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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男人的天性,就該是征服這些困難。 描繪完美好的藍圖,卡洛斯緊接著降低軍官們對困難的預估: “鹿昂原先守備軍為三百名重裝騎士,三天前有一支輕騎部隊前往支援,人數大約一千。鹿昂能有效使用的兵力,不會超過兩千,而我們的兵力,是鹿昂的五倍?!笨逅箤⑹种冈谕鈮η暗暮緶仙?,沙盤中的微型壕溝,看起來就是一道土溝,“這里本來應該是一條護城河,現在卻已經干涸。你們也應該注意到,守軍摧毀了橋梁,卻沒來得及疏浚壕溝。此行我們隱藏意圖,導致鹿昂備戰倉促,鹿昂搶收的糧食肯定有限。此前,我們已經向鹿昂驅逐難民,這些人將傳頌你們的英勇彪悍,將恐怖帶給市民?!?/br> 在座的各位指揮官都領會了卡洛斯的言下之意: 圍城戰,也是一場心理戰。 在古代戰爭中,守城的一方比攻城的一方更占優勢,在堅固的城墻前,進攻方的兵力優勢根本無法發揮。但龐然大軍,顯然可以給守城士兵帶來巨大的心理壓力。同樣的,鹿昂的糧食儲備也許只能堅持一個月,但說不定英軍只能堅持半個月,但英軍處于主動一方,可以隨時撤退,而鹿昂被動。這樣一來,鹿昂一方承受的壓力就會更大,盡管他們一個月后才會餓死,卻很可能提前崩潰。而恐懼,會制造出無序的混亂。 不需卡洛斯提醒,這些指揮官便都打起精神,聆聽他下一步的指揮—— 卡洛斯伸出食指分別在香伽河兩端劃了道線,說道: “……在這里拉起鐵鏈,攔截過往船只,切斷鹿昂水上的軍事補給線?!?/br> ——截河鐵鏈均由鑄鐵打造,每個鐵環至少10英寸,被安放在木制浮筒上,漂在河面上,能夠有效攔截過往船只。 他又在靠近鹿昂的神廟塔樓上一點: “我要在這里架起大炮,打響攻城的第一炮?!?/br> 內亂給了他機會,他要搶在兩派暫時放下爭斗攜手之前迅速攻下鹿昂。 “你們將得到榮耀,或者絞架?!?/br> 卡洛斯冷酷的金眸注視著在座的各位,“一個月內,不惜任何手段,我要拿下鹿昂?!?/br> [1]普蘭塔奇納特,拉丁文里,金雀花的意思。所以卡洛斯?普蘭塔奇納特,也可以稱為卡洛斯?金雀花。 [2]黑底金十字旗,英格蘭軍隊的旗幟(本文設定) [3]扎克,法國貴族對農民的蔑稱,類似于“鄉巴佬”(真的)。 [4]利列爾,法蘭西王室姓氏,拉丁文里,百合的意思。也就是說,英格蘭王室姓金雀花,法蘭西王室姓百合(本文設定)。所以還沒出場的法蘭西王太子查理?利列爾,也可以稱之為:查理?小百合。 ———————————————— 第八章 :歌詠 “轟!” 石彈轟擊著城墻,撼動大地,聲徹天宇,整座城市都為之戰栗。 蘇試停下在街上奔跑的腳步,兩旁房子的窗戶仿佛是被猛擊后的鼓面,發出震晃的嗡嗡響。很多鹿昂市民恐怕這輩子也沒聽到過這么可怕的巨響。街上的女人尖叫著昏倒,而人們則無助地跑出搖搖欲墜的房屋,驚恐地喊道: “神啊,這是什么魔鬼的聲音??!” 這時,神廟召喚晨禱的鐘聲響起,人們像是聽到母親呼喚的幼兒,紛紛向神廟跑去。有的人邊跑邊喃喃自語或者哀聲呼號: “神啊,不要忘記我吧,不要掩面不顧我!我像鳥飛往你的山,不要叫惡人搭箭射我!” 神廟門口排著長隊,這些人的手里都拿著票。 隊伍分成兩列,兩個輔助祭司守在入口兩旁,各負責檢驗其中一列。凈者捧著一個胡桃木小方盤,一個信徒將自己的祈禱票謹慎地放入其中,輔祭提起蘸了紅墨水的羽毛筆,在方格中畫了一個圈。 信徒再次小心地收起祈禱票,輕手輕腳地往神廟內走去。 蘇試向檢票輔祭打過招呼,便匆匆向神廟背后的男祭司院跑去。 祭司院是兩層磚石小樓,房舍儼然,從四面包圍住一塊方形草地,形成中庭。其格局,從天上俯瞰,就是個“回”字。草地被十字路分割,正中擺著一座人物雕像——一個年輕的女人抱著一個幾乎赤/裸的男人,男人躺在她的膝頭,沉眠般依偎在她的臂彎。 蘇試看了一會,才發現石膏雕像的底座掛著面銅牌,上面用陰文寫著拉丁文,作為文盲的一員,蘇試看不懂。 此時他身著祭童的白袍,在這雕像旁等候著。 過了片刻,有穿白袍束銀腰帶的祭司走出來,身后跟著一溜十幾個同樣白袍整潔的祭童,都是八九歲到十三四歲的年紀。 “馬修兄弟?!?/br> 蘇試豎左掌打招呼道。 “早,巴魯,愿神賜福?!瘪R修點點頭道,同樣豎掌,只是虎口處掛了一串琉璃念珠,底下懸一枚銀十字。他是金蘭露祭司院的樂祭,負責宗教音樂一應事務,包括督導唱詩班之職。 蘇試回道:“誠心所愿?!?/br> 蘇試并非祭童,只是一名歌詠者,兩者區別就仿佛是體制內公務員與編外成員,本來他是沒有資格加入香蘭露唱詩班的。 五天前,也是在晨禱鐘聲敲響后不久,蘇試混入祈禱信徒的隊伍,等輪到他的時候,便開口問檢票的輔祭: “你們需要歌詠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