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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冬沉每日在他懷里醒來,十分的不習慣,不是不習慣擁抱,而是往常每次都是年卻升拱在自己懷里,這會反過來,才覺得不習慣。但盡管如此,姜冬沉醒來以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腰酸。 年卻升瞟了一眼床上睡得安逸的年卻清,向姜冬沉道:“先下年風齡一定在四處尋他,再過兩日,他若是還不醒,我就想辦法送他回去?!?/br> 姜冬沉仰起臉:“你別露面,危險?!?/br> 到了傍晚,姜冬沉去側屋做飯,年卻升去將外面晾著的衣服收回來,然后便風一般地跑去側屋給姜冬沉幫忙。姜冬沉已煮好粥,正待舀出來晾涼一些,年卻升將洗好的菜放在他手邊,準備去接他手里的木勺,姜冬沉卻忽然皺緊了眉。 發覺異樣,年卻升忙問道:“哥哥,怎么了?” 姜冬沉搖搖頭:“我沒事,舀你的飯?!?/br> 年卻升目光一暗:“是不是腰疼,這兩天你有些著涼了?!?/br> 姜冬沉不置可否:“無妨?!?/br> 嘴上這么說,心里其實是在等著他安慰吧。年卻升一聲不吭,伸手覆上他的腰,輕輕揉了揉,其實他本是心無旁騖。姜冬沉卻差點嚇得把碗都扔了,連忙道:“別動,別動,我沒事,你別動?!?/br> 年卻升失聲笑道:“你這是做什么?!?/br> 姜冬沉連連搖頭:“沒事,你別動。你這個動作,我別扭?!?/br> 年卻升更加好笑地盯著他:“怎么別扭?” 姜冬沉咬咬唇:“就是有點癢,我說不上來,但是奇怪……你別再動那就是了?!?/br> 年卻升還要上來,姜冬沉如臨大敵,將木勺一把塞在年卻升手里,轉身溜到灶臺前:“你……你去舀飯,別跟著我?!?/br> 年卻升接過木勺,邊舀飯邊意味深長道:“好啊你,哥哥,我不就摸摸你的腰,你就這樣躲我?!?/br> 姜冬沉一時語塞,拿了一個糖糕塞到他嘴里:“行了,舀完飯去燒水,我這兒不用你幫忙?!?/br> 年卻升又道:“你腰行不行,不行晚上我幫你捂捂?!?/br> “你有完沒完?!苯翚獾亩迥_,“怎么吃著糖糕都堵不住你的嘴!” 年卻升十分委屈,哦了一聲:“不就算了,我怕你冷?!?/br> “那怎么行?!苯烈娔陞s升真在委屈,又舍不得了,“手一直放在一處手腕會酸,我們兩個人,不能全都不方便?!?/br> 最終還是年卻升突發奇想,出去找了一堆軟綿綿的樹葉稻草,其上鋪一個厚實被子,擺在床邊,勉強當床,至于枕頭,就是他本人了。 夜半,年卻清忽地一偏頭,隨后緩緩地睜開了眼。 昏迷的太久,有些眼花,只能朦朧辨出一道斜入朱戶的月光。他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輕輕翻了翻手,發現自己也并未被鐵索一類的物件銬住,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開始打量屋頂,嗅著這房間里十分陌生,又隱隱有些熟悉的氣息。繼而望見他對面的墻上掛著一幅字,字的內容看不太清,只能辨出是工整的楷體。他正心存疑惑,忽然聽見屋內有除他之外的人翻身發出的響動,心中霍然一驚。 年卻清心中登時警覺起來,卻不知那人是誰,側著身子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身上還蓋著一條被子。四肢無力,因此起了才不過半,剛望見下面有一對相擁身影,就重重摔了回去。 年卻升和姜冬沉被這一聲驚醒,年卻升坐起身來,問道:“醒了?” 姜冬沉去點燈,年卻升伸手探探年卻清額頭:“還行,不燒?!?/br> 年卻清背后的傷被那一下撞得生疼,緊皺著眉緩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眼,像不認識年卻升一樣怔怔道:“兄長?” 他目光向四周掃了一圈,又看見了遞來一杯溫水神色淡然的姜冬沉,疑惑道:“這……是哪?” “是哪?當然是我家?!蹦陞s升接過茶杯,擱在床頭道:“你嗓子啞成什么玩意兒,起來喝水?!?/br> 年卻升扶了他一把,好讓他緩緩坐起身來,姜冬沉十分體貼地在他身后墊了一個枕頭。兩個人一句言語交流也沒有,卻莫名默契得旖旎,年卻清看了一眼,遲疑道:“你才離開了幾個月……現在還是過得有模有樣的,我是怎么到這兒的?” 年卻升坐在床邊,翹起二郎腿道:“你從天上掉下來,不巧被我接住了?!?/br> 姜冬沉由衷地覺得他這個就表面會裝的大尾巴狼有點欠揍,當即拆穿道:“又胡說八道?!?/br> 年卻升哼了一聲,向年卻清道:“你不是去圍獵?怎么弄了一身傷回來,他們為難你了?” 年卻升無言片刻,低下頭去,嘴硬道:“我這不沒死,沒事,出了點意外?!?/br> “沒死,是,要不是你掉在我這兒了,現在尸體早被螞蟻啃干凈了?!?/br> 年卻清沉默須臾,眼底的落寞一閃而過:“我昏迷了幾日?!?/br> “五日?!闭f完又道,“現在是第六日了?!?/br> “……父親可否找過我?” “我怎么知道?!?/br> 年卻清看了看坐在年卻升身邊隱隱有些倦意的姜冬沉,有些內疚道:“我現在是不是挺打擾你們的?” “你知道就好?!蹦陞s升毫不客氣。 “過兩日……我回去?!?/br> “回什么回去,你這一身傷,走的了幾步?”氣急敗壞完,年卻升又道,“尉遲宿呢,過幾日我想辦法讓他來接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