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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變態?”若是旁人,肯定不會把醉鬼的話當真,但偏偏不是旁人,而是會把楚寒說過的每一句話,甚至哼出的每個音節都當真的郁子溪。他紅著眼,“原來師尊心中是這般評價我的嗎?” 吧嗒吧嗒—— 兩滴淚滴在了楚寒臉上。 楚寒迷迷糊糊的用食指指尖蘸了蘸淚珠,然后送進嘴里,沉默須臾后抬頭對郁子溪疑惑道:“你哭了?” 郁子溪別過臉:“我沒有?!?/br> “乖,別哭了,為師錯了?!背樦鴿撘庾R指引,就開始哄他。 郁子溪小聲啜泣,手摳著衣帶:“哪里錯了?” 楚寒愣了下,沉吟片刻,道:“不知道?!?/br> 郁子溪駭然:“???!” 他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話,就被楚寒摟著脖子一下拉到了地上。 這動作太是猝不及防,險些磕到楚寒的頭,郁子溪雖然嘴上怨他,但心里卻擔心的不行,急忙用手墊在了楚寒后腦。 楚寒躺在地上,郁子溪趴在他身上。 郁子溪吸溜了下鼻子,緊張道:“師尊你怎么了?怎么突然……” 他話沒說完,楚寒就捧著他的臉,吻上了他眼角。 郁子溪瞪大眼,不可思議道:“師尊!” “親一親,就不哭了?!背尤灰恍?。 話音不落,郁子溪便把他緊緊摟進懷里,呢喃了兩聲師尊。 楚寒推開他,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爾后張開手臂,歪頭認真道:“我想回去了,但我不想走,背我?!?/br> 郁子溪失神望著楚寒,良久才羞澀的應了句“好”。 他紅著臉蹲下,抓著楚寒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將人背好,“師尊,抱緊我?!?/br> 楚寒輕笑:“嗯?!?/br> 幽靜的林間小道上,淺淡的月光把人影拉的好長好長…… 第55章 徒兒,啦啦啦 沒到小筑,楚寒就趴在郁子溪肩上睡著了。 他做了個夢, 夢到了幾年前常州空殼疫病的一些片段…… 常州鄰郊盤繞著一條小溪, 叫岷溪,水比綠竹峰的綠帶河還要清澈, 兩岸垂柳對望, 長長的柳枝條一瀉而下,探入溪中, 風一吹,蕩開圈圈漣漪, 總之, 是個風景頗佳的地方。 只是眼下常州百姓此狀,就算風景再佳,楚寒也無心欣賞。 他坐在岸邊的一塊圓滑石頭上,把貼身里衣放溪里擺了擺,抄起搗衣杵又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 他們來常州已經近十天了, 這十天里, 他們看著常州百姓一個個化骨成皮, 卻束手無策。那般心情, 著實煎熬。 但楚寒就想不明白,無論是什么病癥,總該有個源頭,可柳喻之翻遍古籍禁|書, 也全然沒找到任何線索。 這個病, 就像是橫空出世的一樣。 楚寒抓了點皂角, 繼續心不在焉的敲打。 “四處尋你無果,未曾想你竟在此處?!币坏罍貪櫰胶偷穆曇魪某砗髠鱽?。 楚寒認識的人里,能用這種語調,這種語氣說話的人就只有一個——他們云川的第一老好人,掌門云夢升。 一別臉,果不其然。 云夢升身穿白色長衫,外面套著一件藕色外袍,渾身不著配飾,就連頭發也只是用一根藕色發帶隨意束在后腦。 說實話,世人常說楚寒仙氣重,但楚寒覺得這個云夢升可比他自己仙多了,而且是那種普度眾生的溫柔仙人。 云夢升生的很秀雅,眉眼輪廓屬柔和那一掛,目似春水,笑如春風,直接暖入人心。 穿過來那么些年,他從沒見云夢升發過脾氣,一次都沒。 從沒見過脾氣這么好的人。 不過,云夢升的性子軟的有點過分了,旁人同他說什么,他都是笑臉相向,并非表面敷衍內心盤算著小九九的那種笑,而是真笑,就跟個看透一切的和藹老者一樣。 不過他卻實不小了。楚寒雖不知他實際年歲,但既然他曾親歷過云川移山填海鎮壓惡靈之事,必定不下兩百歲。 但人善被人欺這種事并不會因為他已經兩百歲高齡就對他網開一面,縱然他是云川掌門,縱然他是善惡峰峰主,也不會。 其實,楚寒有時候挺為云夢升鳴不平的。 云夢升這個掌門頭銜并非白掛。這些年,云川不管出什么事,都是他來攬,修真界不管出什么事,他也都是身先士卒,但是啊,熱情很高,精神也可嘉,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能力不太行。 別看他活了兩百歲,還經歷過許多里程碑級別的大事,他的修行,是真的不太行。若是給云川眾人的實力排個名次,楚寒倒數第二,后面墊底那個倒數第一就是云夢升。 也正因為他實力太弱,很多事情都是有心無力,好些時候都是事到一半,跑回云川求援,踏雪殞道之前,踏雪就是他的一號援兵,踏雪殞道之后,就成了姜絕。 當然,最后的功勞也就落在了踏雪和姜絕身上。 有時候就是這樣,當一件事情蓋棺,比起過程,大家更傾向于關注這件事的結果。 云夢升勞心費力老牛耕地一樣盤算怎么引出邪祟,怎么疏散百姓,怎么護大家周全,林林總總算起來,并不比姜絕和踏雪輕松,但多年后再提那些事,卻都是踏雪君如何如何英勇,縱橫峰峰主如何如何卓絕,并沒人還記得還有個叫云夢升的跑前跑后,差點累成狗,還數次在與邪祟交戰之時險些送命。畢竟他去求援就意味著他自己打不過,但怎么才能知道自己能不能打過呢?當然是親自上去跟邪祟打一架,自己敗了,傷了,才知道自己打不過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