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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冬沉笑了笑,溫下聲道:“我現在已經好了?!?/br> “好了?”穆斂道,“可那種藥見效很慢的?!?/br> 姜冬沉道:“見效是很慢,但也有兩年了?!?/br> 穆斂不想在計較這個,轉開話題道:“這才剛到荷月,你怎么回來了?” 姜冬沉仍是笑,溫聲道:“母親這就不歡迎我了,再過幾日,我的生辰可就到了呀?!?/br> 穆斂這些年難得見他笑,于是語調也就放的輕快起來了,微一做出點佯裝責怪的語氣,笑著道:“怎么越大越像小孩子,小時候尚且不惦記生辰,長大反而倒好好算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開心事……”穆斂突然反應過來,“阿沉……你?” 姜冬沉笑得內斂,嗯了一聲,低下頭道:“我找到他了?!?/br> 第76章 我想要你 姜冬沉并沒有責怪過年卻升半分。 但他不能帶年卻升一起回來。 姜冬沉心想,現在年卻升所謂的“我對不起姜冬沉”“我配不上姜冬沉”“他應該不要我的,若真是不怪我才真是怪了”這種杞人憂天的想法,正是他們之間的最大癥結。年卻升有極度的自卑,在這四年的時間里不減反增,姜冬沉不能任他的自卑如野草般瘋長下去。所以他要先沉下氣來,拋開年卻升。 讓他自己去想,自己去反省,讓他親自來找姜冬沉,而不是等待姜冬沉的伸手。 若那日姜冬沉帶他一起回來,反倒對年卻升無利?!驗樗揪筒粫堰@樣的行為當成是愛,他會以為這是施舍,是憐憫,是他本不該得到卻因為姜冬沉看他可憐而“大發慈悲”,這樣他就會把自己的姿態擺得更低更謙卑,從而就扼殺了從前那個歡快明俊的年卻升,而換來一個一言一行都近乎討好的卑微之人。 姜冬沉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和年卻升的感情出了什么問題,壞了幾分。如果還要一味地心疼他,那他們的感情終歸會爛透根底。 可如果年卻升真就從此一蹶不振了呢?姜冬沉是想過的,可立即又否決?!嘈拍陞s升有洞若觀火的能力。只是被一時的陰霾蒙了眼。他那么聰明,有著不露聲色的睿智和豁達,給他時間,他就一定能自己走出來。 這個時間,少則幾天,多則月年。姜冬沉要等,就仿佛他曾聽什么人說過,萬事都要慢慢來,浮世萬千,何人不是要跨越山高水長去相愛。 要等,等那個歡快明俊的年卻升,完完整整地回到姜冬沉身邊來。 . 年卻升睡了很久,再睜眼時,已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累了許久的人入睡時一般都應覺得睡得很沉,醒來后便是洗去了泥垢般的清爽??赡陞s升沒有他做了紛雜擾人的夢,夢醒之后,仍然是滿身的沉重和疲憊。 不知道該去什么地方,在千歡渡守著物是人非他并不愿,于是他正好衣冠,走到桌邊,微一猶豫之后,拿上了劍。 通體銀銀月白,花紋柔和簡潔,這劍過于顯眼,只因它是各大家族爭奪了太久的白月光。 年卻升走出屋門,念了御劍訣。 他心想,自己這個迷途之人,也是時候去拜訪一位能為他解疑寬心的“前輩”了。 . 年卻升很少御劍,可真若是御了,也是十分分的瀟灑平穩。而且是高高地直入云層,動作極快,宛如一只沖入云霄的蒼鷹。 破云而落,望去那蔚然深秀之處,正是草木榮榮的鳳城山。 年卻升收劍入袖,幾乎是小跑著踏過彎折的石子路,叩響了面前的門。 開門的自然是安知,看見來人,驚喜交加地問了一句:“年公子?” 年卻升點頭:“是我?!?/br> 安知還未講話,儔侶也從里面跑出來了,叫了一句:“年公子,你沒死?” 年卻升微微笑笑,垂眼道:“說來話長?!?/br> 安知便叫年卻升去屋里坐,年卻升對自己的經歷也只是一筆帶過,反而他與姜冬沉的事,他說的很細也很多。講完之后,垂頭喪氣的問道:“這讓我該怎么辦啊?!?/br> 安知皺了皺眉,片刻卻笑了,反問道:“你哪里看出來他在怪你了?!?/br> 年卻升道:“哪里看不出來,他現在都不在千歡渡了?!?/br> 安知靠在椅背上,笑著問道:“若真是生你的氣,怪你不辭而別,獨自赴死,他又何必在這幾年里苦苦找你?就此放棄,娶妻生子,豈不是更好?” 年卻升不語,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起。 安知溫聲道:“這幾年我聯系不上姜公子,但他來我們這兒看望過我們幾次。不瞞你說,年公子,他一次比一次消瘦。若不是相思情切,孤身難捱,又怎會如此?他如今只是回了姜家,你就能因這一件事否認他曾為你做過的一切嗎?” 年卻升道:“你是說他……” “他沒有你說的不要你了?!卑仓?,“他或許是在等你去找他,也或者……他在等你回來?!?/br> 年卻升不解:“可我不已經回來了?!?/br> 安知輕嘆了口氣,轉頭問道:“我問你,年公子,自你回來以后,有用過從前的態度對待他一次嗎?!?/br> 年卻升像突然被打通了什么地方一般,猛然抬起頭來,啞口無言。 儔侶在一旁笑了一聲,嘆道:“年公子,當初安知才回來的時候也整天三句話不離一個抱歉,我氣得要死,但是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人,是沒有再放棄的道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