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_分節閱讀_71
晉文帝本就沒有動過和親的心思,徐太傅有一句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汾陽公主下嫁對當時的晉唐來說正是一件恥辱,若當年兵力強盛,能一阻吐蕃進犯,焉會下嫁公主換取一時的安定。 晉文帝的話一出口,再無人不識趣的提及此事,徐學程更覺得上奏此事的官員完全是閑的,才會提及這樣無用之事,一沒戰事,二沒紛爭,無端端有什么和親的必要。 晉文帝見無人上奏,正要命退朝,話未出口便有人跳了出來,參姚顏卿怠慢使臣失職之罪,晉文帝似笑非笑的看著殿下的臣子,道:“姚愛卿還不速速上前自辯?!?/br> 姚顏卿口中稱“是”,他兼任監察御史以來還未參過別人,倒是先叫人參了一本,當真有趣。 他看了參他一本的梁中丞一眼,微微一笑,道:“梁大人可是對我有所誤會?” 梁中丞輕哼一聲,冷聲道;“本官自無誤會,本官勸姚大人好生認錯的好,也能求圣人一個寬大處理?!?/br> 姚顏卿長眉一挑,輕聲道:“梁大人說我怠慢使臣,不知這話從何而來?” 梁中丞見姚顏卿不見棺材不落淚,冷笑一聲道:“有人稟告本官你日日給高句麗、新羅、百濟使臣吃腌菜,更為扶桑使臣備下未經烹調的食物,任你姚大人舌燦蓮花,亦不容你分辨?!?/br> 姚顏卿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隨即正色問道:“敢問梁大人可知番邦風俗?” 梁中丞眉頭一皺,沉聲道:“姚大人無需東扯西拉,你慢待使臣乃是事實,與本官是否知曉番邦風俗又有何干系?!?/br> 姚顏卿微微一笑,道:“看來梁大人是不知了?!闭f完,面向晉文帝道:“臣為各國使臣備下的乃是他們家鄉美食,如梁大人口中的腌菜,正是高句麗、新羅、百濟的美味佳肴,三位使臣對此都贊不絕口,稱之為第一美味,而扶桑使臣更贊我晉唐海味鮮美,梁大人是有所不知,扶桑國素來喜歡生食海味,此等未經烹調的美食對于他們來說才是真正的原汁原味?!?/br> 刑部尚書對此是聞所未聞,不禁暗自嘀咕了一句,這念頭還有喜歡咸菜和生rou的?蠻夷果然是蠻夷,上不了臺面。 梁中丞確實不知姚顏卿所言真假,他又不曾在理藩院任職過,當即便斥道:“一派胡言亂語,我平生未聞還有人喜歡食生rou的,我勸姚大人勿要狡辯,還是老實認罪的好?!?/br> 御史臺大夫李國維捅了一下理藩院尚書,問道:“姚學士所言當真?” 理藩院尚書看了梁中丞一眼,點了下頭。 李國維不免露出驚異之色,再看向梁中丞的目光便帶了幾分玩味,這才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姚顏卿可不是好惹的,此次未能把他參倒,來日他必會還以顏色。 姚顏卿見梁中丞面有冷笑,似胸有成竹,不由勾了下嘴角,不疾不徐的譏諷道:“我勸梁大人閑暇時間不妨多看些書,以免貽笑大方?!?/br> 梁中丞一把年紀哪堪被姚顏卿如此譏諷,當即大怒道:“圣人面前斷容不得你如此狡辯,更不容你譏諷朝臣?!?/br> 姚顏卿眼底冷光一閃,隨即道:“梁大人有所參,我自有所辯,怎得到了梁大人口中竟成了狡辯?難不成但凡御史聞風而奏皆容不得人自辯不成?這是何等道理,還請梁大人告知一二,也叫我長些見識才好?!?/br> “休得胡言亂語,我何曾說過這樣的話?!绷褐胸┟嬗信?,急聲而道。 姚顏卿微微一笑:“梁大人果然是年事已高,忘性也忒大了一些,剛剛說的話便忘了不成?”說完,搖了搖頭,臉上帶出幾許憐憫之色。 梁中丞被姚顏卿氣了個倒仰,指著他的手指打著哆嗦,好半響才吐出一句“豈有此理”,之后便跪倒在大殿之上,求晉文帝為其做主。 晉文帝神色莫測,點了理藩院尚書的名字,沉聲道:“番邦風俗飲食你最為清楚,姚愛卿所言是真是假你且說與梁中丞知曉?!?/br> 理藩院尚書口中稱是,心里卻是苦笑一聲,此番必是要得罪梁中丞了,只聞圣人對姚學士和梁中丞所用稱呼已可看出圣人之心偏向何人,再者,梁中丞這個跟頭栽的實在不冤。 經理藩院尚書一番講解之后自是證實了姚顏卿所言不虛,梁中丞隨即面露難堪之色,面向晉文帝道:“是臣失察了,還請圣人恕罪?!?/br> 晉文帝沉聲道;“雖說御史不以言獲罪,更應敢言,多有彈劾,但是更應調查清楚事實真相,而不是胡亂攀咬?!?/br> 姚顏卿作為一個聰明人自不會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且他深知晉文帝并不會因這點事而發落梁中丞,是以他表現出了一定的氣度與胸襟來,出言為梁中丞美言了幾句,為晉文帝架起了一個臺階。 第79章 姚顏卿一直琢磨梁中丞為何會突然參他一本,他和梁中丞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總是該有個緣由才是。 徐太傅為其解惑,指點他道:“罪臣溫玉衡的庶妹嫁的正是梁中丞的二弟?!?/br> 姚顏卿露出了然之色,明白了梁中丞是受何人指使行事。 徐太傅見他意會便笑了起來,夾著一片削的極薄的鮮嫩鹿rou在鍋子里涮了涮,連著吃了一小盤才撂下筷子,抿了一口酒,慢條斯理的說道:“豫州發水了,十六州縣具被淹了?!?/br> 姚顏卿夾著青蘿卜片,聞言手上一頓,煮的軟爛的青蘿卜片便掉到了油碟里,又香又辣的佐料濺到了他的衣服上,讓他皺起了眉頭。 徐太傅看了他一眼,掏了一方素色的帕子遞了過去,說道:“豫州巡撫是我的學生?!?/br> 姚顏卿明白了徐太傅消息的來源,哪怕是天災,十六州縣皆被水沖,又是臨近年節的日子,豫州巡撫也得要上折子請罪,是以他才會先一步把消息傳給他的恩師,望其在圣人面前為他美言幾句。 “明日圣人該得了消息了,近來圣人對你極其看重,這樁差事保不準便要落在你的身上了?!毙焯挡患膊恍斓恼f道。 “朝中能臣數不勝數,這樣重的差事便是圣人放心交給我,旁人也未必甘愿?!币︻伹漭p聲說道,賑災乃是最有油水可撈的差事了,只是稍稍漏漏手指縫幾萬兩雪花銀便到手了,這樣搶破頭的美差又怎會輪到他的手上。 徐太傅笑了一聲,說道:“這樁差事只怕圣人只屬意你一人?!?/br> 姚顏卿不解其意,問道:“老師何出此言?” 徐太傅笑道:“其因都在一個貪字上,朝中是不乏能臣,可肅州貪墨案已是一個警示,這一次豫州賑災圣人又怎會用朝中老臣,在新秀中唯你最得圣人看重?!闭f罷,徐太傅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問道:“五郎可知你除了圣人看重你外,你尚有一點是旁人比不上的?!?/br> 姚顏卿心思一動,便道:“老師所指莫不是我的出身?” 徐太傅捋著長須點了下頭,說道:“不錯,若是旁人,對著上萬兩雪花銀必會動心,你卻不會。 姚顏卿笑道;“蚊子再小也是rou,老師就這般肯定我不會伸出手去?” 徐太傅“哈哈”一笑:“你是一個聰明人,自然會明白銀子和前程比起來孰輕孰重?!?/br> 姚顏卿輕嘆一聲:“偏偏這樣簡單的道理就是有許多人不知,十年寒窗苦讀都熬了過去,苦日子不知過了多少年,偏偏就在這上栽了跟頭?!?/br> 徐太傅搖頭嘆道:“正因為窮日子熬得久了,才知銀子的重要性,同是在朝為官,有人出身富貴顯榮,穿金戴銀,吃的亦是山珍海味,有人卻窮的叮當響,僅靠著那點俸祿過日子,在京中連個宅子都買不起,日子久了,免不得生出旁的心思來?!闭f罷,鄭重囑咐姚顏卿道:“豫州已不單單是發水的問題,前年朝廷才撥了銀兩下去整修河堤,可僅僅兩年的時間,河堤多處潰口,到今年,更是沖了十六州縣,已是瞞不下去,豫州巡撫這才上了折子請罪?!?/br> 姚顏卿明白徐太傅言下之意,必是有人動了整修河堤的銀子,導致修堤壩時銀兩不足敷衍了事,若不然這個季節便是下段河道結冰阻塞了河道導致發水,至多也是淹了附近的農莊罷了,斷然不會讓十六州縣決堤成災。 “如今上折子請罪已是晚了?!币︻伹鋰@了一聲,師從徐太傅,又能坐到豫州巡撫這個位置,此人必也是滿腹經綸,才干非常,如今卻是斷了青云路。 徐太傅淡聲道:“他便是在一個貪字上沒有把握好分寸,事到如今后悔已是無用,雖說水至清則無魚,這世上沒有多少兩袖清風的清官,真有這樣的人,也未必能把官做下去,但是也絕不能失了做人的良心?!?/br> “老師說的是?!币︻伹漭p聲說道,從徐太傅的話中明白了他的態度,豫州巡撫他此次必不會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