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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歇見他沉著臉,到底心疼,極大度地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手安撫:“放心,我沒那么絕情,你我既已言和,前塵恩怨一筆勾銷,我自不會阻止你來看他,只是你日后莫要在他面前說你是他父皇便是?!?/br> 云歇拿得起放得下,蕭讓做到這份上,先是女裝又是……那樣好生伺候他,他再矯情也沒什么意義,畢竟他比蕭讓大那么多,該做個好榜樣,與他冰釋前嫌。 他和蕭讓以后會怎么樣他腦中一片空白,但崽和蕭讓是肯定沒緣分的,云歇有義務和蕭讓掰扯清楚。 他也不是強求的人,崽有他和阿越一個當爹一個當媽疼,不會比其他任何孩子委屈一點。 云歇神情認真,思忖著所有可能性,挑了個最合適的,溫聲道:“我可以讓他叫你哥哥?!?/br> 蕭讓震驚抬眸,那聲“蕭哥哥”的恐懼充斥著腦海,他臉徹底黑了下來,很想扇醒當初夸下??谡f“此舉百利而無一害”的自己,云歇明顯有軟化的痕跡,他卻因為自己給自己挖的坑,把云歇和崽都推之門外。 蕭讓眉宇間郁結著躁郁戾氣,整個人陷入沉悶的低氣壓,云歇于心不忍,以長者的姿態寬慰道:“哥哥與父皇無甚區別的,你要見便見,要抱便抱,只要不帶壞他,我都不管,哥哥某種意義上還比父皇好多了,他還能同你說貼心話,你也不用板著個臉裝威嚴教育他,只是個稱謂罷了,實在無需計較太多?!?/br> 只有蕭讓自己才知道那聲“父皇”對他有多重要,這意味著那個小東西和面前的云歇都完完全全屬于他。 天閹,他怎么就會說自己沒生育能力呢?明明只一次…… 蕭讓賭氣又懊喪,倏然目光一頓,腦中靈光乍現。 天閹是不能使人受孕,卻不意味著不能…… 云歇從來沒發現自己竟然可以這么有耐心,他見蕭讓半晌沉默不語,挖空心思想讓他開心些,正要開口,蕭讓卻倏然反常地勾唇一笑。 云歇到嘴邊的話噎了回去。 他好了?這么快就好了? 蕭讓抬眸,鳳眸漆黑如墨,藏著絲勢在必得和勝券在握:“相父所言,朕只要解決天閹一事,相父便同意他認我是父皇?” 云歇愣了下,反應過來他是在偷換概念套他,他的立場是蕭讓解決不了天閹一事,所以崽不可能認他做父皇,并無蕭讓所說的那層意思在里頭。 又忽悠他。 蕭讓見他面有薄怒,忙垂下眼眸,故作神情黯淡。 蕭讓在云歇的印象里一直是從容自若或侵略性強的,云歇陡然見他這幅神色懨懨的樣子,心下一驚,忙把剛竄出來的那點兒怒火撲熄:“可以這么理解?!?/br> 云歇想著,蕭讓那句話是個假設,前提條件是他“解決天閹一事”,但蕭讓根本不可能解決這件事,所以相應的結果“同意崽認蕭讓為父皇”就不可能發生。 云歇對蕭讓的心態表示莫大的理解,蕭讓像個癌癥患者,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放,非要忽略擺在眼前不可更改的事實,去幻想希冀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云歇總是不吝嗇應允的,畢竟蕭讓現在一副遭受重大打擊的樣子,他也不能太不近人情。 “……當真?”蕭讓懨懨抬眸,原先黯淡的眼里帶著點亮如晨星的光。 云歇霎時心軟了:“我還能騙你不成?” 蕭讓眼巴巴望著他。 云歇鬼使神差地補充:“……一言既出,駟馬難追?!?/br> 蕭讓垂眸盯著修長的手指:“我不信,相父之前還白嫖我?!?/br> “……”云歇面有怒容,“真他媽慣的!” 蕭讓抬了抬眼:“那也是相父慣的?!?/br> 他說完又一臉懨懨地垂下眸。 云歇拿他沒辦法:“你還要我怎樣?!怎樣你才信?!難不成還得簽字畫押不成?!” 蕭讓倏然抬頭,沖他微微一笑,無辜又人畜無害。 …… 直到云歇按完手印,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稀里糊涂干了點什么蠢事,他竟然為美色所惑,被蕭讓碰瓷了。 云歇看著忍俊不禁的蕭讓,又覺得不算碰瓷。 自己也沒損失什么,就是個不可能兌現的承諾罷了,畢竟前提條件那么苛刻。 蕭讓沖云歇笑,眉眼彎彎,神采奕奕。 云歇被晃了下眼,不自在地別過臉,悄悄勾了勾嘴角。 他也就是……見狗東西可憐,稍微哄一哄罷了。 希望還是要給的。 蕭讓疊好字據塞進袖口,他心下有了主意,急著回去合計,恨不得云歇肚子里的崽下一秒就喊他父皇,卻又不想被云歇看出來異樣起疑反悔,他眼珠轉了轉,神色又黯淡下來。 云歇注意到他神情變化:“又怎么了?” 蕭讓神色懨懨:“相父,我可以抱抱你抱抱它么?” “你今天抱的還少么?!” 云歇怒容陡然一滯,開始揣摩蕭讓心思。 蕭讓雖然拿了字據,估計仍是心知肚明他沒希望,所以才突然又心灰意冷,想尋個安慰。 云歇想到這,頓時心軟了,立在原地不動,別過臉不看他。 蕭讓知道那是應允的意思,霎時將人摟進懷里,感受著云歇的僵硬,摸了摸他的肚子。 云歇猜他在想“我沒希望了”,悄悄嘆了口氣,隨他去。