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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臉都埋在那東西里,更覺舒服,他直接用力鉆進去。 他的腿張開,更是蹺到那東西上,更似回到小時候睡在父親懷里了呢! 祝汸再咂咂嘴,睡得更甜。 那團東西,其實是個人,或者說,是個神仙。 直到祝汸停止動作,埋在他懷中睡得再度不問世事,他才敢再次更輕微地眨了眼睛。 他的唇齒間,就連呼吸也已漸緩,祝汸的腦袋枕著的地方,是他的心房。 心跳似乎早已停止。 風又吹了好幾個來回,他才敢讓視線漸漸下垂。 懷中小黑龍睡得香甜,額頭冒出兩只龍角,嘴巴本在微微嘟著,似乎總也不高興。卻因埋在他懷中,有些不好呼吸,才微張開唇瓣,貼著他的薄薄衣裳,一口一個呼吸。那滿頭銀發雜亂散在自己身上,與他的身上。銀發間,海棠花蕊隱隱落下的光平添魅惑,卻又睡得那樣乖甜。翻動間,那身衣裳早就亂了,一層層的衣襟也已……他閉眼,再收回視線,極力打消腦中一切念頭。 冰涼的身子卻那樣親密且近地貼在他的懷中,尤其龍角的尖尖已經抵到他的下巴,那樣軟那樣直戳心房。他想直接放走神識,卻又不舍這多年來唯一一次的親近。 兩難間,理智到底贏了。 他呼出一口氣,正要悄悄離開此處—— “小殿下!小殿下!”不遠處響起尋人的聲音,他一頓,他記得,是那只兔子的聲音。 他得趕緊走。 “小殿下您在哪兒?。。?!”又是一道聲音,是那老虎的,格外渾厚且憨厚,“小殿下,弄影仙子要帶人來此處觀花,您在哪兒???!您別氣了,開曜那個老家伙就是慫!您為他有什么好氣的!他都不配跟您打架!改明兒我翻墻進元無宮揍他!您別氣??!看我揍不死他!” “…………”他平躺靜默。 兔子小聲叱道:“你快少說兩句!”兔子的聲音越來越近,輕柔哄著,“小殿下您在哪兒???咱們回去吧,回去用午膳啊,喝芳菲jiejie特地給您釀的桃花酒哦,那比百花醉好喝,可香了,還甜甜的?!?/br> 他的手指微動,眼看便要走,他懷中的人忽然又一動。 他再次僵住。 祝汸迷迷瞪瞪地還在半夢半醒,他聽到阿兔和小虎的聲音。 好煩啊,他還沒睡夠呢。他再蹭蹭那暖暖的東西,阿兔聲音更近了:“小殿下,您不是不喜歡人多么,他們快要來了?!?/br> 誰要來? 祝汸很不愿意地半張開眼,下意識地打了個哈欠,小虎的聲音再度響起。 祝汸揉揉眼睛,不情愿地應了聲:“別吵!” “小殿下!”阿兔喜悅地跑到近前,“您怎么睡在這兒?咱們回去了,回去再睡,小殿下您抱著什么呢?我幫您打開這花瓣,這是啥呀,這——————” 阿兔頓在原地,小虎不解上前:“咋啦?天煞的?。。。?!唔——————” 阿兔伸手死死捂住他的嘴。 “你們怎么這么煩!”祝汸不樂意地撐著手下的東西半起身,抬頭瞪他們倆,“干嗎呀!我還沒睡夠呢!” 阿兔小臉白白的,眼睛都嚇回了紅色,被他踮著腳捂住嘴的強壯又高大的小虎,無辜又無助地看著他。 祝汸揚眉:“干什么呢這是?!” 小虎視線下移,看了一眼,又立馬再抬眼看天。 “嗯?”祝汸順著小虎方才的視線往下看去,他頓了頓,徹徹底底地僵住了,他的手甚至還撐在那人胸膛上。 是的,那不是一團東西,那是個人。 那人是開曜神君那個老家伙。 祝汸嚇懵了,他,他,怎么會與開曜這個老東西躺在一處睡覺?! 他的眼睛拼命地眨,慌慌張張間,他發現這個老家伙身上只穿了件白色袍子,那袍子前襟還皺皺的,都能隱約瞧見其中模樣?。?!他再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襟,也亂得一塌糊涂?。?!他藏得嚴嚴實實的頸子都給露出來了?。?! 這,這是為什么???! 他滿腦子的“為什么”,仿佛被天雷劈中。主仆三人全都傻了,祝汸額上的龍角都還沒來得及收回,他懵懵地直盯著還閉眼睡著的那張臉看。雖只見過兩回面,燒成灰也認得??!絕沒有認錯!可即便他將元無宮燒成那樣,這人也從未出現過。 為何此時會出現?! 祝汸不太懂男女之情,生長環境實在是簡單。 但他知道除家人外,只有極為親密的夫妻才能這般睡在一處。他不至于什么也不知道,若要說知道太多,也不盡然。小時候兩位父親常做大人做的事,每每這個時候便會布下結界,不許他進去。 他都能摸出規律,他還蠻喜歡大人們做大人事的,那樣他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到處搗亂了。 雖說他也不知道大人們做的大人的事到底是什么樣子,但是他曾見過父皇親吻父親,也見過兩位父親擁抱。 父親說,只有愛人才能如此?。?! 想到這一點,祝汸的眼睛便紅了。 他的兩位父親,感情深厚,父親們是個好榜樣,祝汸自小便覺著,他長大后也能找到這樣一位真心相待的愛人,攜手共生。只有他承認的愛人,才能與他這般的! 明明他睡覺的時候,這里一個人也沒有! 開曜這個老家伙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