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_分節閱讀_26
白氏附和一聲:“是呢!好端端的叫人休了回家,換做誰也不會善罷甘休?!?/br> 宣平侯夫人當然知道姚顏卿不會同意,她不過是想借此逼威他罷了,叫他退讓一步,既想和離又想要回銀子,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宣平侯府的臉面可不是叫他踩在腳下的。 “不善罷甘休又能如何,我宣平侯府還怕了他不成?!毙胶罘蛉死湫B連,她什么人沒見過,還能折在一個毛頭小子手里不成。 “怕是不怕,可把事情鬧大了總歸是不好看的?!比俜蛉伺J陷p輕的開了口,這事到底是府里理虧,真鬧出來,沒臉的還不是府里。 “那你覺得你四弟鬧出和離這樣的事臉上便好看了?你們可曾想過若是和離外面的人說如何想,日后你四弟還能做得什么好的親事?”宣平侯夫人冷聲質問道。 牛氏抿了下嘴角,不再做聲,反正這樣的事她是沒臉出頭的。 宣平侯夫人目光森然的望著下首的三個兒媳婦,見她們都不做聲,嘴角勾出了冰冷的笑。 “明兒個姚家必然來人,他們只有兩兄弟在京里,我們做長輩的斷然沒有出面接待的道理,這事我便交到你們手上了,我的話你們也都聽明白了,該如何做心里也都有個章程?!?/br> 柳氏猛的一抬頭,顧不得宣平侯夫人難看的臉色,輕聲道:“這事姚家斷然不會依的,兒媳的意見還是和離的好,欠了姚家什么咱們還就是了,我這能拿出五千兩的銀子來,也夠抵了四弟妹的賬了?!绷弦馑悸犆靼?,她是拿過三娘子的東西,她愿意拿出來五千兩抵賬,余下的就與她不相干了。 白氏與牛氏對看一眼,不是拿銀子出來抵賬,便是要豁出臉去和姚家耍一回無賴,休妻一事不用想也知姚家斷然不肯同意的,事情都鬧到這樣的地方,哪里還有挽回的余地,婆母想拿休妻一事來叫姚家退步,也得瞧姚家是不是那等軟骨頭的人家才行。 “兒媳也覺得大嫂說的很是有道理,母親,何必把事情鬧得這樣不堪,姚家能豁得出臉面不要,咱們府上還得做親呢!春娘幾個總是要嫁人的,這樣的事傳了出去,誰還敢娶宣平侯府的女娘了?!卑资洗怪垌?,低聲說道:“兒媳也愿意拿出五千兩的銀子抵賬?!?/br> “兒媳手頭雖不寬裕,當幾樣首飾也能勉強湊出五千兩來,也用做抵賬用?!迸J弦嗳绱苏f道,她有兒有女的,便是自己不顧臉面了,總得為兒女打算一回。 柳氏幾個是斷然不信三娘子的陪嫁銀子都花在了府里走動上的,雖說這幾年府里不如以往寬裕了,可宣平侯府當年亦是煊赫一時,哪能連一點家底都沒有,這銀子的去向,也只有宣平侯夫人自己最為清楚了。 宣平侯夫人哪里想到三個兒媳竟敢這樣駁了她的意思,當即氣的手都抖了起來,恨不得生吞了這三個不孝的東西。 “好,你們都是好樣的?!毙胶罘蛉颂种钢率兹?,咬牙切齒的說道。 柳氏輕嘆一聲,勸道:“母親何必動怒,二弟妹的話說的無錯,府里小輩將來亦要做親,事情鬧得開了,沒臉是咱們府上,再者,難不成就因為一點銀子就叫咱們與姚家做低服小了?這樣沒臉的事兒媳斷然是做不出來?!?/br> “你們都有骨氣,就是我是個軟骨頭的是不是?”宣平侯夫人厲喝一聲,手掌狠狠的在小幾上一拍,震的小幾上的蓋碗都輕顫了起來。 柳氏哪里敢應聲,可亦覺得委屈,不由紅了眼眶,杏眼里含著一汪清淚低下了頭。 宣平侯已從許大郎口中得知了今日之事,正要來尋妻子商量此事,不想剛到門口便聽了幾個耳朵的話,當即臉色便沉了下來,直接推門而入,沉聲喝道:“且住嘴吧!這樣的話你也能說得出來,你圖了嘴上一時痛快,倒叫一家子為了你去伏低做小賠不是,你可真夠威風的?!?/br> 宣平侯夫人一驚,抬頭瞧向宣平侯,隨即沉下臉來,說道:“侯爺說的這是什么話?” 宣平侯冷臉怒道:“早先我說什么了,我叫你把老三媳婦的嫁妝都還了去,你可按照我的話做了?如今你可有臉了,叫人指著鼻子說貪墨了媳婦的嫁妝,宣平侯府百年清譽都毀在了你手上,你可真做得出來,你也是大家子出身,什么好的沒有見過用過,虧得你這把年紀了還做了這樣的下作事情?!?/br> 宣平侯夫人沒宣平侯說了好個沒臉,當下險些氣暈過去,眼前一黑,身子便朝后一栽,許大郎見狀忙快步上前,扶住了宣平侯夫人,柳氏顫顫驚驚的瞧了宣平侯一眼,過去為她撫著胸口。 宣平侯夫人緩過氣來,一把推開了柳氏,冷笑數聲:“侯爺才是好大的威風,既覺得我丟了府里的臉面,你倒是一紙休書讓我出了門子,也免得給你許家丟人了?!?/br> 宣平侯氣的身子直抖,也知當著晚輩的面與妻子爭吵有失身份,重重一甩袖擺,他扭過頭去不與老妻計較。 “父親,眼下也不是拌嘴的時候,明個兒說不得姚家人便要登門了,你得拿出一個章程才好?!痹S大郎輕聲說道,是和還是散,總得有一個說法,也好叫他們有個應對的方法。 宣平侯抖著手端著蓋碗想喝口茶順順氣,只是手不大聽使喚,氣的狠狠的把蓋碗朝小幾上一擲,嚇得屋內眾人打了一個激靈。 “銀子該填補的還是得填上,現在就叫人去點算,看看到底欠了老三媳婦多少銀錢?!毙胶畈[了瞇眼睛,沉聲吩咐道。 柳氏應了一聲,轉身便帶了婆子丫鬟去庫房點算,當年三娘子的陪嫁都是記在了單子上的,加上這四年來姚家指名道姓送給三娘子的東西,也都一具記在了冊子上,點算起來倒也算不得太過費事。 一直折騰到了深夜,柳氏才算點清了三娘子的陪嫁和姚家送來的東西,只是越看越是心驚,出了當初三娘子的陪嫁物什都在庫房,銀子卻是說不清楚,只說這四年來姚家給三娘子送來的東西便少了一大半,粗算起來價值也近了五萬兩,若在算上用了三娘子的銀子,少說也得抵了十萬兩的賬才能抹平。 柳氏回了院子,不知該如何說,只把記的單子拿給宣平侯過目,宣平侯看后眼前一黑,亦險些暈了過去,十萬兩的雪花銀,可不是什么小數目,老三媳婦嫁進府里不過四年的光景,這還不算姚家每年年節送給府里的東西,怎得就有了這樣大的花銷。 “你管的好家?!毙胶顓柭暫鹊?,只差把單子當年扔到宣平侯夫人的臉上。 宣平侯夫人眼珠子一轉,捏著帕子嗚嗚的哭了起來,泣聲道:“侯爺這是怨上我了,你不當家哪知我的難處,人情往來哪處不用銀子,便說下面幾個弟弟,不時還來府里借筆銀子來花用,難不成我能說一個不字?那可是你嫡嫡親的弟弟,我這當嫂子的能說什么?!?/br> 宣平侯聽了這話也覺得有些心虛,可他也知自己下面三個弟弟便是胡鬧一些,也斷然不會花了十萬兩的銀子,用拳抵唇清咳一聲,眼下他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冷沉的目光在屋內的兒子兒媳身上一一掃過,最后落在老妻的身上,他沉默了半響,開口道:“這銀子欠不得,許家的脊梁骨不能被人戳彎,我這里拿出五萬兩的銀子,你們母親那也湊出這個數來,若是不夠,咱們在想法子?!?/br> 宣平侯夫人一聽這話,卻是不干了,冷笑道:“侯爺上下嘴唇一碰倒是輕巧的說出五萬兩來,那是白花花的銀子,你叫我去哪湊來,適才三個媳婦也說了,每人愿意出五千兩,加起來也是一萬五千兩的銀子,庫里再出三萬五千兩也是盡夠了,難不成老三媳婦嫁進來這些年就沒有吃用過府里的花銷不成?!?/br> “閉嘴吧!也給自己在小輩面前留點臉吧!”宣平侯冷喝一聲,看了柳氏一眼,說道:“這事就這樣定了,明個兒姚家來人,便說這銀子咱們還,且叫他們寬限幾日,容咱家把銀子湊出來,至于和離一事,他們兄弟到底是小輩,這樣的大事哪能容得了他們做主,若真不想過了,也該是由福成長公主出面了解這樁婚事才對?!?/br> 姜到底是老的辣,宣平侯直接抬出了福成長公主,這樁親事是她一手促成的,她又是三娘子的生母,便是和離也斷然沒有越過她去的道理。 第31章 宣平侯府這門親事當初是楊老夫人一眼相中的,她和宣平侯府許老夫人交情甚好,原就有意做親,只是早先女兒中沒有適合的人選,到了小輩中陰錯陽差又沒有做成親家,后來許四郎說親,他雖是嫡出卻是幼子,自幼嬌生慣養,被家里的長輩寵壞了,許老夫人便沒想為他說上一高門貴女,只想著門第略低一些,女娘性子柔順知禮便是好的。 楊老夫人聽了許老夫人的意思,便試探的說起了鞏氏所出的五娘子,五娘子雖是庶出,可也是養在她身前的,性子規矩任誰也挑不出一個錯來,許老夫人也是見過五娘子,知她生母雖是姨娘,卻也是楊老夫人嫡親的外甥女,若不是鞏氏家道中落,也斷然不會委身定遠侯,略一思量,口頭上便應了這門親事,只等著五娘子及笄后在上門提親。 福成長公主聽說這事,不免想起了遠在廣陵的女兒來,想著若是把女兒嫁進宣平侯府,一來嫁進了高門,二來母女之間都在京城走動也便宜,便托人去了宣平侯府試探宣平侯夫人的意思。 宣平侯夫人說實話,真不是個有心眼的,她若有心眼,也斷然不能作出克扣三娘子嫁妝這樣授人話柄的事來,她一聽福成長公主有意下嫁女兒,當即就應允了這門親事,她早就忘記了福成長公主遠在廣陵還有一長女的事。 沒過兩天,宣平侯夫人著人便上門提親,之后一合八字,宣平侯夫人傻了眼,這說的哪里是定遠侯府的六娘子蕙娘,出了這樣的事,她哪里還敢自作主張,當即把許老夫人請了回來,許老夫人一聽這事罵了宣平侯夫人一頓,可也只能咬著牙認下這門親事,總不好無緣無故毀親,沒得得罪了福成長公主,再者,姚家她也是知曉的,府里堆金積玉,雖說門第不般配,可做小孫子的媳婦倒也不必挑剔那么多,這樣出身的女娘反倒是更容易拿捏,將來分了家,四郎手上有銀子傍身也不用瞧兄長們的臉色。 因為這事,楊老夫人與福成長公主鬧得很是有些不愉快,到如今這個結都沒有解開,有的也不過是面上情罷了,且楊老夫人憋著一口氣想要給五娘子尋一樁更好的姻緣,壓過福成長公主一頭,不想耽誤到了現在,五娘子已過碧玉年華還沒有尋到一樁適合的親事,楊老夫人每每想起許家的這樁婚事都要咬牙切齒的在心里咒罵福成長公主一番,更是等著瞧她的笑話。 楊老夫人等了四年,終于等到了這一天,府上要出和離這樣大的事,宣平侯自是要稟告許老夫人一聲,許老夫人松塌的眼皮子下寒光一掃而過,一大早就帶了宣平侯夫人去了定遠侯府,她不尋福成長公主,直接尋到了楊老夫人的身上,一臉愧疚之色,未語先老淚縱橫。 楊老夫人一驚,一邊勸慰一邊叫人絞了帕子來,口中說道:“老jiejie何故如此,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都這般年歲了,沒得在傷了身子骨?!闭f著,便看向了宣平侯夫人,問道:“這是要急死我不成,還不趕緊說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你婆婆性子要強,要不是出了大事斷然不會這般的?!?/br> 許老夫人接了帕子擦著臉上斷斷續續落下的眼淚,哽咽道:“說起來我真是沒臉見,都是我持家不嚴之故,才出了這樣的丑事,哦如今實在是沒了法子,只能舔著老臉求到你面前?!?/br> “這是什么話,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你還用得上一個求字,有什么事只管說便是了?!睏罾戏蛉藴芈曊f道。 許老夫人看了宣平侯夫人,喝道:“還不把你做下的丑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br> 宣平侯夫人臉脹的通紅,想到要事情說與楊老夫人知曉,只覺得再沒臉見人,可她又不敢忤逆婆母,咬了咬牙,便把事情道了個盡,隨后掩面而泣。 “我實在是沒臉說這些事,華娘雖說姓姚,可當初這門親事也是福成長公主一手促成的,說句不該說的話,華娘到底是殿下的女兒,和離這樣的事我們哪里敢應下,只是作出這樣的糊涂事來,我們也沒臉挽留華娘,我只能厚顏來你這求一求,幫著我們在殿下的面前說句好話,是和是散,我們都聽殿下的?!痹S老夫人抹著眼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