人工飼養羅非魚的飼料，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蔣順安望著安靜下來的箱子，感覺里面裝的是一團惡心發臭的爛泥：“今天早上員工正常去提貨，回來的時候才發現，有人用這個調換了我們定的鱈魚?！?/br>
    “垃圾魚！??！我這身衣服可是剛買的??！”

    舒慕蕊聞了聞自己身上，一張漂亮的臉蛋嫌棄得變了形：“臭死了！真惡心！”

    “沒事，沒事，我送你回去換衣服?！?/br>
    “那我這身怎么辦？你賠??？”

    “小意思，回頭同款給你來十套夠不夠？”

    “燒得你，”舒慕蕊撅起嘴，“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一套西裝買十件啊?！?/br>
    “省事嘛?！?/br>
    聽過解釋，時磊也覺得有些惡心，往后退了退：“就是說，這些魚不能吃？”

    “是沒人吃?！蔽壕皹s糾正道。

    蔣順安嘆著氣，雙手在臉上搓了一把：“我們定的鱈魚是一個星期的量，臨時去哪能弄到這么多?！?/br>
    “魏總，一星期的湊不到，那一天的呢？”副主廚問。

    “沒用，”蔣順安說，“市面上的鱈魚達不到我們的要求，就算有，一時半會也趕不及，還有一個小時就營業了啊?！?/br>
    “不賣行嗎？”舒慕蕊出了個主意，“只要今天不賣，我們就有一天時間想辦法?！?/br>
    “Darling，你見過哪家餐廳開門營業不賣招牌菜的？”歐文說，“菜單上也不止一道鱈魚，一天不賣流水起碼得少三成左右?！?/br>
    三成流水。

    蔣順安心都碎了。

    青檸銀鱈魚，藍岸菜單改版后首頁的招牌菜。

    香草面包碎烤鱈魚，配茴香醬薏仁松子，深受女性歡迎的鱈魚菜品。還有蘆筍羽衣甘藍香煎銀鱈魚，青紫色的觀感格外浪漫，入口清香，點餐率也能派上前五。

    這些都是藍岸的招牌菜。

    鱈魚調包擺明了不是意外，是沖著藍岸來的。

    “不能用別的魚想替代一下嗎？”時磊問，“藍岸這么大的餐廳，不能只用一種魚吧？”

    歐文反問：“說換就能換，我們還用得著在這么大眼瞪小眼嗎？”

    菜品的做法配料都是根據主菜原料而定，無法做到隨意更換。

    好比牛排與豬排。

    牛排講究三分熟，切開時能看到誘人多汁如紅寶石般的色澤；豬排一定要全熟，香嫩可口，還能填餡。

    這是食材本身的限制。

    辦法，辦法，一定有什么辦法。

    不能被一箱子垃圾魚打??！

    蔣順安挽起袖子，從箱子里抓起條魚狠狠摔在地上，引得舒慕蕊一聲尖叫。

    “順安，你干嘛??！”

    蔣順安沒有理他，把魚清洗干凈丟回砧板上，從刀架上取下一把刀。

    “我來?！?/br>
    魏景榮接過他手里的刀放回刀架上，取下一把細長的刀。

    唰唰兩下剃光鱗片，手按住魚身，沿魚腹一劃，在魚頸處斜下一刀，然后將刀身斜著沿魚脊一刀劃到底，一塊完整的魚rou瞬間與骨架分離。沒有殘缺，沒有紕漏，巧奪天工的手法看一百遍都不會膩。

    蔣順安洗了手，拿起魚rou在手中捏了捏，湊到鼻前聞了聞。

    還好，魚rou本身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糟，有點味道，但很干凈，甚至是很漂亮。

    雖然被調了包，但品質依舊算是上乘，還有幾分回旋的余地。

    “景榮，你覺得呢？”

    魏景榮看著砧板上另一塊切好的魚rou，指尖觸摸魚身，用魚骨鉗清理著大魚刺。

    “能用，但是……我暫時想不出做法?！?/br>
    “你們真要用這種垃圾魚做菜啊，能吃嗎？”

    歐文笑笑，手不知何時搭到了舒慕蕊肩上：“別這么說，這種魚雖然有垃圾魚的別稱，但也有品質好的，只要調味重一點，口感也不會太差?！?/br>
    調味重的話，之前的幾道招牌菜里茴香，香草，還有店里常備的百里香和迷迭香，應該……！

    “景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