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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舌順著禪房里的帷帳一路肆意蔓延,將整條長廊漸漸里卷入火光里,明昱站在禪院外,揉了揉尚帶著指印紅痕的脖頸,在暮色里朝寺外走去。 南山腳下的茶樓里都是等著上山燒香拜佛的朝拜者,明昱穿過重重人群,徑直走到二樓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間廂房,輕輕叩了叩門—— “告訴敬王,清和長公主手里有一樣東西,他或許會用得上?!?/br> 我是殺不了你們,但我也不會讓你們如意,明昱看著消失在夜色里的江錦城暗衛,如是心想。 他不在乎皇位上做的是誰,他在乎的人早已長眠地下,這天下早就沒什么可讓他放在心上的了。 他不只要讓燕折翡不如意,還要讓葉星琿、楚珩都不如意。 他在鹿水陵園里不想要楚珩的命,但不代表他愿意讓他好過。 作者有話說: 【1.】明昱不想要楚珩的命,指第五十章 ,是楚珩在鹿水小師叔的陵園里命懸一線那次,明昱沒有對他出手。 【2.】我在試圖寫一個中秋小番外,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寫出來,但是如果有已經看到這里的大可愛,我還是想要問一下,是想看關于蘇朗和星琿的,還是陛下和師兄的~如果寫不出來就繼續正文嗚嗚嗚 第74章 中秋番外(一) 月圓人圓 【算是一個很俗套的番外,先祝大家中秋快樂,多吃月餅!】 【師兄和陛下的故事剛開了預收,感興趣可以收藏囤一下~】 —————— 宣熙十八年的秋天,中秋將至,佳節令時,帝都明承殿里卻罕見的有幾分寂寥。 明月入窗欞,凌燁坐在御案前,提筆在皇歷上“八月十六”這一日畫了個圈。 數月前,一葉孤城出了檔棘手的事,楚珩作為漓山東君不得不親自回去一趟。卻不曾想,這一去就被絆住了腳,算算日子,他離開帝都也有兩三個月了。 宣寧侯不在陛下身邊久了,有些人的心難免就要活絡起來了。 凌燁放下手中朱筆,指尖在朱砂暈染的紙上摩挲而過,右手腕處系著的一根紅繩隨著他的動作也跟著在紙上逡巡一圈,凌燁的目光觸及這抹紅的瞬間便就柔軟下來,撫了撫微有些松動的繩結,心底被藏得很好的思念頓時全被勾了起來。 十年了。 他和楚珩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是在宣熙八年,也是秋天,比現在更冷些,他在武英殿無意中看見一襲玄色近衛服、眉目清冷的楚珩時,真稱得上是驚鴻一瞥。 那時他剛剛奪回天子權柄不久,根基未穩,再驚艷的相遇、再深刻的動情也只能壓在心底,一個字都不能說,也不敢說?;实酆褪裁慈嗽谝黄?,有時候不是皇帝自己能說了算的,他越是喜歡,楚珩就越是危險,越是眾矢之的。 只是情這個字太磨人,他克制不住地想接近楚珩,不露聲色地把楚珩調到了離自己最近的地方,想著能多看他一眼就好了。 人總是貪心的,尤其是心上人心里漸漸也開始有幾分自己的時候,那些本來藏在心底的心慕頓時就像藤蔓一樣瘋長,轉眼就填滿了整個心房。 他想,自己身為天下之主,手掌乾坤山河,怎么就連喜歡的人都不能擁入懷中了?他就動了這么一次心,心底那份獨屬于他自己的柔軟全都用來放這個人了,他不想心上人只是上不得臺面的帝王臠寵,他想要楚珩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身邊。 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帝哪有什么屬于自己的情愛,不納后宮本就會被世家極力反對,更何況他喜歡的這個人又是男子,他幾乎能想象眾矢之的的楚珩會面臨什么。除非,楚珩自己足夠強大,強大到讓所有人的明槍暗箭都不敢與他相向,才能真正安然無恙地和自己在一起。 楚珩是鐘平侯庶子,在權力角逐的最頂點,這樣的身份是遠遠不夠的。他在明承殿里想了一夜,幾乎計劃好了怎么將楚珩帶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么讓他一步步站在權勢的巔峰,不必再懼怕和擔心任何人的攻訐。這個過程很漫長,但他可以等,他想,如果楚珩也愿意的話,他們或許真的可以像尋常人一樣攜手白頭。 他想盡了一切可以讓漫長的過程縮短的方法,只是他千想萬想,怎么也想不到,他的阿月會是漓山東君。 凌燁伸手細細撫了撫皇歷上“八月十六”四個字,心里有些悵然,恐怕是趕不上了。楚珩來不及回來,他又被朝中紛至沓來的諸多雜事絆住了手腳,也去不了漓山。 佳節令時漸至,偏偏月圓人缺。 眼見亥時過了大半,一旁侍候的明承殿掌殿忍不住上前出言提醒:“陛下,該歇息了,明日要接見南隰來使,晚上還有夜宴,有的忙呢?!?/br> 凌燁揉了揉眉心,輕聲重復:“夜宴……” 掌殿覷著他的神色,又勸了一句:“侯爺走之前叮囑過,不許陛下熬夜的?!?/br> 凌燁聞言側過頭笑罵了一聲:“你倒是聽他的?!?/br> 話雖這么說著,他還是起了身,由著宮人近前服侍,伺候就寢。 翌日是八月十四,凌燁在宣政殿接見了大胤臨國南隰的朝拜,晚上的紫宸殿夜宴便是為彰顯大胤禮儀之邦泱泱大國風度,為來使接風洗塵的。其實若只是一般的夜宴也就罷了,偏偏有人起了點別的心思。 歌舞漸歇,南隰來使起身上前行禮,表明了意圖,想要為皇帝獻上一位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