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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卻升不敢說話,低頭不語。 姜冬沉又道:“是在我睡下之后嗎?!?/br> 年卻升承認道:“嗯?!?/br> 姜冬沉并沒有生氣,語氣卻聽得出責備:“一個人就一道靈護,你把你的也加給我,你自己怎么辦?!?/br> 年卻升儼然像個怯怯承認錯誤,戰戰兢兢,害怕說錯了話就要挨打的小孩子,小聲道:“我……我留著它也沒什么用……有人要殺我,不是一道靈護就擋得了的。何況現在……重塑靈脈以后,我已經有靈護了……” 姜冬沉看向年卻升,輕聲問道:“你早就知道你將要面臨的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樣簡單,對不對?!?/br> 年卻升咬咬牙,嘆氣道:“是?!?/br> 姜冬沉閉了閉眼:“怪不得?!?/br> 怪不得,年卻升離開之前再三詢問若以后做了什么對不起姜冬沉的事,他會不會怪他。 姜冬沉不再講話了,兩人再一次陷入沉默,年卻升怕姜冬沉在生他氣,有些拙劣地想要牽出一個話題,便抬起眼道:“你……哥哥,你是怎么發現這道靈護的,這些年你……” 這些年你受過什么很重的傷嗎。 姜冬沉像看傻子一樣看向年卻升,面無悲喜,語氣平淡地提醒道:“我沒怎么受過傷,你那一劍被靈護擋了六七成?!?/br> 年卻升噤聲,啞口無言,便再次低下頭,又不敢講話了。 姜冬沉自然知道他在怕什么,心中隱隱有些好笑,想他過了這么些年還是榆木腦袋不開竅。嘴上卻什么都不說,不提點他半句,只隨口問道:“我身體現在怎么樣了?!?/br> 年卻升怕他知道自己醒來就已算痊愈,然后就要離開,便輕輕啊了一聲,扯謊道:“醒來就不必再吃藥了,但是要靜養,不能……不能隨意走動?!?/br> 年卻升心虛,沒敢抬眼,也不知姜冬沉一眼就將他看穿了。姜冬沉看了年卻升一會兒,道:“不能隨意走動是嗎,知道了?!?/br> 年卻升暗暗咬著唇,低下眼看著床沿。 姜冬沉嘆了口氣,問道:“有水嗎?!?/br> 年卻升道:“什么?” 姜冬沉看著屋頂:“我渴了?!?/br> “啊……有?!蹦陞s升扶著床站起來,跪的太久,腳步一個踉蹌,然后逃也似的跑去側屋,姜冬沉看著他的背影,坐起身來。 . 才燒開的水很燙,杯子也不太干凈,年卻升洗完杯子又怕那水會燙到姜冬沉,于是又取了一個杯子,將水倒晾至溫。端著水走出側屋的時候,腳步卻猛地停住了。 年卻升心里咯噔了一聲,端著杯子的手險些發顫,看著姜冬沉小聲問了一句:“你這是……要走了嗎?” 姜冬沉正正著衣冠,聞言看了年卻升一眼,十分自然道:“嗯,回家?!?/br> 年卻升有些慌了:“可我不是說……” “阮阮?!?/br> 阮阮應聲而來,尾尖向地一指,瞬時生出一扇染著月華的門來。 年卻升忽然涌上一陣莫大的委屈,咬著嘴唇,強忍住酸楚,小聲地叫道:“哥哥……” 姜冬沉見他這樣,垂眼輕嘆了口氣,又抬頭道:“我睡了應該有好幾個月,這些天你往家里報過我是否平安嗎?!?/br> 年卻升一怔,愧疚的低下頭,懊惱道:“沒有?!?/br> 姜冬沉道:“那不就是了?!?/br> 年卻升失望道:“是我的錯?!?/br> 姜冬沉看了年卻升一會兒,忽然向他伸出手。 年卻升以為姜冬沉要心軟了,頓時抬起頭道:“什么?” 可姜冬沉沒有,他道:“水?!?/br> 年卻升眼里的光芒又暗了下去,啊了一聲,遞過水道:“給?!?/br> 是我自作多情了。 姜冬沉也沒多看他,接過水一飲而盡,隨手將杯子放在桌子上,拍拍衣服下擺道:“沒別的事我就走了?!?/br> 年卻升沒講話,姜冬沉叫來阮阮,在它一躍上姜冬沉臂彎之時,年卻升忽然叫道:“哥哥!” 姜冬沉腳步一滯,微一側首道:“怎么?!?/br> 年卻升低頭卻猶了豫,終還是道:“你……保重身體?!?/br> 姜冬沉面上不露山水,心里卻是實實在在地黯然了些許,回頭邁進傳送門道:“多謝?!?/br> 話音剛落,人便跟著不見了。 這屋子瞬間冷落下來,連最后一點人聲也沒有了。 年卻升整個人都如放空了一般,失魂落魄地踱回床上,裹著姜冬沉未散的體溫,躺下身閉上了眼。 年卻升也很累了,這幾個月為了照顧姜冬沉,他白天始終忙這忙那,夜里也不敢有分毫的放松,生怕自己真睡著一會兒姜冬沉會出了什么事。他也是始終忙活cao勞,一刻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可姜冬沉還是走了。 走了。年卻升自暴自棄地想,他不要我了。 . 姜冬沉抱著阮阮回姜家,一如往常的先去看穆斂。姜冬沉敲門時,穆斂正坐在妝鏡臺前挽發,銅鏡上貼著一支嫣紅的干梅,她從鏡中望見來人,萬分驚喜地回頭,叫道:“阿沉!” 姜冬沉行過禮,輕聲道:“母親?!?/br> 穆斂匆匆插上最后一支發簪,從椅上起身快步到姜冬沉身邊,剛想接過他抱著的阮阮,走近時忽然皺了眉:“阿沉,你身上好大一股藥味?!?/br> 姜冬沉看了看自己,道:“是嗎,最近我一直在吃藥的?!?/br> 穆斂道:“但是這個味道好像和你平時吃的不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