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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背抵大樹,緊緊的糾纏在了一起。月亮也仿佛被這一幕羞到似的,躲進了云朵里。 良久,吻盡了胸腔里的空氣,莊少澤才放開魏庭書,刮了刮他的鼻梁,寵溺的喊道:“真是書呆子?!?/br> 魏庭書不服氣,解釋道:“如此之事,有違圣言。況且,你……你又是只……”他抬頭瞧了瞧莊少澤的眼神,終沒講“鬼”這個字說出來。 “圣言!哈哈!莊某就讓你看看,還有什么是更違圣言的?!鼻f少澤說完,抱著魏庭書便向臥房內走去,房門在他們進去后無風自掩。 所謂花前月下,春宵帳暖,大抵也不過如此吧。幸得魏庭書住的偏僻,如此情深意濃之音才只讓周圍的花花草草和小動物聽了去,不然,不知該羞紅了多少人。 魏庭書覺得,記憶中,他好像從沒這樣清醒的和莊少澤同眠過。此刻,望著身旁熟睡的人,聽著窗外的海風拂過窗欞,月光灑在窗前的空地上,一片雪白。時光寧靜,歲月祥和,竟突然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了,想想自己的前半生,為了入仕而奮力讀書,反而像是蹉跎。 后來的日子,莊少澤依舊如往常般于夜幕之時來找他,喝酒聊天,晨起方離去。魏庭書白天打漁的時候,他便在海下為他將魚趕進網里,好讓他能多換些酒錢。 兩人再沒提找替死鬼的事。 這樣平靜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某夜,莊少澤突然有些難過的對魏庭書說:“地府的官差來找莊某了,他們問莊某為何遲遲不到地府報道?莊某只怕,不能再留在凡間了?!?/br> 魏庭書沒說什么,只是拉住他,深深的吻了上去。那一夜,他們像是要將今后生生世世的愛戀都展現給對方一樣,花光了所有的力氣。 當第二天的陽光照射進房間時,魏庭書醒了過來,他的身邊,空無一人,后來的很多天,很多年,他依舊于那張床上獨自醒來,有時會望著空落落的房間陷入莫名的悲傷惆悵之中,有時不會。 他依舊打漁、喝酒,生活好像不曾改變,生活又好像早已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有時,魏庭書會坐在海邊發呆,想著,曾經有那么個人,噢,不對,是曾經有那么個鬼,會給他趕魚,會陪他喝酒。后來,漸漸的,他開始懷疑,真的有那么個鬼嗎?還是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場夢。直到后來,他都忘了他為什么要坐在海邊發呆,他只是習慣了這樣而已。 一晃幾十年便過去了,當秦魚的孫媳婦都生了孩子的時候,他們這一輩的人,已經花白了頭發,佝僂了背。 又過了幾年,魏庭書頭發白了,眼也花了,再也不能出海打漁了,他一人整日坐在海邊,望著大海發呆。 傍晚的時候,秦魚喊自己的孫兒去海邊將魏庭書叫回來吃飯的時候,她孫兒問:“奶奶,大伯公他怎么是一個人呀?他沒成親,沒有孩子嗎?” 小孩問的天真,大人卻答得傷神。大家都知道,魏庭書終生未娶,只因心里住了個人,可那個人是哪家的姑娘,誰都不知道。 秦魚沙啞著聲音說:“快去吧,待會天就黑了?!?/br> 魏庭書是在一個冬夜里去世的,死的時候還算安詳,沒什么病痛。鬼差來帶他走的時候,他也顯得很平靜,只在當晚托了個夢給秦魚,交代她,他房里有個藏了很多年的空酒壇子,拿來跟他葬在一起吧。 他跟著鬼差進了雙桂山,踏上了黃泉路,路旁的彼岸花開得妖冶如血,香氣醉人。就在那醉人的彼岸花香中,魏庭書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倒放他這一生,直走到盡頭時,白發換青絲,他又變回了二十幾歲的少年郎模樣,抬頭,便看見了三途河對岸的那人,踱來踱去,等得著急。 莊少澤一如當初,容顏未改,依舊是個手執羽扇的翩翩美少年。 只見他在奈何橋的那頭,焦急的揮著手,說到:“庭書,這里,這里?!?/br> 就好像這些年的分離,不過是兩人于鬧市之中短暫的走散了而已。 魏庭書跑過了奈何橋,來到了那人的面前,那人緊緊的抱著他,說到:“我來地府之后,閻王爺給了我個差事,可這么多年,他們總不讓我去凡間找你。這些年,你還好嗎?” 魏庭書也雙手抱緊了莊少澤,不停的說到:“好!好!都好!”話方說完,淚如雨下。 “庭書,我在閻王爺面前給你求了個差事,你可愿意留在地府陪我?” “我愿意!”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好啦,就是這么豪爽的一口氣發完啦,還有兩篇的,一篇下次有空了發,還有一篇估計是不能發了,只能走別的路徑的,原因你懂的。還有幾個梗待空閑了努力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