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說起沈屺春,謝灃真后悔當初把他留在謝府,他當初覺得沈屺春夠狠有意思,長個人樣卻跟畜生沒什么區別。 誰知道那么一條不如謝家犬的卑賤人,如今會高高壓在謝家之上。 “當初他使計讓我把他帶到謝家,后面又想法子到了長文身邊,恐怕就是早就知道了婚約,想方設法的接近你?!?/br> 謝灃越說越氣,只后悔當初沒親手殺了沈屺春。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庇嗔顡u了搖頭,平靜地看著謝灃,“謝二哥你不該來這里,讓人知曉了對謝家不好?!?/br> 按著那些話的意思,他到水月樓不管見不見她,對沈屺春都是一種挑釁。 “若是不來就徹底沒機會救你出去?!?/br> 收起了吊兒郎當笑臉的謝灃,有了小時候大哥哥的模樣,余令看著他眼中的堅定,神色微動:“瑩瑩還好嗎?” “瑩瑩?”謝灃微怔,“她自然很好,只是想你?!?/br> 余令輕舒了口氣,之前沈屺春提起余瑩,她不是沒想過那兩封信都是沈屺春用來耍她,徐瑩根本沒被謝辭非救走。 “令兒你放心,稍待時日我一定把你救出去,素梨是我的人,你若是有什么想說的,只管讓她傳給我?!敝x灃是找了借口出來,不能離席太久讓人懷疑,此時就要回去了。 余令點頭:“謝二哥保重,謝謝你與長文為我做的一切,若是我出不去,求你們為我照顧好瑩瑩?!?/br> 謝灃握住了余令的手腕,認真地看著她道:“你信我們?!?/br> 她現在除了信他們,也不知該信了誰了。 “對了,那叫桃紅的是可信之人?” 聽到謝灃提起桃紅,余令輕巧一笑:“我與她關系就如同以前那些世家千金一樣,你若是想讓她傳什么話給我,恐怕要說反話她才會興高采烈的告訴我?!?/br> “小令兒你該多笑笑?!?/br> 謝灃嗓音低啞,余令抬眸瞧見他醉意朦朧微微瞇起的桃花眼,掙開了他的手。 “謝二哥快回去吧?!?/br> 謝灃走了半晌,彩蝶才轉回,手里拿著一碟從廚房順的點心。 “姑娘瞧瞧這百合酥,皮薄的跟畫畫的紙似的?!辈实腰c心碟子湊到了余令的面前叫她看,“剛剛是不是有人來過,怎么有股酒味?” “該是別的地方的酒味飄到了這里?!?/br> 不說遠的,余令指著池水,“這里面一定沒少人往里面倒酒?!?/br> “這倒是,那些有錢吃酒的爺,自己肚子喝不下了,就喜歡拿酒水到處亂灑,也不管是多好多貴的酒?!?/br> 彩蝶一等一的好糊弄,見余令要走了,連忙拿著糕點走在她后頭。 “姑娘你今天畫畫的里面是不是有海棠花?” 余令腳步一頓,側臉看向她:“你為什么那么想?” “我一直想著姑娘的畫,無意間看到了盛開的海棠花,就覺得有些像?!辈实缓靡馑嫉?,“我腦子笨,說錯了姑娘別在意?!?/br> 那些繁亂的線條,任其他外行人看都是提筆亂畫,她卻看懂了一絲。 余令輕笑:“你不笨?!?/br> 這世間沒那么多蠢人,多的只是自視甚高樂于把自己架在一個框架活著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01 23:53:30~20200404 16:56: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經濟數學專題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紅白rou狗、經濟數學專題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仙兔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章 “包青團?” 綠腰差使身邊的丫頭來喚余令,聽了丫頭說了來意,余令微微一怔,“要到清明了?” 不用其他丫頭回話,彩蝶搶先回道:“是要到清明了呢,姑娘往常你們也吃清明果嗎?” “望京的人家沒有不吃的吧?” 清明吃清明果是習俗,余令祖父母早逝,爹娘又意外去世,每到清明每一座墳她都會一一叩首過去。 只是今年事情太多,不知不覺要到清明了她也沒半點覺察。 “她怎么想到要包清明果?” “我們家姑娘說閑著沒事,找找樂子做,餡料跟青皮廚房都有現成的,也不用自己磨面皮?!?/br> 的確是閑著沒事,而且今年她鐵定是沒機會給爹娘上墳,親手包幾個清明果聊勝于無。 到了綠腰住處,余令發現素梨也在,今個她穿了身媚粉的衣裳,嬌滴滴地翹著指尖喝茶,與那日在謝灃身邊沒什么差別。 素梨瞧見余令來了,嗔了綠腰一眼:“論起來我們是一同進的樓,算是好姐妹,你倒是跟別人玩的起勁,若不是我碰到你問廚房要餡料,恐怕今日還不能坐在這?!?/br> 綠腰笑了聲,沒給素梨留面子:“那看來不算是什么好姐妹?!?/br> 素梨錘了綠腰的肩頭:“你這嘴巴,對著男人甜言蜜語,對著我卻沒半句好話,怎么?是覺著我口袋沒銀子,瞧不上我?!?/br> 綠腰輕笑不答,把余令拉到了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突然想包團子,就差人喚了你,本以為你沒空來?!?/br> “我能有什么事?!?/br> “沒什么事也沒見你到各個姐妹的屋里串門?!彼乩媸滞嗔畹募珙^一搭,笑盈盈地細瞧她的五官。 望京第一美人,的確是有幾分能說道的地方。 一身冰肌玉骨就能勝過不少女子,偏偏又生了一雙含霧的無情眼,看是無情卻有情,讓人想探尋一二。 這模樣也怪不得那位爺惦念,私底下問了她幾次,托她多打聽余令的消息。 素梨的手指在余令的肌膚上輕滑,余令下意識地蹙起了眉,想到素梨是謝灃的人才沒把人推開。 倒是綠腰看不過去,捉住素梨的手甩到了一邊:“少拿對付爺們那套在這里逗樂子?!?/br> “我哪是拿對爺們那套,我分明是用爺們對我們那套?!彼乩嫦訔壘G腰甩她手的力道太重,沒好氣地道。 彩蝶她們端上了水,素梨手放進去泡了泡。 “好端端的你包這個做什么,有現成的不吃,非得摸這油嘰嘰的東西?!?/br> 綠腰白了她一眼:“我又沒邀你?!?/br> 兩人吵吵鬧鬧,余令完全置身事外,若不是兩個人的余光都看得到她,都要以為她憑空消失了。 也不知人怎么能靜成這樣,不過男人怕就喜歡這樣的,就是坐在妓院頭也像是坐在云端之上,高不可摘。 素梨余光打量了余令無數遍,綠腰也不容多讓。 她到現在都不懂余令怎么偏偏跟她有了交情,不過余令這般的人,她無意跟旁人成友人,那女人少不了在她背后嫉妒地揣測她,但若是她待誰不同了,那個人又覺得自己仿佛也與眾不同起來。 綠腰想著這些,忍不住揚唇笑了起來,覺得余令還真是個仙女,她對余令沒什么惡意,但又忍不住想余令一身仙女皮扒下來會是什么樣子。 她們這些人,喜歡俏,喜歡美,但對于過于美好的東西,卻又有摧毀的欲望。 綠腰跟素梨唇槍舌戰的間隙,余令已經擦干了手,包第一個團子,見兩人目光移向了她,以為自己是哪兒做的不對,握著青團的糯皮:“是要挖開把餡料放進去?” “放了餡料揉成圓的就成了?!?/br>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余令低頭做了起來。 綠腰備了幾種餡料,有甜有咸,紅豆沙、綠豆沙、紅糖酥;咸蛋黃、豆干塊、細rou沫。 看著余令第一個青團的成型了,綠腰也動了手,素梨摸了摸糯皮,覺得太過油膩,就在旁扇著團扇看她們兩人包餡。 “若是以往你們沒了美色,倒是可以去當個廚娘?!?/br> “□□沒了美色就該死了?!?/br> 綠腰包好了一個,放在碟子上覺得沒余令揉的圓潤,又拿到手上揉了揉,“一個錦上添花的樂子罷了,我們誰做得了廚娘?!?/br> 廚房做事的大多是男人,偶爾有幾個女人,也是膀大腰圓,要會燒灶,又要提得動骨刀,她們這些稍微長一寸rou,就要被秋娘扯著皮領鞭子的姑娘,哪做得了那活。 “你往后不是要跟你那才子一起過活,總得會一兩手?!?/br> “等他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本G腰沒好氣地哼了聲,“男人的嘴騙人的鬼?!?/br> 聽綠腰的語氣,余令情不自禁地瞧了眼她的神色,上次她與綠腰說話,綠腰提起那人那位李郎君不是這個語氣。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女人的話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你不信他,你還拿銀子給他用?”素梨上下打量綠腰,這樓里最挑客最得賞銀子的就是綠腰,她跟她較量已久,綠腰的大事小事就沒她不知曉的,“我只聽過男人給□□銀子,沒聽過□□反倒給客人銀子的?!?/br> “那說明你見識少,老娘銀子多,反嫖男人不行?”綠腰不耐煩地道,“你若是不包青團,就去睡你的覺去,莫往餡料上噴口水?!?/br> 素梨團扇遮嘴嬌笑:“說的像是我生了一張血盆大口一樣,不過李郎是長得俊秀,若是我家謝爺沒銀子了,他對我說說甜言蜜語,我也愿意給他銀子花?!?/br> 素梨說著特意飛了余令一眼,就像是在暗示什么只有她倆知道的秘密。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庇嗔畹氐?,算是應和了她們兩人的話。 “還是才女說話簡潔明了,到了我們現在在樓里的地位,銀子就是不張開腿也有,不過真心人卻是難尋,若是尋到了可千萬不能松手?!?/br> 素梨搖著扇子站了起來,“綠腰jiejie,你可得好好對你的李郎,可不是每個人都愿意娶妓子的?!?/br> 說完,素梨走了,留了一屋子發甜的脂粉香。 綠腰手指揮了揮:“她身上定是有什么怪味,所以每日都要在身上撒那么濃的香粉?!?/br> 素梨一走,屋子頓時安靜了不少。 綠腰輕輕哼起了曲子,余令手頓了頓,瞧著綠腰半低眸包青團的模樣,在水月樓里她四處安靜靜坐,卻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了靜謐的流動。 “這是江北童謠?” “你聽過?”綠腰倒是沒想到余令聽出來了。 “我以前的奶mama是江北人,她常哼這首曲子?!?/br> “江北不是水澇就是干旱,就像蒼天定下的不讓人住地方,每一年都有人災民到望京討飯,你奶娘也是吧?!?/br> “不算是,她是我外祖父府上的世仆,我外祖特意把她送到我身邊照顧我一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