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
一股反胃的沖動涌上喉頭,她皺了皺眉,甩去臉上多余笑意,保留嘴角一抹笑意,調整了姿態,高高在上道: “兩位姑娘,今后你們就住在東邊的小院吧,東廂房離將軍的書房近,也方便將軍探望你們?!?/br> 俗話說得好,有備無患。秦曜淵在她眼里還小,在旁人眼里就未必了。 十六的少年,出入青樓、收用女婢、定親納彩,屢見不鮮,更何況他身在軍營,大頭兵們一閑下來說的就是女人,入城后,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窯子,她實在不敢對浸身于那般環境的秦曜淵抱太大希望。 更何況,是她屢次要求,要做回普通姐弟的。 他要是帶回女人,她該高興才對…… 該高興才對。 這個心理建設秦秾華做了幾個月了,至今還沒高興起來。 看著那籃子里妖媚的兩朵妖姬,秦秾華怒從心起,咔嚓咔嚓幾下剪得稀爛,心里舒暢了,對著殘花笑道: “府上規矩不多,兩位姑娘今后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活動,不必晨昏定省……” 等等—— 要是不止二人怎么辦? 要是還有雙身子的怎么辦? 她這東邊小院,可放不了那么多人! 秦秾華眉頭緊皺在一起,身后忽然傳來低沉的人聲:“哪來的姑娘?” 她一個激靈,還未回頭便被人攔腰抱了起來。 熟悉的氣息先于熟悉的面孔被她捕捉,她目瞪口呆看著映入眼簾的少年,塞著一嘴巴荔枝種玉急匆匆奔進花園,大喊道: “夫人,將軍回——” 見到眼前這一幕,她果斷閉嘴,轉身,快跑。 秦秾華整個人都暈乎了。 秦曜淵抱著她,她抱著他的兩個小妾,一路瞪著他看,直到她被扔上床,直到他的膝蓋跪上架子床,秦秾華才大夢初醒,用膝蓋擋住即將下壓的身體。 “你、你怎么回來了!” “……想你了?!?/br> 少年深深地看著她,清澈依舊的眸子里只映著她一人的身影。綁成一束的烏發從肩上落下,束發的暗紋織繡發帶正是她三月托人送去的生辰禮物,落下來的那縷發尾像是吹開的海浪,帶著一絲微卷。 這一絲卷,落到秦秾華胸口,像小嬰兒的手指,輕輕勾著她的心。 半年不見,他好像更高了,更壯了,輪廓更加硬朗,聲音更加低沉了。 他變了不少,可是眼神還是沒有變化,那雙深邃神秘的眸子代替他言簡意賅的話語,將千言萬語藏在一個眼神里悄悄傳遞。 她不光明的揣測和懷疑,在這個眼神里煙消云散。 “……你這么回來,前線呢?”她喃喃道。 “交給柴震了?!?/br> “你不在前線坐鎮,出事了怎么辦?” “只有柴震知道我不在軍中,要是出事,我就回去殺了他?!彼鏌o表情道。 “旁人沒見著你,總會有聰明人猜到你不在沁州?!?/br> “我不管,我想你,想了一百七十五天?!彼砺袷?,像是野獸巡邏領地那般,在她脖頸發間嗅個不停。 秦秾華被他嗅得面紅耳赤,伸手去推的力量在少年壓倒性的力量前如同落進大海的小小水滴。 少年沒在她身上聞到陌生氣味,滿意地抬起頭來。 “我想你了,騎了一天一夜的快馬回來……阿姊都不想我嗎?” 秦秾華看著他眼底的青黑,終于忍不住撫上他的臉頰:“……阿姊也想你了?!?/br> 她一時心軟,叫他眼疾手快按下抵在兩人中間的膝蓋,又抽出她抱在懷里的小籃子——秦秾華還沒來得及給他介紹新納的兩個妖姬,便瞧他連籃帶花一起扔了出去。 她看著秦曜淵飛快脫了她的刺繡綢鞋,轉眼又剝了自己腳上的皂靴,愣愣道: “……你要做什么?” 大尾巴狼爬上她的身,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低頭侵入她的唇舌。 用行動回答了她的問題。 第114章 秦秾華昨夜睡得格外安穩。 醒得也格外早。 功臣是他, 罪臣也是他。 秦秾華睜開眼時,他正在輕刮她的手板心,他挑準了有麻筋的地方下手,每刮一次,她的五指就彈跳一次。 他頗有興致地看著她彈跳的五指,一個松懈,就讓這巴掌轉眼拍到了自己臉上。 秦秾華剛睡醒的一巴掌, 力度只能和小貓踩奶相比。 秦曜淵抓住她的手, 熟練地和她十指相扣。 “我想你了?!?/br> 一大清早的,少年就跟麥芽糖一樣黏了上來。 秦秾華習以為常,應了一聲: “……嗯?!?/br> 他又說:“阿姊,我想你了?!?/br> “嗯?!?/br> “阿姊, 我好想你?!?/br> “……” 秦秾華轉過臉, 遮了臉上紅霞卻忘了浮上熱云的耳朵。 “……你還要說多少遍?” “說到阿姊也說想我?!彼H了親她染上紅暈的耳垂, 道:“我給阿姊寫了那么多信,為什么十封里才有一封回信?” “你每日都寄信回來,難道阿姊也每日都寄?阿姊想著你在軍中也忙……” “我不忙?!彼p輕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又抬起頭來,在她額角碎發上親了親?!拔抑幻Π㈡??!?/br> 她退一厘, 他進一分,秦秾華退無可退。 他沒說什么軍中的yin詞艷曲, 但她的心卻比聽了yin詞艷曲還要跳得快。 秦秾華轉移話題:“你什么時候回去?” 話題選擇錯誤的后果是嚴重的。 秦秾華起床時, 嘴禿嚕皮了, 腿根子禿嚕皮了, 就連肩膀上也遍布紅痕。 她擰秦曜淵,罪魁禍首一動不動,反而是自己的手被那**的肌rou給弄疼了。 她好苦。 他還是帶兩個妖姬回來吧,雙身子的她也認了,馬廄里還能再睡一個。 秦秾華起床梳洗后,坐在銅鏡前,種玉在身后給她綰發。她看著這時才慢騰騰起身的秦曜淵,道: “你在軍營里也這樣懶散?若是敵軍此時進攻,你如何是好?” 少年瞥她一眼,似乎她問了個蠢問題。 “我坐鎮的地方,沒人敢來奇襲?!?/br> 秦秾華覺得不能放任他的自大增長,追問道:“要是有人敢呢?” 少年從水盆里抬起頭來,淅瀝瀝的水流落回盆里,他拉過盥洗架子上搭的干凈巾子,隨手擦了擦,扔回架子。 “你說個名字?!彼汛驖竦乃榘l隨手往后捋去,水珠從鴉羽般長睫落下,一雙烏黑透紫的眸子濕潤后更顯冷酷?!拔蚁热⒘怂??!?/br> 秦秾華朝他招了招手。 少年走了過來,她伸手朝他腦門拍去,少年乖乖低頭配合,任她搓圓捏扁。 這一幕要是讓那些十洲聯軍瞧了,一定能嚇掉他們的下巴。 種玉艷羨地看著這兩人,綰好頭發,悄悄退出了房間。 秦曜淵補上種玉空缺,從背后將她摟進懷里。 “阿姊,阿姊,阿姊……” 她耳朵不禁紅了起來:“你喊魂呢?” 他盯著銅鏡里的秦秾華,大手在她脖頸處輕輕摩挲:“……阿姊,你隨我一起去沁州罷?!?/br> 薄繭擦過嬌嫩肌膚,引來一陣不自覺的顫栗。 她故作鎮定地握住他的手,將他從脖子上隔離開來。 “我走了,誰來保證后方穩定?” “成大任?!?/br> “那我去了沁州,做什么呢?”她說:“做你身后的將軍夫人?” 真正的將軍夫人可能會高興答應,可她并非真正的將軍夫人。 他的提議,只讓她嗅到了奪權的味道。 銅鏡模糊,他并未注意到她乍冷的眸光,道:“那你來做將軍,我做你手下的小兵。阿姊指哪兒,我就打哪兒?!?/br> 秦秾華含糊道:“等局勢暫穩再說?!?/br> “什么時候是暫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