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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嘆息道:“若不是白巫族,那就只能是外族的jian細混了進來,看來這笙樾閣的秘密算是保不住了。 笙玖冷笑:“鬧得這么厲害,能瞞住就有鬼了!準備好打架吧?!?/br> 長老登時慘白了臉:“西境不尚武,先王去后,連練兵都懈怠了。若是此時有外族打來,全靠境主您自己撐著,怕是很難啊……” “那怨誰?”笙玖挑眉反問道:“兵權在你們長老手里平攤著,本境主可曾問責過?” “這……主要是,將才難尋??!”長老連連擺手,辯解道:“當年妖界混戰,我西境能將折損過半。剩下的老將或身患重疾,或年歲已高派不上用場……” “那就去找啊,你指望我把活兒全攬下來?”笙玖白了他一眼,把符咒隨手一扔,扭頭就走:“限你十日內從族中挑幾位青年才俊,讓他們拜老將為師,為我西境出力……哦對了?!?/br> 她轉身莞爾一笑:“最好模樣俊俏點?!?/br> “您看我怎么樣?”話音剛落,一道白影突然出現在她身側,嚇得笙玖左腳踩右腳險些栽過去,幸好那妖手疾眼快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原是疏雨。 “你瞎湊什么熱鬧!”笙玖窘迫地拍了拍衣衫,同情地捏著他的肩膀打趣道:“你這小體格還沖鋒陷陣呢,一股風就能給你吹跑?!?/br> “境主,不能光看外表?!笔栌贻p笑,攤手掌心朝上,一團藍色的火焰猝然顯現:“您看,我習得了什么?” “咦?這火焰好生奇怪?!斌暇梁闷娴赜檬种溉ゴ?,發覺它一點溫度都沒有,反倒涼滋滋的,如同一汪冷煙。 “這是冥海冰焰,我求了師父好久他才教給我?!笔栌贻p描淡寫地說道:“境主,您現在同意了嗎?” 笙玖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么?冥海冰焰?!那不是妖界至寒之物嗎!稍有閃失就會侵襲心神,你怎么能……” “我很久以前就學會了,現在我能完全掌控它?!笔栌晔掌鸹鹧?,順勢攥住了她的手:“我天賦低微,沒有鳳凰一族引以為傲的鳳火,亦沒有利爪尖喙。但是,我也想保護你?!?/br> “你……我……我不需要你保護!”笙玖不知怎的突然來了脾氣,抽回手紅著臉翹腳跑了。 長老走上前來張望了一下,見四下無妖,忙討好地湊到疏雨身前:“冥海冰焰?真的假的?再讓老夫瞅瞅!” “長老,晚輩想拜老將軍為師,不知您能否為晚輩舉薦?”疏雨背過手去笑吟吟道。 長老訕訕然:“當然可以。不過你們白鷺一族一向隱居山林,不問政事,你這小子倒是積極?!?/br> “我之前也不想插手,但是……誰讓我所托非人了呢?!笔栌晡⑽软?,看向遠處笙玖的寢殿,見里面隱約閃著紅光,剛思索了一瞬,身后突然響起一聲輕微的悶響。笙樾閣頂跌落了幾片紅瓦,頃刻化為了灰燼。緊接著,鎖鏈又崩斷了一根,在風中微微搖晃著… ☆、【銀子】 之后接連四五天,夜讕徹底失去了擼貓的資格。程雪疾終于拾回了“貓大爺”本性,對他愛搭不理,一靠近就炸毛,更別提往床上騙了。 早晨起來,程雪疾例行坐在窗戶旁邊吐納修煉,給夜讕一個圓咕隆咚的后腦勺表示“本大爺很不爽”。而叱咤風云的北境之主此時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踮腳靠邊小步搓出去,囑托仆從多備些早膳哄貓開心。 程雪疾打窗戶縫里看著夜讕離去,憤憤地變回貓竄上榻,攤平了開始補覺。 最近他一直睡在墻角,許是在床上睡慣了,根本睡不踏實。夜讕還總是躡手躡腳地溜過來試圖“輕薄”他,弄得他不得不鼓起勇氣使勁兒哈一聲,逼退不安分的主人。 至于為什么要發脾氣,其實他自己也說不太清?;蚴且驗樵谒闹?,自己的身份一直停留在“愛寵”,稍高調些,則是“被照顧得很好的愛寵”。夜讕對他極好,他也喜歡被順毛揉腦袋抱在懷里,但這僅限于貓形狀態。變回人形后,他就是清清白白的好男兒,任何不體統的行為都應被唾棄! 況且夜讕還想偷親他!這可不是一般的不體統。 程雪疾氣得在床上來回骨碌,發泄般抓著夜讕蓋過的毯子磨爪子。夜讕身為妖界霸主,理應謹言慎行,維持德高望重的境主形象,怎可以趁他睡熟了偷親呢!這跟那些齷齪的富家老爺有什么兩樣!真是太讓貓失望了! 可他滾累了再轉念一想,發覺以自己的身份,好像不存在譴責主人行為的資格。身為貓,被主人親兩口無可厚非;身為人,被主人親兩口……也得忍著。畢竟他是被花了一百兩銀子買回來的“賣身仆”,沒被非打即罵已是天大的恩惠,光憑他吃下去的那些個好飯好菜,被主人親兩口也算抵債了,哪兒還有挑三揀四的道理! 僅這么一想,程雪疾忽然就蔫了,把被咬得皺皺巴巴的毯子抹平,甚是落寞地抱著尾巴看向窗戶。他似是有些恃寵而驕,忘了身為奴仆的本分。夜讕口口聲聲說著想跟他做朋友,可他們之間怎可能是平等的朋友關系。那一百兩銀子,是他的身價,而夜讕則是至高無上的北境之主。 他們永遠都做不了朋友。 “好煩哦……”程雪疾拉過毯子從頭蓋到腳,嗅著上面殘留的氣味,很沒出息地覺得很好聞。他又開始想入非非,僥幸地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也成了厲害的大妖,與夜讕談笑風生、指點江山。他不曾被當做貨物,也不曾是賣身仆,夜讕也不可以輕薄地隨意試探他的底線,那一百兩銀子只是一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